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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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建国
精神病医院里，老王坐在病床上，看着三个疯子在狼吞虎咽地啃着护士送来的馒头，他一点也不想吃。想到昨天三个疯子的举动，他心里还是有点害怕，虽然自己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那种恐惧的阴影是去不掉的，接下来还不知道这几个疯子会对他做些什么。他想到了水影娃，便轻轻地呼唤：“水影娃，你在吗？”
“老爷爷，我在呢。”水影娃的声音似铃铛。
“你能把我弄出去吗？”
“小事一桩，但是现在不行！”
“我实在不想呆在这里了，看到这三个疯子和外面的护士我心里就觉得害怕。”
“带您回去是分分钟的事情，可是您现在回去了，所有人都会认为您是从疯人院里跑出去的。他们会嫌弃您，躲避您，甚至还会唾骂您，您会感到那样的生活生不如死。”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老王觉得水影娃说得很有道理。
“安心住下来，就当是来这里疗养的吧。”
“身边都是大疯子，我能安得了心吗？”
“您可以有两种方法，一种就是装疯卖傻跟三个疯子一起玩；另一种方法就是躺在床上什么也别管，三个疯子是伤害不到您的。等过了一段时间，您的儿子高高兴兴地过来把您接回去了，您才算真正的回家，否则，您出去几次就会进来几次。”
“可是你看看，早饭就是一个硬邦邦的大馒头，我啃都啃不动，这么一碗稀饭能填饱肚子吗？”老王看了看床头柜上那一碗稀饭和硬邦邦的大馒头说。
“老爷爷，难道您又忘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呀。”水影娃的声音里充满了笑意。
老王一听，呵呵一笑。他按了一下床头的红色按钮。
矮胖护士匆匆赶来，她猜到，按铃的一定是这个新来的老疯子，因为其他三个疯子早已经不知道按铃这件事情了。她打开小窗口，很客气地问道：“老人家，有什么事吗？”
老王递过去一张毛爷爷说：“姑娘，给我买一碗豆浆，两根油条，余下的就不用给我了。”
矮胖护士脸上笑成了一朵大菊花：“你等着，我马上给你送来。”
“怎么样？钱就是好东西，可是您把钱放在口袋里存着，跟废纸就没有区别了。等护士来了，您给他一千块，就说您要吃小灶，保证你一日三餐营养满满。”
不一会儿，矮胖护士把豆浆和油条送来了，还外加一个茶鸡蛋。老王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
三个疯子看到有人给老王送豆浆油条还有鸡蛋，扔掉手中的馒头就去敲窗户。他们以为只要敲窗户，就会有豆浆油条和鸡蛋了。
矮胖护士心里一喜，以为又是老王要给自己好处了，可是打开小窗户一看，是三个疯子站在那里。她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随手就把窗户关上了。因为这三个疯子关在这里已经很久了，护士们不但没有捞到油水，还要天天帮他们打扫恶臭，心里早就烦透了，现在还想吃豆浆油条鸡蛋，除非鬼来帮他们付钱。
三个疯子没有要到豆浆鸡蛋油条，回过身来就去抢夺老王手中的东西。可是他们跟上次一样，连老王的身体都没有碰到，便一个个摔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然而，毕竟他们是疯子，尽管已经两次遭到同样的下场，他们还是照样继续，可是，每一次的结果都是可想而知。三个疯子连续闹腾了几次，实在没力气了，才目光呆滞地坐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老王吃东西。从他们嘴角流下的口水不难看出，此刻的他们太想吃这些东西了。
老王心里一软，慢慢地来到窗口，他知道护士没走，便伸出去两张毛爷爷：“给他们也一人来一份。”
矮胖护士可高兴了，心想，还真有“鬼”给他们付钱了。她拿着毛爷爷，兴奋得连屁股上的肌肉都在颤抖。
三个疯子自从吃了老王给他们买的这顿早餐，就再也不找老王的麻烦了。他们虽然是疯子，但是有些本能的天性是不会丢失的。他们知道感恩，更知道眼前这个老疯子是惹不起的。
吃过早饭，水影娃说：“老爷爷，您听我的话，安心住下来吧，我现在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一下，暂时不能陪在您身边了。”
“孩子，去吧，注意安全，我现在觉得心里踏实多了。”老王说完，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
随着一道细小的白光，水影娃转瞬间来到了姜小飞的家里，因为他已经知道姜小飞惹上麻烦了。
姜小飞被父母带回家后，直接把自己关在了房里。不管父母怎么敲门，怎么劝说，他就是不开门，也不理会他们，急得院长夫妇在房门口直打转转。
“叫你晚上在家里多陪陪孩子，你就是不听。”姜院长在冲着自己的老婆发脾气。
“没有我在你身边，你能赢那么多钱吗？”院长夫人没好气地说。
“你就是瞎操心，我的下属跟我搓麻将，他们敢赢我的钱吗？他们巴不得给我送钱呢。”
“我跟着你就是要去享受一下赢钱的快乐嘛。再说孩子都这么大了，用得着我们陪吗？”
“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孩子就是因为长期缺乏安全感才造成今天的精神失常。”姜院长的面部表情非常严肃。
“你的意思是飞飞真的得神经病了？”院长夫人一脸吃惊。
“不然的话，昨晚的情景和今天的表现你怎么解释？”
“你不是说他是沉迷手机游戏，胡乱想象嘛？”
“你懂个屁！摔手机，呆坐，说外星人帮他做作业，不许别人玩手机游戏，还有什么外星人在地球上祸害人类等等，这些言行是一个正常人的表现吗？这也叫胡乱想象吗？”姜院长的声音很激动。
“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我以后每天晚上都在家好好地陪护孩子。”院长夫人的声音一下子低了许多。
院长夫人看了丈夫一眼，再次来敲姜小飞的卧室门。
“飞飞，你开开门好不好，你让妈妈跟你说说话好吗？”妈妈的声音明显带着哭腔。
“我看你们的神经都有问题！”姜小飞终于从里面冒出一句话来。
“听到没有，这是什么话？”院长说。
“孩子也许是在赌气。”夫人说。
“赌什么气？跟谁赌气？十有八九就是这儿出毛病了。”院长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你能肯定？”院长夫人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丈夫。
“我看你们才是神经病！你们所有人都是神经病！”姜小飞在房间里大声喊道。
“听听，现在你还怀疑我说的话吗？”姜院长两手一摊说道。
“那你说现在我们怎么办？”院长夫人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急也没用，最好把他送到市里的第六人民医院去！”院长的语气非常肯定。
“你们四院不就是治这种病的吗？干嘛要送到六院去？”夫人有点不解。
“六院的条件比我们四院好。再说了，我要是亲自治疗，有时候下不了狠手，这样会贻误病情的。”
在精神病医院里，医生往往会对那些患者采用“电疗”，专业称谓是“电休克”治疗。这种治疗方法常人是无法接受的。医生一般都是在患者的头部位置进行电流刺激，引起大脑神经细胞异常过度同步放电，引起意识丧失和痉挛发作，控制住病人的胡乱意识行为。尽管这种治疗方法比药物治疗效果来得快，但使用过度，会给病人留下严重的后遗症，有时下手过重，还会闹出人命的。姜院长对自己的儿子是绝对下不去这样的狠手的。
“那我们现在赶快把儿子送过去吧。”院长夫人有点等不及了。
“我没有神经病！我哪里也不会去！”姜小飞在房间里大声吼道。
“这可怎么办啊？”院长夫人急得直跺脚。
“姜小飞，我来了。”一个稚嫩的孩子声在姜小飞的耳边响起。
“是水影娃吗？”姜小飞把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很是激动。
“我没想到，因为我的出现，会让你遇上这么大一个麻烦。”水影娃的声音充满着内疚。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现在的关键是没有一个人相信我。”
“现在我们说话也不太方便，让你爸爸带你去检查检查吧，我在四号病区那里等你。”
“一言为定。”姜小飞精神倍增。
“我等着你。”
此刻的姜小飞太激动了，因为他就要与这个外星小孩见面了。他深呼吸了一下，把自己激动的情绪平定下来，然后缓缓地把门打开了。
“孩子，你没事吧？”小飞的妈妈见孩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激动得一把抱住了孩子。
“妈妈，您别哭了，我刚才想通了，还是先跟爸爸去四院，让专家医生检查检查再说吧。”
“这——”姜院长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心想，这也太反常了吧。
妈妈抹了抹眼泪说道：“这什么这？让你们的专家检查检查又不是坏事。”
“那好吧，我们现在就去。”
一家三口很快就来到了四院专家门诊大楼。
姜院长让几个神经科的专家对姜小飞进行会诊。凭着姜小飞的聪明机智，神经科的专家一致认为，这个孩子只是游戏玩多了，患了一种轻微的幻想症。专家们对姜院长夫妇说，一般情况下，这种症状过两天就会自行消失。
姜小飞的母亲终于破涕为笑。姜院长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说没事，你们偏不信。这下总该放心了吧。”这个时候的姜小飞强压住心中的兴奋，因为他的心早已飞到四病区那里去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妈妈紧紧地拥着儿子。
“妈妈，您去上班吧，我今天反正也上不了学了，就在爸爸这里玩玩吧。”
院长夫人的心里正好也是这么想的，就高兴地答应了。
姜院长送走夫人，看到孩子并没有什么异常，就对儿子说道：“我去办公室了，你自己去玩吧，中午我们去镇上最好的饭店吃饭。”
“知道了，老爸。”姜小飞说完，就离开门诊楼，独自一人在医院里慢慢转悠起来。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他故意边走边看，像是在欣赏医院里的各种花卉藤蔓，其实他的心里恨不得一步就跳到四病区去，他现在迫切想见到那个外星孩子——水影娃。
这里毕竟是神经病医院，除了医生护士还有保安，一般是不允许有人在医院里走动的。大家都知道这个孩子是姜院长的儿子，所以他在医院里随便走动没有人在意。
姜小飞很快就来到了四病区，周围是一片寂静。
“水影娃，水影娃，你在哪里？”小飞轻轻地喊道。
正在等待姜小飞的水影娃立刻回应：“姜小飞，我在这里。”
小飞只闻其声从墙边的藤蔓里传出，就是不见其形影。
“你能出来让我见见吗？”姜小飞看着那茂密的藤蔓说。
“不好意思，我不想让别人看见。”
“这里不会有别人来的。”姜小飞看了看四周说道。
“我们就这样相处不是很好吗？”
“但我总觉得，我好像是在对着空气说话。”
“不够朋友，竟然把我当做空气，不跟你玩了。”水影娃似乎有点生气了。
“对不起，水影娃，我错了。”姜小飞连忙向水影娃道歉。
“这还差不多。”
“水影娃，为什么我说的那些真话谁都不相信呢？”姜小飞见水影娃不再生气，一脸认真地说。
“换作我也不相信呀。”
“为什么？”
“如果我没有在你家出现并与你说话，你相信有外星人吗？”
“是有点不相信。”
“这不就得了。”
“问题是我现在连学都上不了了，你说怎么办？”
“放心吧。我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的。”
“你能帮到我？”姜小飞眉头一怔。
“现在除了我，谁也帮不了你。”
“那真是太好了。”姜小飞高兴得跳了起来。
“谁让我们是好朋友呢？”
“水影娃，我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太有意思了。别人不相信我也就算了，我爸是精神病医院的院长，竟然也认为我的神经有问题，还准备把我送到六院去接受治疗。你说好笑不好笑？”姜小飞一激动，声音也提高了许多。
“这很正常呀。”
“哈哈，这还叫正常？”
“‘三人成虎’你懂吗？”
“我懂。可他是我父亲呀？竟然连自己儿子的话都不相信？”
“是人就不例外。大家都说你是神经病，如果你爸硬说你不是，那他跟神经病就没有区别。”水影娃这样解释道。
“为什么会这样呢？真是搞不懂。”
“这就叫‘人言可畏’。”
“你有什么办法能帮到我呢？”
“我想，既然大家都不相信你，不如我们就这样……”水影娃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姜小飞听完水影娃的一番话，差点把下巴都乐掉了。
激动之余，姜小飞问道：“水影娃，我们以后怎么联系呢？”
“我在你的鞋子上按个光珠，光珠闪烁，我就在你身边。以后要是有事需要我帮忙，也可以按一下光珠。”
姜小飞下意识看了一下自己的鞋子，发现在鞋子的前端真的多了一颗非常细小的光珠，姜小飞高兴坏了。
“别光顾着高兴，我们的计划该开始了。”水影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遵命！”姜小飞俏皮地做了一个敬礼的动作。
诡异的成绩
姜小飞自认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没想到他在医院四病区的一举一动，都被楼里的一双眼睛给录下了。这个人就是姜小飞的父亲——第四人民医院的院长蒋凤苟。
他一脸凝重，再次拨通了老婆的手机。
“回去带些孩子的换洗衣服，立即到医院里来。”
“孩子的情况很糟糕吗？”电话里问道。
“过来再说吧。”
姜院长看到儿子朝这边走来，连忙挂掉电话，一本正经地坐在院长办公桌前的旋转椅上看报纸。
姜小飞晃晃悠悠地来到了父亲的办公室。
“老爸，我饿了。”姜小飞说。
“还没有到开饭的时间呢。”姜凤苟放下报纸，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说道。
“到现在还不开饭，你们食堂里的人都睡死啦！”姜小飞的声音很高。
“我们不是说好要到外面去吃饭的嘛？”姜凤苟心里有点紧张，因为他觉得儿子很不正常了。
“等不及了！去食堂给我下一碗牛肉面来。”姜小飞挥了挥手叫道。
“儿子，你等着，我这就去叫食堂师傅给你做一碗牛肉面。”姜院长说完急忙走出了办公室。
正巧，姜小飞的妈妈也到了。姜院长一把拉过夫人，并用手指了指屋里，意思是孩子就在里面。
“孩子怎么啦？”院长夫人小声地问道。
“孩子闹着要吃面条，我去食堂跟师傅们说一声。”姜院长也把声音压倒了最低。
“孩子的情况很严重吗？”
“一上午坐在花坛里自说自话，一会儿哭丧着脸蛋，一会儿嬉笑不停，你说这种现象还不严重吗？”
“怎么会这样？”院长夫人好像是在喃喃自语。
“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姜院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东西我都准备好了，等孩子吃完了我们就走！”
“你进去以后什么也别跟孩子说，就说是来看看他的。”
院长夫人点了点头便向院长办公室走去。
“妈妈，您怎么来了？”姜小飞看到妈妈来了很是吃惊。
“妈妈就是不放心，过来看看你。你爸呢？”妈妈假装什么事情也不知道。
“给我下面条去了。”
“中午吃面条会饿的，这样吧，等你吃完面条妈妈带你出去吃烧烤怎么样？”姜小飞的母亲想借吃烧烤的机会悄悄送她去六院治疗。
“我最喜欢吃烧烤了，走吧，我们现在就去吃烧烤。”姜小飞看上去很高兴。
“儿子，牛肉面来喽。”姜院长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走了进来。
“小飞，吃完面条我们再去吃烧烤，好吗？”姜小飞的妈妈接过丈夫手里的面条放到了孩子面前。
“好吧。”姜小飞回答得很干脆。
“吃烧烤？”姜院长一脸不解地看着夫人。
院长夫人朝丈夫使了个眼色，并在暗中做了一个“六”的手势，姜院长此时立刻明白了。
姜小飞端起面条，三下五除二，一碗牛肉面就下了肚，连汤水都喝了个干干净净。还别说，他还真有点饿了。
姜小飞抹了抹嘴说：“真好吃，就是牛肉太少了。”
“没关系，妈妈待会儿带你去吃个够。”姜小飞的妈妈说完把孩子的爸爸叫到了门外。
“我觉得孩子一切都很正常呀，你是不是有点神经过敏了？”
“这是表象，用我们医生的术语，这种现象属于‘间隙正常’。”
“我看还是先留在这里治疗吧，实在不行再送六院。你看怎么样？”姜小飞的妈妈见孩子好像没有多大的问题，心里有点犹豫了。
“我就怕会耽误了最佳救治时间。”
两人正在商量着，不料他们的儿子姜小飞突然从屋里跑了出来，大喝一声：“不许动！举起手来！再不去吃烧烤，统统死啦死啦的！”
这一举动，把这个院长夫人可吓坏了。她终于明白丈夫所说的“间隙正常”是怎么一回事了。
“好好好，这就走，这就走。”姜小飞的妈妈不再犹豫了。
姜小飞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一举动呢？因为他要配合
水影娃制定的计划。如果他的父母认为自己没多大问题，就会把自己一直留在四院继续观察。而自己的病情一天得不到肯定，就一天进不了学校，水影娃的计划也就无法进行下去。所以，他必须装出一种病情非常严重的样子。
再说，水影娃的第一步计划，就是先想办法姜让小飞离开这个医院，而离开这个医院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的父母送他去六院。因为水影娃知道，姜小飞刚才跟自己在一起的一举一动，早已在他父亲的监控之下，这就是水影娃不肯显身的原因，而姜小飞却浑然不知。如果想要帮姜小飞摆脱困境，那只有让姜小飞回到学校，在同学和老师面前，用事实来证明，姜小飞说的话可信，姜小飞的神经没有问题。否则，姜小飞的这个麻烦会给他留下很多不确定性的后遗症。因此，进入学校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一步。
“我的书包呢？”姜小飞忽然想起了自己没带书包。
“我们今天又不上学了，还要书包干什么？”小飞的妈妈非常温柔地说。
“没有书包怎么行呢？你叫我的炮弹放哪里？外面都是疯子，我要把他们一个个都炸得死翘翘。”姜小飞继续卖傻。
姜小飞的话让父母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们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确定，儿子确实犯神经病了，而且非常严重。
“好好好，妈妈这就给你去拿书包。”姜小飞的妈妈说完，快速下楼去往家里。没多一会儿，姜小飞的妈妈就把小飞那沉甸甸的书包拿来了。
姜院长看着母子俩上了车，苦笑了一下，也不再多话，驾着汽车一路向第六人民医院驶去。
汽车一路飞驰，二十分钟还没到，汽车就来到第六人民医院的门口了。
这里是武源市郊外的一个小山区，周围没有人家，一座由红砖砌成的建筑物傍山而立，看上去庄重而古老，它的外墙上有明显的裂痕，似乎岁月的痕迹无法被掩盖。这里原来是武源市的一个看守所，后来看守所迁址，这里便改成了疯人院。整顿医院建制之后，这里便成了“武源市第六人民医院”。
姜院长下了车，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这条路自己是非常熟悉的，平时从四院到六院一般都是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呢？他抬头看看门口的牌子，没错，是武源市第六人民医院。姜院长心里想，看来是自己心急，一路上超速行驶了。于是，他和夫人一起带着儿子来到医院的门卫处。
门卫是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个子不是很高，但长得很精神。他见眼前这两个人都穿着得体，旁边的小孩还背着书包，一点都不像是来医院看病的，便拦在门口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来看病的。”院长夫人说道。
“看病？”门卫再次看了看三人，一脸的不相信，但看到女人说的是那么认真，也就不再多问。
“好吧，跟我进来登记一下。”
门卫说完，把三人领进了门卫室，他随手按了一下墙上的红色按钮。姜凤苟则是快速地办好了登记手续。
不一会儿，有三个人匆匆朝门卫这边走来。走在前边的是一个年轻女医生，眉目清秀，看上去像是刚刚大学毕业分配过来的，跟在后面的是一位青年男医生，他的脖子上还挂着听筒，从他走路那高傲的姿态不难看出，他是一个有着一定资格的主治医生。走在最后面的是一个中年人，高高的个子，浓浓的眉毛，一双大大的眼睛，鼻子旁边长着一颗黑痣，一身保安服看上去不是很合身，但他步伐矫健，身板挺直，一看就知道他是一个训练有素的保安。
三人来到门卫后，女医生开口问道：“你们谁是病人？”
“他们两个都是病人，我是他们的家长。”姜小飞指着自己的父母说。
“带走！”男医生看了一眼姜小飞说道。
保安不容分说，架起姜小飞就走。
“你们可以走了。有什么事我们会联系你们的。”女医生看了看姜院长夫妇说。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
姜院长看到医生这种态度，很是生气，他想告诉对方自己的身份，可是不等他把话说完，就被那个青年医生打断了。
“就算你是市长，在我们这里也是一样。”
青年医生说完，就跟那个女医生一起离开了门卫室。
院长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人拎小鸡一般，眼泪不由地哗哗直下。她抓住铁门大喊道：“飞飞，妈妈会来看你的。”
“请你们马上离开！”门卫说着，随手把门给关上了。
夫妻俩再次朝铁门里面看了看，哪里还有儿子的踪影，
他们这才怏怏地回到车里，开车离去。
等到姜院长的车子离开后，原来的‘医院’一下子就变成了姜小飞所在的学校——悟岷中心小学。
原来这一切都是水影娃设计的。他要求姜小飞先在父母面前装疯卖傻，把自己装成真的神经病，这样才可以把自己名正言顺的被送出家门。等他们出了门，水影娃就利用外星人的超常易装技术改变了道路的方向，把学校易装成了第六人民医院。刚才出现的医生、保安和门卫都是他从精灵世界找来的好朋友变化而成。只是水影娃还是孩子，考虑问题不免有点马虎。他只知道改变道路方向，易装校园，没有考虑到路程的长短，给这次计划留下了一个不小的瑕疵。这就印证了地球上老祖宗的一句古话：“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好在那个姜凤苟一时间心急慌忙，只是感到疑惑，并没有做更多的深入，否则他们的计划又要更改了。
姜小飞来到学校，第四节课还没有开始。他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自己的鞋子，微光闪烁，他微微笑了一笑，朝五（2）班教室走去。
教室外面的同学们看到姜小飞突然出现，紧张之余，纷纷躲避，还有同学直接跑去向李老师汇报。姜小飞就当做没事一样，继续朝教室走去。刚走到楼下准备进班的李老师听了学生的报告，大吃一惊，她心里想，早上才被父母带回去的姜小飞，怎么这么快就送被进来了？他得的可是神经病呀。作为神经病医院的院长，这样做不是在开国际玩笑吗？想到这里，她连忙摸出手机，可是手机没电了。李老师又是一阵纳闷，不是刚充满的电吗？怎么会没电了呢？她转身想回办公室去打座机，这时上课的铃声响了。李老师看着手里的考试卷，她不想耽误学生考试的时间，便匆匆朝五（2）班教室走去。
教室里鸦雀无声，一个个都用不同的眼光看着姜小飞。姜小飞的同桌刘兵更是吓得在打抖擞。
姜小飞轻轻地说：“放心吧刘兵，我很正常，你要相信我。”
“同学们，这节课我们进行全校五年级数学单元检测，时间三十分钟，希望大家都考出好成绩。”李老师看到有同学用眼光在暗示自己，姜小飞来了，但她不为所动，就当没有这回事一样。因为她知道，疯子是惹不起的，但你只要不去挑逗他，疯子也许就不会闹事，一切等考完试再说。
这次数学试卷有点难，考试时间过去一半了，还有很多同学才答完一小部分。尤其是姜小飞，由于前期玩手机太疯狂，把学业都荒废了，现在连一些简单的题目都做错，难的题目更别说了，急得姜小飞不停地抓脑袋。
“这么简单的题目都不会做，看我的。”水影娃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紧接着，试卷上的题目一个个都做完了，时间不到一分钟。
“你太有才了！”姜小飞一激动，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把老师和同学都吓了一大跳。
“姜小飞同学，请遵守考场纪律！”李老师远远地给姜小飞一个口头警示。
“你能让教室里每个同学都考一百分吗？”姜小飞的声音小得连同桌都听不见。
“没问题。”
姜小飞抬头看了看同学们，突然发现，刚才那些和自己一样抓耳挠腮的同学一时间都埋头写了起来，好像在拼命赶速度。
三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全班同学都喜滋滋地交上了自己的答卷。
“他们都能考一百分吗？”姜小飞问水影娃。
“放心去吃你的饭吧。”水影娃的声音很是得意。
学生中午吃饭都在学校。李老师几次想电话联系姜小飞的家长，可是始终打不通，对方不是占线就是停机。她怎么知道，有水影娃在这里给你屏蔽信息，你就是从早打到晚也无济于事的。再看看姜小飞，吃饭，睡午觉，做作业，一切比以往的表现还要好，只是没有一个同学愿意靠近他。尽管如此，李老师还是放心不下，她的一双眼睛时时刻刻都在盯着姜小飞的身影。
下午第一节课之前，考试结果出来了，姜小飞所在的五（2）班，这次检测全部一百分。
五（2）班是全校出了名的差班，没想到这么难的数学考试竟然全班一百分。这个消息再次轰动全校，所有老师都被震撼到了，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班主任李老师更是一头雾水：这么难的题目，监考又那么严格，全班学生居然都能考一百分，这是她做老师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她了解班级里的每一个学生，打死她也不会相信，自己的学生会取得这么好的成绩。
同年级数学老师纷纷去教导处质疑，一致认为二班学生肯定是集体作弊。学校领导找李老师谈话，李老师否认了学生“集体作弊”这一说法，但同时也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为了慎重起见，学校领导准备对二班学生重新检测。
“姜小飞，怎么样？看到我们外星人的智慧了吗？”水影娃在姜小飞的耳边说。
“我相信有什么用，别人不相信我呀。”姜小飞笑着说。
“那就看你怎么让大家相信你了。你放心，你想做什么我保证都配合你。”水影娃俏皮地说。
“谢谢你，水影娃。我说什么你都能做到吗？”
“当然，好朋友就应该互相信任嘛。”
教室里，同学们都在做作业。一个叫杨紫的差生对同桌说：“你说奇怪不奇怪？今天考试我一点也不需要动脑子，一做到不会的题目，眼前就出现了正确的答案。要是每次考试都这样，我就再也不用费劲去偷看别人的答案了。”
杨紫的同桌听了，迫不及待地说：“我也和你一样，就是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的怪事。”
两个人的声音虽然不高，但立刻引起全班的反响。教室里你一言我一语，都是说考试中出现答案的事情，连学习成绩最好的班长周婕都承认自己看到了最后那道难题的答案了。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姜小飞终于说话了：“我告诉你们吧，答案都是我的外星朋友给你们的。”
同学们听了都是一愣，但是谁也不会相信姜小飞这个疯子说的话。
“我没听错吧，外星人来我们班级了？”
班级里终于有人耐不住了。
“没想到，经过小半天的休整，姜小飞同学就把外星人请来了。”
同学们见姜小飞没有要发疯的样子，一个个胆子都大了起来。
“今天要是姜小飞不来参加考试的话，我们肯定要考零分喽。”一个同学嘲讽道。
“姜小飞不是说，答案是外星人给的吗？我看呀，姜小飞的父母早上就是把他送去跟外星人会面的。”陆阿东大笑着说。
……
开口的全是冷嘲热讽，教室里时不时还传来一阵阵刺耳的哄笑。
“我这次能让外星人给你们送答案，下次我也能叫外星人让你们全部考零分。”姜小飞愤愤地说。
“姜小飞真的疯了。”坐在小飞最后排的一个男同学轻轻地对同桌说。
“我们还是别惹他了，他要是发起疯来，倒霉的还是我们。”同桌的女生同样小声地回应。
这个女同学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大家还是听到了，
一个个都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班长周婕站起来对姜小飞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以后我这个班长就让你来当。”
“这是你说的，我们一言为定！”姜小飞指着班长说道。
姜小飞在一到三年级的时候，都是班级里的班长。四年级下半学期，因为沉迷游戏，成绩一落千丈，班长的职务被班主任撤了。为此，他在心里还难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好在游戏的刺激很快弥补了他心中的这段空虚。后来他也努力过，终究还是力不从心，渐渐也就失去了竞争的意识。然而他想重新做班长的愿望一直还存在，只是觉得自己做班长的条件还差那么一丁点。既然今天班长当着同学们的面这么说了，这个机会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