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荡山上茫荡镇,只一个地名,让人听着顿觉两耳生风,仿然站在陡峭的山崖上,听着风在峡谷呼呼吹啸,“茫茫云中海,荡荡谷生风”,生出慷慨激昂、荡气回肠之感,身后不远处应是一个山顶盆景似的小镇,阡陌纵横,鸡犬相闻,古风淳朴,人们谦和礼让,一个仙境似的云上小镇,风景如画。
茫荡镇,在听闻里蒙上了一层神秘莫测的面纱,让人心驰神往,想要一探究竟。
父亲的老家在峡阳,据说早年从峡阳至延平求学,要穿越茫荡山古道,途经茂地、三千八百坎而后入延平。
父亲说:“进入一条幽深的峡谷,沿着溪流越过一座座山峰,一直走到溪涧源头山脉,就到达茂地的后山了,翻过山脉,就到茂地了,那里从前是江西进入福建的一个驿站。从茂地继续东行就到了三千八坎坎顶。”
其实从前的我未必记住了父亲说的话,上面这些话是我后来脑补的。
那时,我们正站在峡阳下游的山口四下张望,边上一片橘子林里有个年轻的农妇正在除草。“茫荡镇吗?可不太好找。在安丰桥那边。”她奇怪地看着向她询问的我们。“沿着这条山路翻过山去,就在安丰桥附近。”她含糊地说,又嘀咕:“可不太好找。”
我们骑上摩托又上路了。这几天天气不好,时不时下阵细雨,进入深山后,山林蒸腾,不知是雾气,还是细雨,始终水雾蒙蒙,身上的衣服都漉湿了。
这是两镇的分水岭,位于山垭口的土路并无人烟,一路坑坑洼洼积满雨水,路面打滑,我们只能推车步行,一边抱怨:“峡阳镇和茫荡镇好歹同属延平管辖,这段分界路也不修修。”
“修好了,不也方便两镇村民来往,不也方便他们贸易往来。”在我心里,始终有一个贸易繁荣的山顶小镇。
一路静寂无声,时有水滴从道路上方的树枝上滴落在脖子里,让人一阵激灵。
山路就要往下栽,突然听到鸡鸣声,我们停下脚步透过密林往山谷对面坡脚看,隐约看到有几户人家。下到谷底来,对接的是一条平整的村道水泥路,路边路标上标注着一条岔道去往际头村洛托自然村、三井窟、五星桥水库。这里竟然有一个水库,不妨前去看看,路过洛托村,村子很小,只剩一些破败农房,但一处坚挺石雕门坊的废墟让我们注目良久,一个深山小村,也有过大户人家。
五星桥水库,看样子建设年代是解放初期的,大坝全用青砖累砌,看起来工程浩大。
这里山清水秀,作为延平的饮用水源之一,选址合理。
天气依然阴沉,我们尽快赶路,过了洛托村的地块,穿越长长的峡谷,虽然一路山高林密,谷幽路险,幸好这之后都是水泥路面,骑行并无不便。
就在途中,突然发现对面山崖有一条飞瀑,如一块白缎闪耀在绿树从中,颇为动人。正所谓深闺佳人,无人知晓。
继续前行来到百际村,过了百际村,继续向上有一个三叉路口,一边是我们刚来的峡阳镇、际头村、百际村方向,一边标注三楼村、聪坑村、上际村和大洋村方向,那么剩下的前方不就是茫荡镇方向!
我们毫不迟疑往应该的茫荡镇方向前去。
道路依山势起起落落。
这条几乎直线穿越重山的捷径,路况甚好,安静幽闭,我们正行驶在高山里了。
突然前面道路出现路标线,我们以为是进入茫荡镇镇区里,一阵激动。
紧接着进入眼前的却是一个小盆地小村子,演山自然村。
又是一处三叉路口,岔路口有一处民房,院墙大门正朝向道路,从大门看进去,一位中年村民正在院子里打电话。
我们站在门边向这位大哥打听,他停下通话,问我们:“你们是找茫荡镇?这里就是茫荡山了,也是茫荡镇辖区了。”
“我们找茫荡镇政府。”
“镇政府大楼吗?就是一幢孤零零的房子,在安丰桥那边。不好找,恐怕你们找不到。你们直走,到了安丰桥那边再问。”
长着嘴还怕不好找吗?我不太相信。但群山里导航不好用,我们是有亲身体会的,一次按导航寻找一座深山寺庙,结果导航导到一条久已废弃的步行小路,摩托车根本无法上去,从此我们的经验是,在深山里,找人问路更靠谱。
我想象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到达一个叫茫荡镇的古风犹存的高山小镇,那里巷道悠悠,有许多特色山珍在街道旁摆售,有美味小吃在等着我们,那座安丰桥无非是进入小镇的一个路径,也许镇政府大楼在桥下被绿树掩映,不容易找到。
从这里开始,道路是老旧的,看起来修建的有些年头了,破损的比较严重。
我们往前赶路,总到不了想要的小镇,发现这里山势险峻,应该就是三千八百坎核心山脉,一路再无人家,是一条下山路。
走了约半个钟头,隐约看到山下的河流和人家,才恍然大悟,他们口中安丰桥原来就是指进入三千八百坎景区必经过的安丰村村口的那座桥,而非我想象中的安丰桥。
茫荡镇原来并不在高山上?!
我们几乎将安丰村那条主道逛遍了,也没找到镇政府办公楼。
询问了几个路人,皆摇头。
终于有个知情人,给我们指了个方向。但我们听了指点,却没听明白,茫然不解。
此时的我们也不想绕回山中去找茂地、找三千八百坎,那么就去延平城区,从国道回家吧。
就在即将进入延平城区的大道边,意外发现有一条岔道,从前我们也走过这条大道,却从未注意到这条岔道。
我们下意识觉得要进去看看。
果不其然,行驶一会儿,路边山脚下一座孤零零的依山而建的五层办公楼建筑出现在我们眼前。
“那不就是茫荡镇镇政府办公楼吗!”我眼前一亮惊喜地欢呼了声。
那办公大楼大门上悬挂的正是茫荡镇镇政府牌子。
今日是周末,整座大楼静悄悄的。我们上了台阶,在廊道上游走了一番。
这座看上去孤独的大楼,完全破灭了我心目中站在山顶遗世飘然的茫荡镇形象。
走马观花似的茫荡山摩旅,让我对茫荡镇的前世今生越发好奇起来,原来茫荡镇是由茂地镇、大洋乡合并组建,原来我要找的山顶小镇是原茂地镇和原大洋乡。
去茂地是一个星期后了。最近天气不佳,总是阴雨绵绵。
这次我们决定从来舟方向上去。
打听后,沿镇下游一条穿过铁路的山道上山。
道路一直沿山向上,大概在海拔200米左右吧,有一个岔道,我们继续直行爬山。
不知上到海拔几百米处,前面大雾笼罩,一米外的地方就完全看不清了。
这段路在山的凹面,这里大概是雾气上升的通道,只见源源不断的白雾不断上涌,眼前一片湿漉漉的白雾。
因了这雾气的,我们小心翼翼地前行。
转过山道大弯,此时白雾稍减,我们发现来到一个小村,北山村,住户稀松。
村口有座崭新的公厕,那么这是个行政村了。
在村口暂停休息后,又继续上行。
越往上路面越发湿漉漉的,山上阴湿发冷,幸好我们都做了准备。
不知多时,道路忽而上了一个坡道,进入一个山口,原来我们已经到了茫荡山一个出名的山村-宝珠村了。
这座山村,整洁干净,古韵尤存。历史名人卢家元的旧宅“別驾第”就在此村。村中民宿颇多,有如城市的三星级酒店,证明着这确实是在840米海拔高处的一个山村星际旅游村。
告别美丽的宝珠村,我们赶往茂地。听说茂地海拔1000米左右。
仍是阴霾天气,在山中失去时间概念,不知过了多久,进入一个山坳里的村子,终于到了茂地。
茂地让我大吃一惊。无论如何,这不是我想象中的茂地。
极普通的一个高山村。村中有一条小溪。
村子右侧山坡的山道两旁,一些陈旧的房屋,没有形成街面的感觉。
看到一位老农,问:“老人家,请问街道往哪里走?”
老人说:“茂地是最穷的地方,哪有什么街道!”
老人赌气似的嘟囔,让我失笑,同时也让我吃惊。
在我刻板的印象里,一个曾经的镇驻地,无论如何小吧,总要有条街道,有过商铺痕迹,有过繁忙的集贸。
因为雾气,无法完整清晰看清村子全貌,却越发觉得其窄小。
我们不一会走到村尾,山峰阻挡于前,山道在此拐弯爬上山林消失不见,山道在此北上可达演山自然村,也就可以前往原大洋乡、峡阳镇和延平区,向东方向可达三千八百坎坎顶。
山道下方一条岔道,通向一幢高墙深院的四方形的用石条建造的四层大楼,那不就是政府办公大楼吗?大楼里面黑沉沉的,门牌早已摘除,在白雾中显得凝重沉默,楼前大院并未杂草丛生,花草树木依然整齐有序,仿佛这里从未有过搬迁。
紧挨着围墙外右侧一颗大柳杉下有座饭店,还在营业。想来以前这里是政府食堂吧。
停下车,先进饭店。
时已午餐后,店家一家三口正在用餐,有一桌客人用后的碗筷还未收拾,看来还是有其他像我们一样前来游玩的人们。
看我们进来,店家停下饭碗,招呼我们,我们点了三个菜,一盘煎豆腐,一盘炒青菜,再来一碗鱼头汤。
店家即在后面的厨房忙碌去了,我进去一看,好干净齐整的柴火灶,灶火旺旺的,锅里热气腾腾的。
一会儿热气腾腾的两菜一汤就端上桌了,早已饥饿的我们盛来米饭,大口吃起来,菜香汤浓,柴火灶做的饭菜就是可口好吃。
吃饱喝足,坐在窗边休息,看向外面寂静的村子,想象我如若是一个刚分配来此工作的镇政府工作的年轻人,会有怎样的心情呢?
店家儿子30左右吧,回忆小时候这里有学校,幼儿园、小学、中学都有,但那是很早的事了,十七年前茂地镇政府就搬走了,那时他不过十来岁左右。
吃完饭,我们走进政府大院大门,发现门卫处窗户开着,里面有电脑显示着监控画面,原来这里一直还有人管理,难怪干净整齐。
绕着院子转了一圈,院子右边有条通道,走下去是条村中小道,道旁有诸个门店,上面某某饭店的招牌还在,只是大门紧锁了,这里应该曾经人声鼎沸过吧。小道连接另一条横向村道,道旁是一条小溪,这里是村中心了。
小溪经过仔细的打理,用鹅卵石砌了溪岸,并安装了护栏。两岸道路也用鹅卵石铺就,两边是两排陈旧的房屋,有一栋是村部。
细雨蒙蒙中,溪道对面走来一对年轻的游客。
此情此景,也是充满了山村的古朴韵味。
但实在无法让人想象这里有过镇政府驻地。
同伴说,他突然想起,从前有位远方堂哥当过茂地镇镇长。远房叔伯只要听人提起此事,就会说声:“嘿,茂地……”想起那位远房叔伯的表情和语气,他现在总算理解了此中深意。
可能就是因为地理位置不佳、道路崎岖,2002年茂地镇大洋乡合并组建茫荡镇,第二年就搬到安丰村。实际上茫荡山只是茂地镇的一景区,把茫荡山的景区名挂上,也许是为了茫荡镇的发展前途考虑吧。
其实古时茂地是古道的重要驿站,茂地地名远比茫荡山名出名。
村中一位老人说,闽戆古道就在附近,他从前走过,现在多年无人行走,应该坍塌荒废了。
从前,从戆南而入闽的行人,到此地后,东行通过三千八百坎进入延平府,南行过来舟前往闽中,是闽戆古道重要的交通驿站,相当于现在的交通枢纽,地理位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茂地的小溪旁,如今早已经失去了古道的繁闹与古驿站的辉煌,村里一些垂垂老矣的人,他们坐在和他们一样古老的漆黑的屋檐下,用浑浊的眼光探询陌生的游客。惟有那些古柳杉,伸着浓郁的树荫,一如既往地接纳游人的目光……
后记:半年后的某日,我们来到峡阳镇下游、富屯溪畔的梅照村,寻找八字桥,站在重修后的普普通通的水泥八字桥上,正寻思为什么这条桥算是峡阳一景,一名老农从身边经过,遂礼貌向老人打听攀谈。一番交谈之后,才知道我们犯了一个常识性的大错误。原来这条桥是从前闽戆古道必经之处,过了这座桥,沿着桥下溪流南坡进入溪谷深处群山,他指着远远的天边说,看到天边那座高山没有,那座山就是茂地的后山,翻过去,就是茂地了。他还告诉我们,茂地在当地人口中,称“小南平”,足见其从前在当地人心中的地位了。
我们问:“这条到茂地的山道远吗?”
老人说:“两三个钟头的路程吧。”
我们又问:“这条古道还有人走吗?”
老人说:“少有人走了。久未修整,大概有些路段塌方了。”
至此,我们明白,这条地理位置更为合理、路程较短的古道,比之前寻找的那条穿越群山顶的道路,才应该是父亲从前行走的古道。
初探大洋乡
民国时期,茫荡山上即设茂地、大洋乡署,因而茫荡山上并没有茫荡镇,只有从前的茂地镇和大洋乡。
那天我们再次从峡阳启程,前往原大洋乡境内。
再次途径峡阳和茫荡交界的三公里土石路段,已经可以理解它两不管的境遇了,从茫荡山穿行前往延平,固然路途较近,但路幅较窄,坡道、弯道多,且山中也无乡镇集市,比之平坦宽敞的国道,没有任何优势。
但我们还是遇见了两拨车辆通过这条路段,因路面坑洼,车辆通行缓慢,停在路边的我们自然和车内人双目对视,微笑之下,便交谈起来。交谈之下,原来是峡阳知青故地重返,特来看看山中这条从前往返的古道。
念旧之情,人之常情。
也看见有峡阳村民在摩托车两侧绑挂了两大箩筐的桔子,一震一震骑行在凹凸不平的路上,让我们为他捏了把汗。
还是呼吁政府修好此段路,让茫荡镇和峡阳镇的旅游线路无缝对接。
第一个目标,际头村。
“际头村在小溪瀑布上面”。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建在瀑布头的村落。这样一句简单的介绍,让我对际头村充满绮丽的遐想。
这条瀑布又高又陡,我们沿着盘山公路饶了一圈又一圈,公路始终沿着高峡边沿攀升,往路边深峡看去,虽有高树修竹庇护,仍觉头昏眼花,隐约中,竟然看到密林中露出一小块一小块黄澄澄的稻田和整齐翠绿的菜地。
想来在没有修通公路前,前人是沿着瀑布溪流边沿直线攀登的,那样路途近,但得有好的体力。
终于看到高山陡峭瀑布源头,是一处高台山坳,成喇叭形状,溪流即在喇叭口跌落成瀑。
村子有序建在山坳两侧,新近修建的公共设施和古老的发黑的木屋神奇地融合在一起,有拱形小桥跨在溪流上方。
村尾溪流高台处有拦坝建筑,坝旁有座老人活动中心,一楼放了几排木椅,有几位老人正在观看电视。溪流吹来丝丝凉风,夏天在此乘凉,应该是绝好的。
小溪对面的一栋土墙屋子的门槛上,坐着两位老奶奶,我们远远对她们挥手打招呼,老人站起来,好奇友善地看着我们,裂着没牙的嘴笑着回应我们。
整个村子见不到几个人,年轻人应该都外出了。这两位老奶奶留守老村,幸好有伴,她们一定一起度过了一辈子的山村生活,是老邻居,是老朋友。
村头更为开阔,小溪源头应该就在此山头,从左侧山坳缓缓流淌而来,小溪右侧更为平坦的溪边上有两座形似解放初期办公楼的建筑。
我心说,是了,这种建筑即是历史痕迹。
这个地方曾经是乡府办公地点,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年时间。
1950年建立乡政,际头、聪坑、高地、山后、落托设为聪际乡,聪际乡办公设在际头。
易守难攻、险要的地形,大概是解放初期政府看中的原因吧。
紧凑的高山小村,并没有看到一亩半分的稻田,难道稻田和菜地反倒在下方瀑布旁?从前这里的山民靠什么作为生活来源,我很是疑惑,外出打工、从外面运送物资回山吗?先人宁愿忍受着诸多不便,也要选择在这高山顶上生活,定有苦衷的。
这样险要的地方,只适合修仙。
此种地形,我只在国画里见过,高山流水,仙鹤翻飞,瑞气冉冉。
离开际头村,我们前往大洋村,在三叉路口左拐前往大洋村,一拐弯路面就有标线了,标志着大洋村曾经作为一个乡驻地和别的村的区别。大洋村到了,比我想象的近,大洋村位于两山的鞍部,也就是两山肩膀处。
一条不到一里路的街,有门牌号称大洋街,街两旁紧紧挨着两排陈旧的房子,间或夹着一些曾是乡政府机构的旧办公楼。
跟我所见过的乡镇比,这个曾经的山顶小乡确实有点小,毕竟一般山脚乡镇周围都会集拢几个大村,且都有河流环绕,有不小的冲积平原。
山顶小乡,河流是不见的,但村后右侧有个人工小水库。
我们在街上看到一个门牌:大洋至演山公路——指挥部(中间应该还有两个字,修建或别的什么,我记不清了),但大门紧闭,门上锁头生锈,说明工程早已完成,早于人去镂空。这就证明我们走过的从三叉路口到演山自然村的那段路,是翻修过的。
过了大洋街,有一个门坊。
过了门坊,是下坡路,继续前往聪坑、上际、三楼村方向。
一路直奔三楼村,因为听说那里有景点,红河谷和高山梯田。有景点的村子值得向往。
第一次前往,对时间和路途的远近没有记忆。只记得当道路转了一个大弯后,眼前突然出现的是一条堪比著名旅游景区的双向柏油大路,让我们眼前一亮,看来是进入景区了。
就在此时,就在弯道一侧路边,立有一块宣传栏,我们停车细看,上书红河谷景点介绍。
宣传牌边路坡树丛中有一条石阶小道,我们转了下去,果然有一条清幽溪流,水至清至寒,清澈透亮。这就是红河谷。
本来我就不该心存幻想,想象里一大片的河谷岩石,呈现耀眼的红色。闽北山区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景象。绿色就是我们永远的主打颜色。无论再耀眼的主角,总要被周围大自然绚烂的绿色喧宾夺主的。这不知道是我们的幸还是不幸,我想应该是幸运吧。绿色是我们的主色调,虽然不免审美疲劳。如果在戈壁沙漠,突然出现一片绿洲,不知要怎样让人惊喜和惊艳。
虽然这条被树藤紧紧掩藏的溪流在山区常见,但溪流底下的大片岩石呈现红色,还是夺人眼球的。这里基本处于原始状态,并未多做开发。逗留片刻,我们返回道路,继续前往三楼村。
道路边看来撒过花籽,还有些开败的小雏菊在风中摇曳。这条宽敞的大道让我对三楼村还是有所期待。毕竟花费不菲。
不多会经过一个小村子,村边有座旅游公厕,很有特色,再上了一段坡路,路旁有栈道,栈道下就是高山梯田了。双向道路尽头路旁是座凌空长亭。到此这条崭新的道路结束,又是窄小的山道了。原来这条像模像样的旅游大道只有一段。
站在长亭上,梯田尽在眼底。
脚下几座低矮点的山峰紧紧挨着爬上来,一层一层的梯田如链似带,把一座座山峰环绕成一只只巨大的螺蛳,构成一幅独有的高山梯田风光。
如果把这些梯田独立出来,是很美丽的。可是被对面翠绿的高山峰顶一衬托,这些梯田就少了一些震撼人心的力量了。
大道旁的观光步栈道一直延伸到梯田里,方便游客游览。
长亭边有一个场地,场地上方山坡上是村部和一个山庄。
据说这里盛产榛子和板栗。
就在我们初抵此处,有位老人一直跟随着我们。我们询问一些问题,他很热情地回答我们。问他哪里有用餐的地方,告诉我们山庄有,并要亲自带我们前往。
此时突然下起大雨来,我们被滞留在长亭里。老人开始向我们推售他家的板栗,然他并未随身带着山货。此时已是午后,我们肚中饥饿,说吃过午饭再说吧。
冒雨上了长长的台阶来到山庄,因过了饭点,已无热饭,而且店家看我们只有二人,也不太乐意重新烧火做饭。
我们只得继续饿着肚子。
出了山庄,又碰到一位中年村民兜售榛子和板栗,这位大叔用编织袋提着现货,拎到你眼皮底下让你细看、碰触、挑选,让人比较有购买的欲望。且极有诚意地告诉你,刚采摘下来的榛子、板栗得晾个十天半个月,让其水分充分晾干,剪一刀,再蒸来吃,里面的毛衣一剥就脱落,方便的。
几番讲价之下,决定买几斤回去。
后来看到那位老人从家里拎了一小袋板栗来了,只能抱歉了。
三楼村是茫荡镇最偏远的村,也是建瓯、顺昌、延平三县交界的村。据说现在有道路通往建瓯山安村,称“发仙路”。我们很想到山安村看看,顺带逛到建瓯去。因为时间和天气原因,只得作罢。
返回途中,天仍阴沉沉的,我们再次停留在大洋村,在街上唯一的小卖店买了两桶方便面,用小卖店老板娘现烧的开水泡了面,终于吃上了热食。
小店有两间门面,一间放杂物的门面房里有一桌人在打麻将及观看,另有几个大娘在店门外剥四方笋。
山村小卖部向来是村里人集会的场所,因为外面下着细雨,此刻大概大洋村爱热闹的人们都聚集在这里了。
和村民交谈,他们怀念从前。说从前这里有学校,有医院,有银行,有邮局,什么都有,现在可冷清了。
小卖部里也有卖板栗,一问,价钱便宜多了,我们就又买了一些,还买了些四方笋。
喝完面汤,离开大洋,回望山肩上的从前的山顶小乡,在细雨里显得特别凄清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