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台上那只白兔

范景来‖北京

四楼办公室外面是一个露天的阳台，阳台的面积不大，三、四十平米左右，阳台和办公室之间安有铁门，方便进出。凉台上视野开阔，空气清新。当键盘、鼠标和屏幕，忙碌的让你有些疲劳时候，便可走到阳台，放松一下心情，伸个懒腰，呼吸一些新鲜空气，实在是一件惬意和温馨的事情。不知是楼房设计者的先见之明，还是另有其他的原因，凉台真的不错，无论如何，一定要对设计者说声谢谢了。

凉台靠近楼房这面放置了一些健身器材，有三、五件，我叫不上名字。另一面临近马路，靠东角落有个铁笼子，里面养着一只白色兔子，大概有三、四斤重，两只耳朵带有黑色斑点，脊背上有一块黑斑。兔子十分机灵，洁白的身上，没有任何污垢，十分可爱。上班第一天，我发现了那只白兔后，便有些喜欢。起初，不知它的主人是谁，为何而养？而且只是一只？后来和别人闲聊得知，是另一个部门经理饲养的，原本两只，不知何故，死了一只，只剩下这一只了，饲养时间大概有四、五个月了。

笼子上面总是摆放着一些食材，胡萝卜，磨牙棒，小白菜之类，偶尔还有大块馒头。自然，那是兔子的主人，也或许是喜爱兔子的人所为。兔子的伙食不错，生长自然也健壮。

有了那只兔子，也让我有了更多休息的借口，无论是累或不累，总要多光顾几次，看一看，并随手喂一些食物，欣赏一下它的可爱。那只兔子，也很有灵性，见到有人来，便异常兴奋，先是在笼子里上蹿下跳，忙个不停，像是讨好来者，进而得到一些食物，之后，便是狠命咀嚼，颇有寂寞了很久，饥饿了很长时间样子。和我一样，很多人都喜欢在兔笼旁逗留，相比之下，放置健身器材那边倒显得有些冷清，少有人光顾，从器材上那厚厚的尘土便可得到验证。

我生长在农村，对于兔子并不陌生，而且印象深刻。小时候，家里面经济状况不好，养兔子便成了家里一项不可或缺的副业。那时，村子里几乎家家都养，只是数量多少而已。一方面，是兔子好饲养。兔子属食草动物，饲养简单，几乎没有什么成本投入，各种青菜，杂草、树叶，吃剩下的食物，都可作为饲料，这些在农村是随手可得，偶尔添加一些玉米和豆类，便是兔子最好的精料。再者，兔子生长快，一般三、四个月就可出栏，卖掉便可以赚取一些收入。遇到年节，也可宰杀，用来调剂生活。兔子繁殖很快，成年种兔每个月都可产仔。记得小时候，家里最多时养了三、四只母兔，鼎盛时，大、小兔子总量有三十几只。因为饲养数量多，割（或挖）兔食便成了天天都要做的事情，也成了我业余时间必做的一项任务。每到放学后，我都会带上镰刀（或者铲），背着筐去弄兔食。夏秋季节，食物丰盛，饲料好采集，春、冬季节，食物短乏，采集就费一些周折。好在，一般冬、春季时候，都会减少饲养数量，来降低饲养的难度。

上班儿以后，在城里居住，我也有过一次养兔子的经历。那是在学校家属院居住的时候，有一天，我和孩子一起逛市场，看见一位老伯卖兔子，一个编织筐里盛了七、八只，有白色的，有黑色的，非常可爱。孩子甚是喜欢，于是我们就买了一对白色的小兔，一共花了十块钱。兔子很小，刚满月时间不长，样子十分乖巧。兔子小的时候，食量少，好饲养，长大以后，食量增加，需要不断储备饲料，采集饲料也就成了一件大事。那时，因为上班比较忙，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准备，更主要的原因是，随着兔子长大。粪便的异味四处弥散，给狭小的院落带来了很多不便，也影响到了邻居。于是，便和孩子商量，将那两只兔子卖掉，好在孩子没有阻拦。那时，两只兔子已经长到了四斤多重，我和孩子一起将兔子卖给了食品公司的收购站，记得一共卖了36元钱。虽然有些收入，但我和孩子并没有因此感到高兴，反而还会因为卖掉而感到一些惋惜。自此以后，就再没有饲养过兔子。

不知为何，有一天晚上下班后，我忽然有一种莫名的忧虑，想：夜深人静，空荡的楼房，寂静而漆黑，那笼子里面的兔子又该是何等寂寞？生活在那狭小的笼子里，是否有些压抑？我知道，这无厘头的思绪，有些偏颇，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在兔子的世界里，也许根本就没有寂寞和压抑的概念。只是我的善念强加于它而已，但即使如此，我还是无法即刻释怀，只能任思绪随意飘荡。

与兔子相比，人，自然是聪明了很多，高级了很多，有了语言，还有情感，主宰着这个世界，创造着未来，享受着生活中一切的美好。

想必，那兔子的结局，早已经注定，我不敢多想，只是内心默默地祈祷，让兔子享受幸福的时间更长一些，那最终的结局来的晚些，再晚些吧。

北京市怀柔区府前东街 范景来

2019年3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