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早餐

郦金兰

2019年12月7日，天很冷，风很大，我穿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太阳很好，却好像缺乏热力。又因我没吃早饭，身体似乎更缺乏热力。

女儿因参加考试，为防堵车，我们早早赶到了考点的一所高校。女儿顾不得吃早饭，一头冲进了考场。考试需要一天时间。期间，我得负责去该校寻找食堂，准备吃中饭的事情和可以让孩子午休的地方。在该校的生活区，我看到了大大的“食堂”二字，牵引我兴奋地赶过去。食堂虽然已经没有人，但是还没有打烊，正好还有余餐供应。我来劲了，心里热乎了，立即来到窗口，向服务员报了一串食品名单：南瓜粥、包子、鸡蛋。当我报完以后掏出一张百元现金给她时，得到的回答是：“对不起，我们食堂不用现金，只能刷卡或者用支付宝。”我的劲一下消了，我的热一下退了，还有这样的事，有钱不能用？要卡没有，因为我不是学生；要支付宝没有，因为我不会玩手机。天气原本寒冷，又因学生卡和支付宝加重了我的寒冷和饥饿的程度。心理上的寒冷和饥饿是难以抵挡的：我顿时感觉自己老了，太没用了，手机都玩不转。像我这样的人，有钱买不到吃的，岂不该寒？平时更是孩子们和年轻人茶余饭后笑谈的对象和资料。

刷卡机是冷的，打饭人是热的。我忽然感觉有一股热热的暖流从食堂的窗口里迎面吹来：“老人家，拿去吃吧，大冷天的，人不吃早饭不行，几块钱我为你付吧。”我惊愕，不知是真是假，有这样的好人？分明又听得很清楚------又一想：是在可怜我吗？我可不值得可怜，我有钱有退休金。况且，我生性就不想占人便宜，我宁可饿一顿也不愿意被人可怜。再者，我不是你的亲人朋友，凭什么白吃白拿你的，只是不会用支付宝而已。我用世俗的脑子思索、评判着眼前发生的事情。这股暖流却不依不饶地加大了，带有一种逼迫服从的意思：“拿去吃吧，没什么大不了的。”窘境中我也感受到大冬天暖流的珍贵。于是我浑身搜索出一张10元纸币，礼貌地送给她：“多谢，多谢！”，拿着食品就走了。我很快地给自己补充了能量和热量，浑身感到暖暖的。

有感于物，有悟于心。由于孩子考试，我就在校园里转悠。校园冬天的景色并不鲜艳，也不繁华。树叶黄了，草木枯了，花儿也稀罕。但有一个景色令我开眼，令我开悟。校园里有一条小河，河的两岸驳着石头，石头的缝隙中长着芦苇，芦苇的根潜在水中湿润的泥土里。芦杆时为金黄色。初冬的芦苇芦花绽放，蓬蓬勃勃，层层叠叠，相连成片，像一层厚厚的棉絮覆盖着地面。那毛茸茸的芦花，远看洁白如雪，近看色彩有别，有奶白的，有微红的，还有淡青的，总体上看是雪白的，纯洁的。芦花像雪浪花一样随风起伏，我的心也随之激荡。那毛茸茸的芦花，我用手掌在它身上轻轻划过，不仅好看，触觉够柔够暖够亲，有点像食堂窗口传出来的那股暖流。风一吹，芦花舞姿优美，甚是动人，飘有一股泥土和金黄苇叶混合而成的自然香气，犹如早餐的香味。芦花质朴无华，置身在芦花中，使人感觉冬天不冷，仿佛窗口内那打饭的服务员的几句暖心话儿。试想起来，梅花开放是为报春，芦花开放为人送温暖的。给个大大的“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