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花为伴

蔡丹妮

爷爷叫蔡振华，是位老党员，他从教30多年。他是市聋哑学校（现改名为市特殊教育学校）的第一任校长。那时候，学校只有两间破房子，房前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爷爷和几位老师带着十几个聋哑学生在这样的环境中学习生活。几乎没有老师愿意来到这里，只有走的，少有进的。爷爷因此多年负重工作，落下了许多病根。

爷爷说，这些孩子不笨，身体有缺陷已经不幸了，不能让他们幼小的心灵再有缺陷。可以想象到，对这些特殊的孩子进行教学有多么不容易啊。聋哑学生们只能用眼睛看，或者咿咿呀呀。他带领学校的老师去学习国际通用手语。

我经常看到爷爷对着镜子一遍遍地练习打手语。我好奇地看着，有时也模仿他，觉得挺有趣。爷爷在镜子面前一站往往就是大半天。老师上课，他在后面听课，发现老师手语打得不标准，他立马纠正。他事后对老师说：“这些孩子很不容易，不能在教学过程中有任何的失误，要教给他们正确的知识。”

有年冬季的一天，外面下起好大的雪，爷爷看着窗外，心急如焚地说：“这么冷的天，那些孩子怎么办啊……。”他让奶奶拿出几件大大小小的棉衣，冒着风雪送去学校，给那些最需要的孩子御寒。爷爷的工资当时也只有一百多元，可他还是会拿出钱来给奶奶，让她给家里做汤圆饺子时尽量多做点，他要去送给那些孩子吃。为此奶奶没有少跟爷爷吵嘴，爸爸妈妈也没少说过爷爷,爷爷总是严肃又庄重地说：“我是他们的老师。”那时，我太小，还不能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单靠爷爷微薄的工资帮助学生们是不够的，于是他决定在学校里搞点印刷生产。这样可以让学生们学到一点技术，将来或许有用，同时也可以改善一下学校的生活条件。他又带领老师们在荒地上种了蔬菜，除供给学生和老师吃之外，他把多余的菜拿到市场上卖，换成钱买点肉，他要让大家每周都能吃上一顿肉。就这样，爷爷年复一年地不知疲倦地忙碌着，直到退休。

长期的劳累，爷爷患上了多种基础病，但他从来不后悔。他教过的学生现在都已长大成人。每当有学生来看望他，对他说上他们现在的美好生活以及许多感谢他的话，爷爷就开心得很。有的学生，大学毕业后回到母校当了老师；有的学生，走上社会后学到了一技之长，甚至办起了小公司，还为母校的学生提供了工作岗位。这些都让爷爷觉得欣慰。 现在，我也做了老师，开始懂得爷爷的付出和对孩子们的爱。爷爷曾经对我讲：“每个孩子，包括残疾孩子，都是一枝花苗。我们做老师的，就应该有终生的准备，为他们提供成长的条件和力量。就好像园丁莳弄花苗一样，用心去做，终有一日，这些孩子会用他们的方式，让我们觉得爱是可以绵延长久的，是可以让我们感到幸福的。”

爷爷，您为我做出了榜样，您的话，我也记住了。

与花为伴，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