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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鸿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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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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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过 千 山 万 水

       地球之所以是圆的,是因为上帝想让那些走失或者迷路的人重新相逢。

假如,我们命中注定在茫茫人海中相遇却无法彼此拥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从我视线中消失,最大的悲剧不是我们不曾相爱,而是我始终没有说出我爱你,等我走过千山万水,你却不知在哪里?

有时,我常常想:爱一个人真得很幸福,幸福得常常一个人偷偷地笑出声来,偶尔也会独自暗自伤怀,无论如何,毕竟两个人走到了一起,两颗心相互依偎,这是多么开心快乐的时光呀!

然而,不是所有的爱情故事都有好的结局,不是所有相爱的人都能走到一起,不是所有走失或者迷路的人都能够重新相遇。

再次见到黄冬云是2009年的深秋,寒风朔朔,草原上一片萧瑟凄楚的景象,一个白色的蒙古包兀自矗立在一望无际的枯草中,夕阳如血,染红了半个天际。

2009年,我们大学毕业已过5年,大家都到了三十而立的年纪,看上去他却苍老了很多,皮肤粗糙黧黑,嗓音依旧沧桑粗犷,身体也比以前更加健壮。

端起酒杯的瞬间,让我想起我们曾经一起走过的那段青葱岁月,也想起他的爱情故事。

      1

2002年,上大二,我们宿舍5人,俩人已经收获了爱情,其余3人只能望洋兴叹。

我大部分时间泡在图书馆,黄冬云来自西北的一个边陲村落,性格内向,不善言辞,所以,我们俩成了孤家寡人,只能同命相怜。

直到大二下学期,我突然发现他经常去学校第二餐厅就餐,而且每次都买包子,而卖包子的小姑娘长得非常漂亮,圆圆的脸蛋,一双秋水般清澈的眸子藏着万种风情。

她叫李婧,大家却称呼她为“包子西施”。

经过几次询问,得知黄冬云深深迷恋上了她。

“你们不合适,她只是一个卖包子的,而你是国家栋梁,你们的文化层次和教育背景不同,没有共同的价值理念和语言基础,以后不可能在一起生活……”,我劝说多次,他有时会反驳几句,很多时候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缄默不语。

他依旧我行我素,雷打不动,风雨无阻,每天的食物除去包子还是包子,有时,我们大家常常会嘲笑他:不要吃包子了,一意孤行再继续下去你就变成包子了。

对此,他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记得那年的冬天特别冷,晚上吃过晚饭,他常常一个人站在餐厅门口等李婧,寒风凛冽,瑟瑟发抖。而等到李婧出来,他却像泄气的皮球,突然转身离去。

到学期期末,他感冒还没好,却从未和李婧真正谋面,每次都擦肩错过。直到情人节那天,在大家的鼓励下,他终于手捧鲜花鼓起勇气在餐厅门口等候李婧。为了给他增加勇气,我们站在附近为他助威。

不曾想,李婧出来的刹那,他却蔫了,急忙转身正要准备离开,李婧却突然喊住了他,想买黄冬云手里的玫瑰花。

后来,我们才知道,其实,李婧早就看出来黄冬云对她有意思,这么多天,黄冬云每天都买包子,而且,几乎每天晚上他都站在餐厅门口。

女人的心思缜密而纤细,她们可以洞悉男人的内心世界和世间的万种风情。

      2

就这样,黄冬云如愿以偿也解开了心结,从此也不用天天吃包子,只是依旧在餐厅门口等李婧下班,然后相互依偎着消失在茫茫暮色中。

大四上学期,大家劝他适可而止,毕业以后,天南地北,各奔东西,谁也无法保证将来会何去何从。

黄冬云却固执地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她,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无论多少人反对……”

当我们追问,他们发展到何种地步的时候,他却羞赧地说:没人的时候,偶尔牵牵手。

听到这里,我们不由孑然长叹!

我们对他们的将来都不看好,两个文化层次和背景不同的人,谈情说爱也许能维持一段时间,如果真正生活在一起,随之而来将是各种矛盾和冲突,婚姻难以维持,劳燕分飞是迟早的事情。

大学毕业前夕,想着即将结束的大学生活,想着曾经在一起生活了四年的同窗好友将要各分东西,想着渺茫未定的前程,大家在酒店喝得伶仃大醉。

那晚,黄冬云一夜未归,我们也并未在意。

直到傍晚时分,黄冬云来到宿舍手里拿着一封信嚎啕大哭。在大家的追问下,才知道他们昨晚在一起,而今天清晨李婧留下一封信不辞而别。

信的内容很少,寥寥几行字,字迹却隽永秀美,内容如下:

云:

谢谢你这么多天的陪伴,我知道你喜欢我,而我却无法承受。你是天上的白云,而我只是从你身旁飞过的小鸟。

一路走好!

                                                         婧

        3

“赶快喝酒,今晚不醉不归。”黄冬云举起酒杯,把我从遥远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还要坚持下去,一个人浪迹天涯找寻李婧?”我迟疑地问,“都过去五年了,你应该放下了……”

“你不明白,我们之间的感情必须走过万水千山,我知道她在某个地方一直等着我,我不能停止找寻她的脚步……”他斩钉截铁地回答,眼光中充满自信和坚毅。

“这些年,难道没有她的一点信息?”我疑惑地问道。

“她从学校不辞而别,不让任何人透露她的信息,这几年,我去了曾经我们约定想去的地方,她说过,她喜欢大海,喜欢草原……”

“所以,你就来到草原找她?”我抢断问道。

“恩,我相信,她一定会在草原的某个地方等着我,而我们也一定能相见。”他说完,脸上居然透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望着他对自己爱情如此笃信,我也无话可说,本来想利用这次出差好好开导他,没想到他依旧“顽固不化”。

“最近还吃包子吗?”我趁着酒意揶揄道。

“从我们分开以后,我再也没有吃过包子。”他低沉地说。

然后,我们一边喝酒一边畅谈人生,而他始终无法抛弃继续寻找李婧的念头。

翌日清晨,趁着瑟瑟秋风,他开车送我到车站。

分离的刹那,我们俩个大男人紧紧抱在一起,下一次拥抱不知要等很多年,再一次相遇不知要等多少天。

我踏上了回家的路程,他也踏上了再次寻找李婧的旅程。

我们同时启程,一个温暖如初,一个却充满希望和未知。

地球之所以是圆的,是因为上帝想让那些走失或者迷路的人能够重新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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