金鱼娃娃

我的假期将在一片噪声中度过，这是我朋友对我说的。

那时正值高三，密密麻麻的卷子在我面前展开，我看了看他，虽然他没说话。但我知道，还是老样子，做一名搬运工。但我还是不明所以，何以产生这些噪声，我捏了捏耳朵，确保它暂时还能工作，而现在我发现，这一切都与它没有关系，它只是作为载体像我输送这些信息，我只能佯装镇静，好让别人看来我不是那么的冲动。

高考结束，我和他道了别，没有什么可伤心的，我望了望他的背影，实属单调可怜，这也是第一次对他心生情感，我又仔细的想了想，也许这并不是对他一个人产生的，而是当时的情景确实撩人，而其本质就是他们对选择性的不确定，而勾起了我对混乱的一种悲悯，究其缘由，只是我不喜欢选择性这种东西。大家都依依不舍的样子，我挥手向他们道别。

“怎么了，开心一点。”

蜜儿。算是我的同桌，因为我们也才在一起度过了几个星期，之后由于我的话伤到了她，她选择了离开我，选择了我最讨厌的那个家伙，和他做了同桌。我也不知道那句话伤到了她，可能是我和旁边的女生谈话影响到了她，谁又知道呢？

“还行，有点触景生情。”其实还好，若她不提醒我，我真觉得我还应该更伤心一点。

“你知道的，不管怎样，我们还是会遇到的，是吧？”她顿时伤心的表情又转为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好像她认为我希望她这样安慰我。

“是的。”我极力克制自己，好让我看起来不那么古怪。

我总觉得她对我有一种特别的情愫，就像小猫对金鱼那样。

“一起去吃个饭？”

“现在？”

“现在你有事？”

“没有，也可说有，我有几本书落在了教室，我得回去拿一下。”

“那我陪你一起去。”

“不不，你还是先走吧，吃饭的事就先晾着吧。”确实有几本书落在了教室，我本来忘记了，但我一看见她，我就想起我忘记的事情，这点也可能是故意回避她，因为不太喜欢和别人一起吃饭。

“好吧，有时间打我电话，你知道我一直在的。”

“好的，有些事可以延迟一下吧，比如吃饭打电话这些。”

“可以，按照你的想法来就是，不用考虑我，你一直都是这样的。”

“你可能误会我了，我就是有点拖延症，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好的，别说这些了，我们会再次相遇的吧，不管是在哪里。”

“你会来找我？”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谁找谁的问题。”

“难道还有更合适的方法吗？”

“嗯，应该有，这是我的直觉。”

“直觉一类的就先放在一边吧，不能一直靠直觉吧，什么选A，什么选B，你知道直觉不是一直都行得通的。”

“选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些的，你应该清楚，我相信你也和我有一样的直觉。”

“我们可以先别说这些东西了，好吗？若有这些时间，你会知道你应该去哪里，也好证明你的直觉。”

“好吧，我会这样的，那我先走了，记得打我电话。”

“会的，时间问题。”

告别她之后，我折返回教室，找了一会，发现根本没有什么书，里面干净得一塌糊涂，我仔细看了看，确实没有。我走到走廊处，熟练的点了一支烟，教室里没有人，但楼下很是嘈杂，哪道题选A，哪道题选B，着实弄得我头疼，我脑袋里一片空白，对于这些，我只能把烟头丢下去，就回了家。

蜜儿总喜欢对我提起她那当特种兵的哥哥，说是可以像猎豹那样抓获敌人，但庆幸的是，猎豹和她的哥哥我都没有见过。

我去年从旧货市场淘来了一个鱼缸，约莫有我头那么大，卖它的老板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秃头家伙，他说这个鱼缸已经养了十多年的鱼了，我问他养了什么鱼，他说是金鱼，我默许。因为拿它养泥鳅连我也做不到。在陪他坐了两小时，帮他卖出了鱼竿、鱼钩、冲浪板之后，他把鱼缸送给了我，我连连解释了无功不受禄的道理之后，他还是硬把他送给了我。

我把鱼缸死死的抱在怀里，生怕它出了什么差错。

我对蜜儿说了我有一个鱼缸，像我头那么大之后，她非要送我一条鱼，她说她家也养鱼，刚好有两只，送我一只也无妨。再确认了在她家的那条鱼不会孤独之后，蜜儿用袋子把它装回教室给了我。

“怎么样，可爱吧！”

“头有点大。”

“别说这些，它可能有点饿了，有没有面包之类的。”

“没有，带了点牛奶。”

“鱼不喝奶，知道吧。”

“知道。”

“现在几点了？”

“嗯......一点四十，还有二十分钟上课。”

“你知道我的意思吧，对它好一点，别给它吃那些乱七八槽的东西。”

“行，冰淇淋之类的不给它就是。”

“你家离这里多远？”

“两公里左右吧。”

“那你可以先把它送回家，再给它一些吃的。”

“好吧，放学后你可以和我去看它。”

我提着袋子跑了出去，那门卫死活不给我开门，说是要上课了，我说要是鱼死了我就不来上学了，他看了我一眼，认为我会做出那样的事。还是给我开了门，叫我快去快回。

到家之后，我把它放进鱼缸里，拿了点面包放了进去，就匆匆的赶回学校了。

现在它还是那样，头大大的，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给它吃的它就动一下，不给它的话它就一直躺在水底。蜜儿说它只是不想动，而不是动不了，因为它的思维太活跃了，所以不太想动，我总结了蜜儿的言论，原来它是只鱼类哲学家啊，我曾尝试和它说话，但这只哲学家什么都没有说，我终于明白了，此时无言胜过千言万语。

蜜儿下课之后和我一起来看鱼，但这次的看望似乎不是那么的顺利，因为我家养的那条狗一直对她狂吠，可能它认为蜜儿会和它争宠之类的，在经过我几分钟的解释之后，它还是在那里叫着，我只能把它拖进笼子里，小狗才五个月，我对蜜儿说。蜜儿只说了这只小狗好可爱。

小狗是我表哥送给我的，假如蜜儿想听，我会告诉她的，但现在她似乎不太想了解这只可爱的小狗。

蜜儿和我走进来房间，房间里乱糟糟的，什么帐篷啊、音响到处摆着，我带着蜜儿来到养哲学家的地方，它还是没把和它头一样大的面包吃完。

“你怎么给它吃这么多，撑死了怎么办！”

“它不会真的那么傻吧。”我连忙解释到我只是想让它做一只富足的鱼。

“鱼没有胃，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

“它的肚子可装不下和它一样大的面包。”

“别说这些了，我也不知道这些。”

“还有，每隔几天你就要给它换水，知道吗。”

“可以，我会照做的。”

“你想听听外面那只狗的故事吗？”

“怎么了。”

“假如你想听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现在还是先看鱼吧，假如你想告诉我，那等回学校吧。”

我就知道她不想听，要知道这样我就把它藏起来算了。

“好，假如你想知道的话，我会给你说的。”

“我们去喝点酒，怎么样?”

"那可要少喝点，明天还要上课呢，你知道的吧。"

“知道，就只喝一点，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好吧，那金鱼怎么办？”

“给它呆在这里，换块小点的面包。”

我把门锁上之后，弄了点吃的给我表哥送给我的那只狗，当然，也是面包，我感觉除了面包也没什么它可以吃的。

“你今天非常漂亮。”

“真的吗，你可别撒谎。”

今天的街景充满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欲望，窒息是因为缺少一种选择性，而欲望是我可以抛掉一切充当其中一员。

“你现在可以给我说说那条狗的故事吗？”

“当然可以。”

“可以把那条金鱼一起带上吗。”

“也不是不可以。”

蜜儿好像知道什么，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我一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