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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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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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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乡故旧

曾经多少次庆幸自己经过努力跳出了农门,不再守着那片土地赖以生存,然而终究是这片土地养育了我,我和它总是有牵连不断的感情。父母经常会回到那里,尤其是农忙时节,他们总是用双手收获来自土地的馈赠。父亲总说,如果能动一天绝不给我们姐弟三增添麻烦。尽管我们一再给爸妈说不必那么辛苦,我们几个孩子可以让父母吃喝无忧。可他们却仍舍不得放弃那些田地,仍要坚守那片田地、坚持依赖那田地生活。或许,这是一种依赖、一种习惯,亦或是父母一辈子种田,老一些了要忽然放弃,竟会不安亦不舍。姐姐说:“让他们种吧!忙一些反而健康。”只是我们一再叮嘱爸妈不要太劳累。

每想到家乡,我的思绪便飞到几百里外的边远小村,记忆中的家乡是如此热闹,如此鲜活而富有引力。小时候的我,常和小伙伴一起满村游荡玩耍。有时我们会去那清清的小河渠里游泳;有时我们会满村跑着玩捉迷藏、打枪等游戏;让我记忆尤为深刻的是我和几个小伙伴经常爬上一棵树,抓着它的枝丫,然后松手往下跳,那种飘飘然失重的感觉至今还记忆犹新。

前几年回了一次老家,我觉得它已然与我记忆中的截然不同。现在仍在家乡的只是一些老人及留守的孩子,我熟悉的伙伴多已外出工作或打工,也有的在县城等地买了房子做点生意。就像那次在路上听两个少妇聊天,说乡下如何的脏,一下雨便泥泞得出不了门,蚊虫如何的多。那房门大开的庭院自然阻止不了蚊虫的侵袭,他们一个个都不愿意再回来,让现在的村落多了几分冷清。

想起村头的一家,按辈分应该称作二伯,他家有三儿一女。记得他们家办喜事的场景,我想他们家是我们七村八落中第一个亦是最后一个用“换亲”的方式来对待儿女婚姻大事的人家,二儿子为人憨厚,年龄大了,对象仍无着落。于是,不知谁想的主意与另一家兄妹换亲,就此便让四个年轻人、两个兄妹的婚姻成了一桩交换的买卖。也可以说是两个妹妹为了哥哥能娶妻而甘愿放弃自己选择另一半的权利。几千年封建传统中,许多指腹为婚却生活幸福的也大有人在,然而,这对兄妹却没有那么幸运,婚后不久,听说嫁出女孩的老公好赌、爱打老婆,女孩受不了便离家出走了。再后来,为哥哥而嫁进来的老二媳妇,被娘家人撺掇着又嫁了镇上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就这样,这桩交换的婚姻以双双失败而告终。可怜的是老二家留下的一个小女孩翠儿,与父亲相依为命。然而,憨厚的老二,一个无知的单身汉,能给成长中的女儿提供什么样的教育呢?听说翠儿十八九岁的年纪已经嫁过了三个人,给两个前夫各留下一个孩子,他们的命运让人唏嘘叹息,要说是命运,依我看来,人为的成分应该更多些。“换亲”应该是令人摒弃的,它的出现导致了多少人的人生悲剧,这不能不说是愚昧的产物。

虽然,我时常会想到我孩提时代生长的那个地方,如今它已然不是我记忆中的样子。我所怀念的是印象中满天的星斗,在夜晚来临时对着我调皮地眨眼;我怀念那清澈的沟渠河塘,许多鱼虾在悄悄游来游去,还有“嘎嘎”叫的鸭子在捕捉鱼虾;我还怀念小伙伴之间亲密无间的友谊,以及无拘无束的童年生活。

然而,我再也回不到童年,找不到我记忆中家乡的样子,如今,我远远守望的家乡、魂牵梦绕的家乡,已然变了样子,但它在我心中永远占有重要的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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