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朱鸿达的头像

朱鸿达

网站用户

散文
202004/15
分享

老 屋

在清丰工作生活已近20年,时至今日,掐指算来,辗转流离换过几处住所,有亲属的办公室,有单位的仓库房,现在好坏终于住进了自己的房子,尽管破旧不堪,简陋寒酸,却亦可遮风避雨,居家生活。然而,每至夜深人静,总有种无形和强大的魔力把我的思绪拉向久远的山东老家,带我走进那座魂牵梦绕的老屋。

老屋建于1988年春天,鲁西平原典型的砖砌平房,一共三间。那时,我不满十岁,对建新房的作用没有太多的认知,只是一味的高兴,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看新房增加的高度,然后兴高采烈地跑到爸妈面前询问新房建好的时间。

母亲只是轻抚着我的头,望着日渐增高的新房,眉笑眼开地说:“快了,快了……”

母亲话音刚落,我便欢欣鼓舞起来,跑上前去,帮大人搬砖、拿工具,全身使不完的力气。年幼的妹妹也亦步亦趋地学着我的样子,竭尽全力地干活,早日住进新房也是她儿时美好的愿望。

那时,我的爷爷、奶奶以及外公都还健在,他们会在农闲时,帮助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爷爷当下工,做些简单的体力活。奶奶则协助母亲烧锅做饭,帮忙做下家务。我的外公已入古稀,一个人出行已不便利,但他还是会徒步或者小心翼翼骑着自行车一路摇摇晃晃走过一段坑洼不平的乡间小路,从河南跨越山东来到我家,用布满老茧的双手,驼着背搬运砖瓦、木料和泥沙等。

一缕炊烟,一丝饭香,一阵笑声,一声呼唤,一个背影,一段情感,让我怀念,让我追忆。

那个时候,一家人有说有笑,虽然艰辛,日子过得却温暖充实,从未感到苦累,大家心中都有一个梦想,用自己的双手搭建不只是一座房子,一个家园,还是一个未来,一个希望。

大约几个月的时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伴着大家欢呼声,新房在大家的期盼中终于建好了。我站在新房里,看了很久,心里像掉进蜜罐里一样无比甜蜜。然后,我们欢天喜地地住进了新房,亲戚邻居都来帮忙,大家干得不亦乐乎。

从那时起,我一家四口就住在这里,一直到我工作上班,从未离开。

这些儿时的记忆,任凭岁月无情流转,终究无法淹没在浩瀚的记忆深处,因为那里留存着我最初的温暖和最真挚的情怀!

时光如梭,雪爪鸿泥。

近20年的光阴转瞬即逝,几经沧桑变幻,老屋依旧矗立在原处,只是经过多年的风霜雪雨,早已褪去了青春靓丽的容颜,变得苍老窘迫,像一位茕茕孑立的老人坚守着自己的故土。

2016年的春天,我陪着父母回到山东老家,当古稀的父亲用布满老茧的双手颤抖地攥着钥匙打开老家那扇铁锈斑斑的大门时,映入眼帘的是长满零星青草的庭院和一株绿意绒绒的石榴树。我透过温暖的阳光仰望老屋,发现老屋的外墙已斑驳破旧不堪,以前褐红色的外衣已褪变成苍老的暗黑色,高高的几处屋檐已脱落成几段。

老屋和父母一样已走过人生最光鲜亮丽的岁月,走向暮年。

“从新整修一下吧,我和你妈百年之后还要回到这里……”,父亲眉头紧锁像一尊雕像站在老屋的屋檐下,双手摩挲着绽开一条裂缝的墙壁,对我嘱咐道。

“趁着我们还有力气干活,赶紧修理修理吧!”,母亲随声附和道。

父母在老屋里生活近半辈子的时光,他们和老屋之间有种难以割舍的情感。这里的一砖一瓦,一段光阴,一阵微风都曾让他们记忆犹新。望着两位老人期待的眼神,我没有任何理由推脱。

按照老人的要求,房屋很快整修完毕,屋顶从新搭设了一层塑钢结构用来阻止雨水的冲刷。他们站在整修好的老屋前,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前些日子,突然接到山东老家堂哥的一个电话,他兴高采烈地告诉我,按照县里的要求村里要统一规划,家里的房屋一律拆除,从新建设。

本来是个好消息,我却高兴不起来,冥冥之中似乎哪里出了问题。我静下心里沉思很久,终于明白,老屋尽管完成自己的使命,留给我美好的回忆以及最初的温暖却深深印在我的脑海。

那里留有爷爷奶奶以及外公辛勤忙碌身影,存放着父母朝夕相伴的印记,也留着我和妹妹儿时的时光。

老屋,在光阴的另一端,装满我们弥足珍贵的记忆,安放着我颠沛流离的灵魂。

“白发高堂游子梦,青山老屋故园心。”

落叶归根,情归故里。有一天,我终会回到老屋身旁。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