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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鸿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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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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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绝唱双飞蝶 万古缱绻永流芳

读书人去剩荒台,岁岁春风长野苔。

山上桃花红似火,一双蝴蝶又飞来。

“岁岁春风,青山依旧,人去台空,徒留下满山的青苔。山上桃花灼灼,绯红似火,一双蝴蝶翩翩起舞,辗转飞又还。”

六十年前,一首缠绵悱恻荡气回肠的小提琴协奏曲《梁祝》让我如痴如醉,让我懂得音乐的魅力可以如歌如泣地表述邂逅相知、草桥结拜、同窗三载、十八相送、长亭惜别、英台抗婚、哭灵控诉、坟前化蝶的凄美故事。

二十年前,一部徐克执导的吴奇隆和杨采妮主演的电影《梁祝》让我泪流满面,让我明晰世间的爱情可以惊天地泣鬼神,可以海枯石烂,可以至死不渝,可以比翼双飞化蝶而去,可以亘古延绵地千古流芳。

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爱情故事,经历了一千六百余年漫长岁月的沉积、提炼与萃取,仍在当今浮躁的碧蓝晴空下感召着世人,在璀璨的星辰中闪耀着光芒,诠释爱情的至美真谛,传承不朽的经典传奇。

1

月白风清花袭人,纱窗青灯透双影。

夜阑万类尽无语,犹闻西楼读书声。

那年,春花烂漫,清风徐徐,乳白色的月光缓缓地洒在她袅袅婷婷的身上。透过窗棂的幔纱望去,一盏青灯影影绰绰氤氲着两个依偎的身影。夜阑人静,空旷而寂寥,绵绵情思尽在无言中,西楼朗朗读书声在空寂的夜空回旋。

一位兰质蕙心的少女,穿越千年的时光流转,款款而行,嫣然一笑,迎面走来。

她喜爱吟诗作赋,一心想外出求学,却受封建思想的束缚,只可在家闭门读书,然而一颗孜孜不倦的心早已穿过闺房楼阁,飞向窗外的书馆学堂。

一日,她暗下决心,心意已决,便与丫鬟女伴男装,乔装打扮,悄悄从家逃出到越州求学读书。

不曾想,此行却潋滟成一道缠绵凄美的血色波光,婉转成一曲悱恻凄楚的痴情悲歌。

读书路上,草桥亭内,她与他却不期而遇。她云:祝英台;他曰:梁山泊。

偶然邂逅,彼此便一见如故,一见倾心,无拘无束,畅谈聊天。梁山泊质朴淳厚,心存感念,心波一转,撮土为香,与祝英台结为金兰。随后,两人一路相伴,前往越州。

风雨共济长相伴,互助互勉同路人。

青梅竹马俩无猜,心心相印是知音。

在会稽城万松书院,梁山伯与祝英台同窗共读,形影不离。

还记的书院窗外的绵绵春雨吗?我擎着油纸伞,踯躅在繁花如锦的春天,落英缤纷,你却不懂我的绵绵情思。祝英台独坐窗前想起往事,不由莞尔一笑。

白日一同读书,一起吟诗作对,一起谈古论今,夜晚同床共枕,耳鬓厮磨,相守相伴。他性情憨直与她情同手足,只念兄弟之情,却不知女子粲然花开的心事;她情真意切与他却暗生爱恋,内心早已心有所属,却难诉衷肠,黯然神伤。

“人生自古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莫非情到深处终无缘?你我咫尺之间,短短的一段路,看似一个转身的回眸,却隔着万水千山,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涟漪,频频笑着回顾,你却不解风情,不知情深似海,流水潺潺“无心”恋落花。

2

芳草萋萋,莺歌燕舞。

心事如三月的野花,终是到了盛放的季节,再婉转含蓄,也不过是一时的花开花落。

那年,清明时节,细雨纷纷,繁花似锦,清风拂面。他们携手到镜湖游玩,湖水潺潺,鸳鸯戏水,悄悄地搅动着祝英台的心扉。

她含情脉脉地望着梁山伯,似有千言万语,却思前顾后,犹抱琵琶半遮面,只是小心翼翼地表露心迹,向梁山伯暗许芳心。

男人时常缺乏敏锐的洞察力,常被世俗的烟尘蒙蔽双眼,往往在爱情花蕾盛放的藩篱下踯躅徘徊,不明晰花前月下的儿女情长。

正如梁山伯只晓兄弟情深,却看不透女子的玲珑心思,理不清女人的顾盼流离。也许,他乃至纯至真的男人,不暗男女情事?不解袅袅风韵?他的不解风情,却让祝英台颇费心机,只是时不我待,光阴匆匆流逝。

一日,英台父亲思念女儿,催归甚急,英台只得仓促回乡。只是朝夕相伴,日久生情,骤然分离,却也难分难舍。她放不下对梁山伯的深深爱恋,三年的同窗共读,形影不离,该如何倾诉?

秋风瑟瑟,落英飘零何处?只是心湖的潮水氤氲着,缓缓地,悠悠地,化为一池的凄凉哀愁。

无奈之下,他与她十八里相送,路迢迢,情切切,依依不舍,泪眼婆娑。她的一颗芳心竟也碎了一地,缤纷成一条无尽的漫漫长路。

她还是忍不住问道:

“梁兄,可否听过牛郎织女凄美的故事……”

“梁兄,可否见过鸳鸯戏水……”

“梁兄,我们可否算做金童玉女……”

……

祝英台款款而行,声声呐呐,柔情蜜意,不时借物抚意,暗示情愫,你可知我早已芳心暗许,早已爱之深切?

梁山伯忠厚淳朴,又怎会风情万种?只是痴痴地笑,憨憨地不知所措,不知所云,不解风雅。

祝英台无计可施,无奈之下,谎称家中有九妹,貌美如花,品行高洁,形貌品行与自己相似,愿为梁山伯做媒。

只是良苦用心,你可懂得?临行前,千叮万嘱,莫忘了我给你留的信笺?惨败的浅秋,无言的离别,相顾徘徊如秋风萧萧吹过,天涯望断,走不过一程时光山水。

3

朝夕相伴几度春,莫知英台女儿身。

待到芙蕖出水日,方悟最苦相思情。

寒冬将至,北风乍起。

夕阳如血,暮霭沉沉,她透过闺房阁楼的窗台望去,秋水早已流尽,只是不曾想这相思的苦楚却也如北风般刺骨凛冽。

梁山伯家困,迟迟未曾起身前往,却也时常怀念金兰之情,祝英台信笺日期早已过去,却不曾辜负这份兄弟之情。

春天赏花,夏日捕蝶,秋日望月,冬日品雪,昔日的情景在他脑海闪现,犹豫徘徊还是抵不过三年结下的深厚情谊。于是,在那个初春的清晨,梁山伯迎着一抹朝霞,款款而来。只是不知捱过了漫长苦楚的四季,生命的隆冬才刚刚开始。

终于,他与她相见,他望着她貌美如花的九妹,如梦初醒,又惊又喜又悔,方才明白,同床共眠的竟是娉婷芳华的少女,而自己却全然不知。

泪光点点,相思煎熬让她消瘦憔悴。祝英台袅袅婷婷转过身来,盈盈泪眼让他痛得心扉一颤。

于是,你侬我侬,情真意切,千言万语诉衷肠。转身处,窗台楼阁尽处春色阑珊,两颗心却也相依相偎,却不知婉转凄美只是惆怅。

玉人有意天无意,金玉良姻几个成?

媒妁之言父母命,棒打鸳鸯俩西东。

梁山伯向祝英台倾诉爱意,她却告诉他,父母已收下马家聘礼,自己已许给马文才。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一时间,窗外竟下起绵绵细雨,犹如脸颊两行热泪。有情人却无言以对,难道他们竟也有缘无分。面对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一切美好只是泡影。

祝英台把自己的蝴蝶玉佩放到梁山伯手中,潸然泪下。“生不能同衾,死也要同穴!”两人立下誓言,凄然而别。

4

生不相守死相从,黄泉路上结伴行。

双双化蝶翩翩舞,恩恩爱爱不绝情。

哀思悲痛之下,梁山伯郁郁寡欢,被朝廷召为鄞县(今奉化县)令不久,便相思成病,忧悒成疾。

临终前,梁山伯让书童四九去祝英台家想见她最后一面,却因祝英台父母阻挡,四九怏怏而归。

极度的思念和失望吞噬着他的意念,七尺男儿的念想如风中的火光,瞬间熄灭。他望着蝴蝶玉佩,竟也幽幽地飞去了。

噩耗传来,祝英台悲痛欲绝,心如刀绞,万般无奈之下,自封在阁楼里,不吃不喝。

婚期将至,梁山泊的身影却在她脑海浮现,草桥结拜,三年同窗,十八相送,楼台相会,情深意长,本可以琴瑟相合,结成良缘,不成想梁山伯饮恨黄泉。

万箭穿心,万念俱灰,为生前承诺誓言,心生一计,便应了这婚嫁。

那日,锣鼓喧天,炮竹声声,祝英台坐船缓缓而行,行至半途,接近梁山伯坟墓的时候。突然,电闪雷鸣,风浪大作,船无法向前,只得靠岸徒步行进。

祝英台万般哀恸,下船飞奔至梁山伯墓地,当她抚摸着梁山伯的墓碑沉痛哭诉,内心压抑的情感如潮水般瞬间迸发。骤然间,乌云密布,飞沙走石,大家惊恐不已,唯祝英台泰然自若。

“山伯兄,我来矣……”她话音刚落。坟茔突然地陷崩裂,露出一道缝隙,祝英台起身翩然跃如坟墓中,霎时,墓碑合拢,风停雨霁,彩虹高悬。

一双翩然起舞的蝴蝶从坟墓中飞起,蹁跹地飞向遥远的天际……

“不论冤或缘,莫说蝴蝶梦,还你此生此世,今世前世,双双飞过万世千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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