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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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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突围

公元1373年,洪武六年,刘基再次,也是最后一次前赴金陵(今南京)。

六百多年过去,虽然时空不断地替换屏蔽了那个时代的真实,但历史特别是以文字形式记录下来的众多蛛丝马迹却使我们有理由相信,我们现在的逻辑思维对过去某些重要细节有能力还原。

可以想象,与当年刘基接受朱元璋的邀请,同宋濂、章溢、叶琛前赴金陵,呈时务十八策,分析天下形势时胸怀乾坤踌躇满志不同的是,这次刘基是因“谈洋巡检司”案为表清白向朝廷谢罪,其时诚惶诚恐的心理可见一般。

而所谓谈洋巡检司案,其缘由是这样的,当时瓯(温州)、闽(福建)间有一条狭长的地域叫谈洋(今南田朱阳),该地区是盐贩、盗贼聚集的地方,方国珍便是从这起兵反叛的。于是已经告老还乡的刘基委托儿子刘琏上奏,建议应在该地区设立巡检司以控制管辖该地。而时为左丞相(相当于国务院总理)的胡惟庸却挟私怨指使刑部尚书(相当于最高检察院院长)吴云弹劾刘基:“谈洋地有王气,基图为墓,民弗与,则请立巡检逐民”。也就是说淡洋有君王之气,刘基想在这里谋取自己的墓地,当地百姓不答应,便要设置巡检司为难当地民众。

谈洋之地是否有王气,以现在的眼光看来,自然是莫须有的。可惜那是在六百多年前,那时霸占王气之地为墓属逆谋行为,是灭门诛九族的大罪,而把此类莫须有的罪名嫁祸于精通象纬(阴阳风水)之学的刘基身上,逻辑上更是有了顺理成章理所当然的因果。虽然那时人们头上的天空比现在澄清,而心中的天空却远比现在混沌,于是在残酷的政治游戏里,混沌常常是最有效的攻击武器,一出手,便能杀人于无形中。

对于这一点,胡惟庸明白,朱元璋明白,自然刘基也明白。胡惟庸明白所以借刀杀人弹劾刘基有逆谋之举,朱元璋明白所以顺水推舟夺了刘基的奉禄,而刘基明白显然是迟了点,所以只能是亡羊补牢进京谢罪。从南田到金陵,其间山水阻隔,何止千里。长路迢迢,那个须发霜染疲于奔命的老人又在想着些什么呢,他是否一直在自责: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我怎么就这么愚蠢呢?

可是,除了刘基自己,谁又有资格说他愚蠢。无疑刘基是充满智慧的,那智慧从传世文章《郁离子》里汩汩涌出,在血耀鄱阳的生死决战中灵光闪现,开国文臣第一,渡江策士无双,又岂是后世为其沽名钓誉的奉承言语?然而那个时代却又充满着荒诞的逻辑,智慧的至高境界居然不是华章妙论神工巧技,不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也不是安邦立国济世为民,再上溯至二千多年前,概括起来也只有两个字:保命。

范蠡走了,文种留下了,走的是为了保命,留下的是为了继续有所作为,为了自己,也为了越国,然而结果是范蠡得以善终,文种掉了脑袋。后人评论说,范蠡是智慧的,文种是愚蠢的。同样著名的案例是汉时的张良与韩信,而不大著名的乃至于没有名气的,更是随着历史一页页地翻过,一桩桩残酷而真实地重复上演着。于是诸如鸟尽弓藏功成身退之类的保命学问被发扬光大世代传承。而智慧如刘基者,其中道理焉有不知?

史书上记载着这样一个很有趣的细节:(基)还隐山中,惟饮酒弈棋,口不言功。邑令求见不得,微服为野人谒基。基方濯足,令从子引入茆舍,炊黍饭令。令告曰:“某青田知县也。”基惊起称民,谢去,终不复见。的确,从刘基辅佐朱元璋完成帝业后的一系列行为来看,是有意效仿前辈范蠡张良的。先是婉谢朱元璋欲委以相位之重任,接着更是干脆辞官告老还乡,而告老还乡后竟还小心谨慎如此。

不过历史还是证明了,在“保命”这一所谓的智慧至高境界上,比及前辈范蠡张良们刘基还是差了点火候,千虑一失终究是中了对手的阴招。也许在谈洋巡检司案前,刘基还相当自信,凭着自己的智慧可以避过狡兔死走狗烹的历史宿命,不曾想就是因为一时冲动为了“朱氏天下”多管点闲事,却落个如此惶恐的下场。只是刘基是否想过,自己未能达到智慧的至高境界,或许多少还有性格的因素。

刘基自二十三岁中进士起,至四十八岁愤而弃官,隐居乡里著《郁离子》,其间四度遭元朝庭罢黜赋闲,其疾恶性情可见一般。就连称之为“老先生”的朱元璋也评价如此:濂文人,基峻隘。也就是说,宋濂是个老夫子,刘基这个人有点性急的意思。而对于自己的性格,其实刘基也是相当自知的,在婉谢朱元璋欲委以相位之重任时,刘基就是以自己的性格为托辞的:“臣疾恶太甚,又不耐繁剧,为之且孤上恩。”刘基这样的性格,在尔虞我诈的政治斗争无疑是招致攻击的软肋,也正是性格的原因,刘基得罪了借淮西集团的首领,朝廷权臣李善长、胡惟庸等人,种下了后来终于遭致构陷的结果。

而一个假设是,倘若刘基是一个性情温和的人,或者说,多年的政治磨练终于打造出一个性情温和的刘基,那刘基的宿命会不会因此改变呢?可惜历史是无法假设,在历史的长河里,一个人的宿命只有一种选择。不过我们可以看一看另一个人宿命,一个性情温和人的宿命,那个被朱元璋称之为文人,与刘基齐名并称“四先生”之一的宋濂的宿命。

明史上记载:濂性诚谨,官内庭久,未尝讦人过。所居室,署“温树”。客问禁中语,即指示之。尝与客饮,帝密使人侦视。翼日,问濂昨饮酒否,坐客为谁,馔何物。濂具以实对。笑曰:“诚然,卿不朕欺。”间召问群臣臧否,濂惟举其善者曰:“善者与臣友,臣知之;其不善者,不能知也。”然而尽管性情温和如此,宋濂还是受胡惟庸案牵连,古稀之年被发配到茂州,病死异乡。

不同的性格,却是几乎相同的悲剧宿命,也许这就是那个时代的悲剧。然而除去悲剧的惋叹,刘基之所以为刘基,也正是刘基那疾恶过甚的性格。没有那性格,或许刘基只是随波逐流一小吏,苟活于世却淹没于历史风云际会中;没有那性格,或许刘基只是穷经皓首一学究,著作等身却腐败于酸气盈鼻的斗室里---;的确,没有那性格,刘基人生的轨迹就不会有那般精彩纷呈,历史的天空下,也就暗淡了些许光华。

一踏上了金陵的土地,刘基的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里。不只是惶恐,有太多的感慨让刘基心不自己,呈时务十八策,运筹帷幄计画立定辅助朱元璋完成统一大业,任御史中丞,严惩腐败肃清吏治为大明王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编篹《大明律》,引古论今集思广益与幕僚文友案牍劳形呕心沥血---,而往事历历,宛在眼前。

只是此时的金陵已不是彼时的金陵,尽管金陵上空战争的阴霾逐渐飘散,敏锐的刘基还是在这片土地上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不是外来的兵戈杀戮,而是一场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内部清理。是非之地岂能长留,可是非之地也不是说走就可以走的。

当刘基获准晋见朱元璋,高坐龙椅上的大明皇帝忽然变得健忘起来,只口不提谈洋巡检司案一字,然而正所谓天威难测,只口不提只是一种政治策略,原本想以死谢罪求个了断的刘基愈加惶恐,他知道朱元璋并不是真的健忘,朱元璋是想让自己害怕,让朝堂上文臣武将们害怕,更让普天下的老百姓害怕。害怕是一种心理的镇压,专制制度的皇帝是很需要这种害怕的。那种高高在上的心理落差,是巩固皇权的精神支柱。朱元璋明白,刘基也明白,只是朱元璋愈明白也就愈要让人害怕,而刘基愈明白也就愈让自己害怕。于是愈害怕的刘基只能留在金陵,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朱元璋知道,自己真的很害怕。

可以想象留下来的刘基是寂寞的,虽然有长子刘琏作陪,可是带罪之身何来天伦之乐。智者注定是多思多虑的,额前是壑深的皱纹,鬓角是霜染了花发,智慧在岁月的年轮里刻下了触目的印迹,只是又有几个人看的明白,看的心痛?面对刘琏悉心照料,驻杖金陵的苟偻身躯并没因此添了稍许生趣,“病身如朽木,螬蚁辟萃之。生意已无多,雨露空相润。足弱几不持。论年未应尔,胡为邃如斯。大块播万形,一躯非我私。暂假终必还,但有速与迟。居易以埃命,圣言岂吾欺。”是的,或许发乎于诗文,才能抒缓刘基心中抑郁。可诗文终究是心灵的镜子,在镜子面前自语久了,寂寞就会化作一剂毒药,腐蚀心灵乃至寄居心灵的躯体。

也许朋友是寂寞最好的解药,以刘基的性情,朋友是不会太多的,不过能与刘基成为朋友的,应很少有见风使舵的势利小人。无法确认,在刘基最后于金陵的日子里,有多少朋友探望过这位寂寞的老人。时叶琛战死,章溢病卒,与刘基同赴金陵辅助朱元璋的“四先生”已去半数,而留下来的两个,也分明老了。不知是哪个下着细雨的夜晚,布衣打扮的宋濂会不会偷偷地潜入刘基的住所,一豆烛光下,再温一温友情的热度。无须军国大事费思量,无须道德文章细斟酌,无须诗词唱和慢推敲,只是默默半壶茶后,握一握彼此枯槁的手,加一句要照顾身体的叮嘱,便已足够了。可是我们知道,那将是多么奢侈的一次聚会,所需要帐单的支付,刘基付不起,宋濂也付不起。刘基付不起,是因为不想牵累朋友,宋濂付不起,是因为要对自己,更要对家人负责。他们知道,一次纯粹友情的小聚会,可能就是以后脑袋落地祸及满门的引子。

门可罗雀并不是简单的势利人心,还有一种潜在的力量禁锢了友情的形式。无法估计这种潜在力量的巨大,几乎每一个个体都身不由己的卷入,首先是制度,然后才是利益。当然也有例外的,因为在个世界上,还有一种朋友,叫做敌人。对于刘基而言,胡惟庸就是这种朋友。这位皇帝的老乡,权倾一时的丞相大人,对于刘基的确是十分的关心。

胡惟庸明白,尽管刘基没有得到朱元璋的重用,却是少数几个能够影响朱元璋的人,即使是刘基告老还乡后,朱元璋还要派人问这问那的。所以对于胡惟庸而言,刘基无疑是个危险人物。更何况刘基也不是自己人,当初对于丞相人选的确定,就在朱元璋面前说自己的坏话:“譬之驾,惧其偾辕也。”(也就是说胡惟庸不是做丞相的材料)。对于自己的前辈李善长,刘基也没有给半点面子,硬是秉公执法把他的外甥李彬给斩首了,更为过分的是,即使是自己当了丞相,刘基还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上书皇上,居然也不按程序先通过他管辖的中书省。如此刘基,胡惟庸又怎能不关心呢?

自刘基来到金陵后,想来第一个向刘基问候的,应该就是胡惟庸。可惜史书上没有记载。不过史书还是记载了,当刘基于金陵病危时,胡惟庸是向刘基赠药的唯一“朋友”。只是胡惟庸没有想到,自己的关心居然也成了后来逆谋罪证:“基在京病时,惟庸以医来,饮其药,有物积腹中如拳石。其后中丞涂节首惟庸逆谋,并谓其毒基致死云。”

五千年来谁著史?其实答案已在历史中。历史只是当权者的历史,终究是摆脱不了教科书的命运,宣传意识形态的定格注定要掩饰某种不可告知的真相。对于胡惟庸毒基致死的公案,历来疑者颇多,以为二人本是宿敌,胡惟庸以医来,刘基是不会饮其药的。的确,胡惟庸是存有对刘基去之而后快之心的,但不会使用如此落井下石的愚蠢法子,否则胡惟庸也就做不了大明朝的丞相了。更何况以医学的角度来看,“饮其药,有物积腹中如拳石”,本身也就显得玄乎。而真相应该是:胡惟庸以医来,是以丞相的身份摆个高姿态,顺便也刺激刘基一番,而刘基饮其药,则是窥破胡惟庸心思,对其高姿态的应和。

是的,从走出南田,走向金陵的那一刻开始,刘基就分明预感,自己正一步步地走进一个无形的包围圈,终点是金陵,没有重兵把守,却看不到出路。也正是如此,突围成了还乡梦里的奢望。压抑空气中的艰难呼吸,亲情,友情阻隔后的心灵枯涸,寂寞的躯体开始加速衰朽,居金陵不过半年,刘基就已病重不起。

习惯了中草药入喉时的浓烈呛味,习惯了病痛对躯体的反复折磨,病榻上的刘基思维依旧无比清晰,当终于知道自己去日无多时,一颗悬着已久的心却放了下来,是非将与身俱灭,突围的曙光忽然于灵台闪现,回去的时机到底是来了。愿乞骸骨以归,刘基明白,自己若真是止剩骸骨一副时,朱元璋是不会为难自己的。生命可视如草芥,而骸骨却神圣不可侵犯,那个时代,那种文化,很多人都会自觉于那荒诞的遵守。除非那骸骨还有特殊的政治用途,或者被附会了所谓恶魔的诅咒。

果然不出刘基所料,洪武八年三月,朱元璋终于下旨遣使护送刘基还乡。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在驿道上马车远去的滚滚尘土中,金陵成了别离的背影,而随着乡关渐近,这位病重垂危的老人是否会有一丝笑意从嘴角淡出呢?

经过半个月长途颠簸,刘基终于回到了南田故里。

“还归掩关卧,梦到田园居。”于金陵的梦到底是化成了眼前现实。故土熟悉的气息蔓延成眼前无边的春色,在南田山上悠悠流淌着,静静地等候着赤子的归来,而此时的刘基是否已经用热泪洗去满脸的尘土,在亲人的搀扶下,心贴大地,接受故土温暖地抚慰?

从这片土地走出来,又走回这片土地,刘基所获得的巨大荣耀也已经融入到这片土地中,融入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乡民们的血脉里,凝重成一笔巨大的精神财富。是的,在乡民们淳朴的眼里,刘基是他们最大的骄傲。更何况当年就是因为刘基缘故,乡民们才得以享受轻税粮的惠顾。(《明史》记载:初定处州视宋制亩加五合,惟青田令勿加,曰:令伯温乡里世世为美谈也)。对于刘基给予的福泽,乡民们岂能忘怀?

那个曾经微服求见的青田县令想必是不会再来造访了,对于青田县令的政治前途,刘基已经不名分文,甚至还会有不利的影响。但乡民们是不会这样做的,没有惦量政治上的是非牵累,没有计算独善其身的后顾之忧,相对于金陵的寂寞,武阳故居的门庭前,应该常常可以看到乡民们往来的身影。可以想像乡民们带来的都是些家禽蔬菜之类的,提着满满的一蓝筐,当然刘基会吩咐家人不要收取的,于是带来多少也就带走多少,只是一份份心意却留下了,叠在一起虔诚地祈祷,渴望着一个奇迹的出现。

然而躯体的衰朽不是仅凭着精神力量就可以阻挡的,如果以现在的医学眼光来看,想来刘基应该是恶性肿瘤(癌症)患者,否则也不会有物积腹中如拳石了。倘若确切如此,无情的癌细胞是不会给刘基太多时间的。不过毕竟是回来了,回来就好,是的,回来就好。

躯体已只是痛苦的载体,死神触手可及,而刘基的思维还是异常地清晰,智慧的大脑并没有因为躯体的衰朽陷入混沌,在痛苦麻木的间歇中,刘基还在想着些什么呢?

以天文书授子琏曰:“亟上之,毋令后人习也。”又谓次子暻曰:“夫为政,宽猛如循环。当今之务在修德省刑,祈天永命。诸形胜要害之地,宜与京师声势连络。我欲为遗表,惟庸在,无益也。惟庸败后,上必思我,有所问,以是密奏之。”这是史书上有记载的,关于刘基的遗言。

刘基一生精于象纬之学,于天文地理自然是无所不通,也成就了未卜先知,能预测上下五百年诸葛武侯式的个人传奇。然而成也天文(地理),败也天文,谈洋巡检司一案让刘基明白,若天文书传世,对后世子孙而言,祸莫大也。而嘱托长子刘琏上交朝庭,一来以示忠心耿耿,二来,也是最重要的,希望能解除为后世子孙埋下的祸根。至于对次子刘暻的嘱托,其中对大明朝江山社稷安危的牵挂自是溢于言表,而对朱元璋曾经的“误会”更无半点抱怨之心。刘基是了解朱元璋的,否则也就没有必要写遗表,也就不会有“惟庸败后,上必思我”的预言。可是了解了又如何呢?多一份了解不过是多一份惶恐而已。是的,对于此时的刘基而言,躯体已经突围,而心却依旧被困在金陵。

洪武八年的四月十六日,从金陵归来,居家一月后,刘基的一颗心也终于停止了跳动。南田九龙山上的一丘土坟,掩埋了刘基衰朽的躯体,也掩埋了刘基太多的牵挂,也许可以这么说,直到这一刻,刘基才真正意义上完成了金陵突围。

土坟上,野草枯黄更替,而随着世事沧桑变迁,昨日还是牵挂,今日已成结果:洪武十二年,刘琏为胡惟庸党所胁,堕井死,终年三十有二;洪武十三年,胡惟庸以逆谋罪伏诛,诛连达万五余人;洪武三十年,明太祖朱元璋卒,太孙允炆(即建文帝)即位;建文帝元年,燕王朱棣起兵,靖难内战开始;建文帝四年,燕王朱棣入京,建文帝不知所终,朱棣即位,而刘暻因支持建文帝,被逮入京,与朱棣言语,依旧称呼其为殿下,于是以忤逆罪下狱,在狱中辫发自经而死---。

或许那些牵挂的结果大都是刘基不愿意看到的,心放不下的,是自己无法左右的未来,而突围的真正目的,不仅是为了自己躯体的存亡归属,更是为了内心的那份牵挂结果。在这个意义上说,金陵突围是失败的。的确,回顾千年历史,除却帝王家谱,看到的也就是一出出悲剧在不断地上演。只是那些与历史同行的人们,除了对历史人物的千秋伟业心怀神往津津乐道外,会不会对那一出出悲剧的宿命追问反思点什么呢?

六百多年前,即使智慧如刘基者,面对悲剧的宿命,也只有努力的逃避,可终究还是逃不脱其中的必然。时空穿梭,六百多年只是弹指一瞬间,那时的皇权制度早已烟消云散,如今于络绎于刘基庙墓前的人流,或有追今扶昔凭吊感慨,或有游兴揣飞指点山色,或有随波逐流过客匆匆,而那些对悲剧宿命的追问反思者,依旧寂寞于繁华喧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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