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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晓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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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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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槐

 粉墨是梦

这人啊,当把生活过的越来越稀薄时,就会越来越回味留在岁月深处的日子,而能忆起的就是味道。

我曾经呆过的学校北院墙内,有诺大一片园林,紫槐树依院墙做了园林的屏风。垂柳在紫槐前站了一排长得并齐高,不轻易被人瞧见。一条水泥路一头连着教学楼,一头连着园林,办公累了目光一挑隔着玻璃绕过柳树就能看见绿云般的紫槐林。槐树个个一小抱粗,十几米高,树隔点距离有凸起的树节能看见年轮,黑密毛绒的树皮上长着白中黛青的苔藓,就像一朵朵开瓣的白梅。树枝不像柳枝柔软婀娜,枝枝直刺碧霄。院墙外边是一条向西流来的小河。

     我是秋日来这个学校,并不认识这是什么树,自觉绿荫沉郁,翠绿凝铢。每天早晨路过树林我都要细细打量,园子常是烟浓雨湿,薄薄淡愁,榆钱叶大小绿叶浮漾湿湿的流光。满园气韵恰似应了季节特点——静气。 

此地最是吟诵宋词的好,无奈工作不容我在此闲风赏月,自作风雅。因为学校在秦岭的半山腰,气候又阴又冷又湿,加之今年雨水比往年多了三成,气温低,回升慢,更是湿冷月末了,还穿的是羽绒服。双膝盖被寒湿揉捏的又痛又肿又僵,这里不宜久站。同事之间如同这里的气候一样冷戾,自己情绪低迷疾苦天虽寒,季节却不负自然,五月,才打开了一丝缝隙,阳光立马一改以前的阴冷热烈烈的笑。小满过后,这一排树就长成厚重厚重的绿屏,绿屏上垂下一串串辉煌的紫风铃,一声声叮叮当当,一朵朵扑扑愣愣欲飞,又被春枝黏住。形如豆荚花,紫中透着浅绿如鞭炮被绿茎系节。东风汛來,绿屏一波一荡漾,紫从绿波舞起。长知识了,原来这是紫槐。太阳光照下,花团锦绣的紫槐,深深浅浅的紫彩在流淌,泛着莹莹露珠明明亮亮,绿叶萋萋,苍翠的华年,精神抖擞,不带一丝忧戚。处观望,绿炔紫云依依,紫气东来。深吸深嗅,薄凉的空气中有香,有甜,有槐花的清幽这是紫槐蜜。

课间,七八岁的八九个孩子们,在林子里像小鸟一样飞来飞去,戏耍打闹,捉蝴蝶,采撷蒲公英黄花,逗引的几只长尾巴黑喜鹊,趁孩子们引颈描摹白云时,从地上冲飞,紫槐树尖上跳跃,把树枝压弯,树枝也跟着上下弹跳。铃声响了,孩子们手抓紫槐花,飞进了教室。一对翠鸟从林穿柳枝钻进紫槐花小瀑布中和云雀闹玩。

每天这里要走过一群学生,一群老师,没有人停下脚步抬头欣赏它,也没有蜂蝶戏耍它。有的只是这一树一树紫色的瀑水在无声无息的开,星辉下花在,春雨绵绵,见好花颜色,袅袅晴光,仍是繁花季。趁阳光正好。趁微风不燥,趁繁花还在,趁还有长长的时间,我每天都要进园子看几次。紫槐梢下,桃花开得纷纷落红,杏花开的一树白,樱桃树一边长叶一边开花,海棠艳红的花骨朵躲在新抽芽的叶片下,紫云英蓝地丁羞答答的开,柳树碧茜上了柳絮。小啄木鸟站在柳树最高处望春风,树梢外不知不觉春已过半。我猜紫槐是何等的感谢我,或许十几年,我是唯一走近它次数最多的人,在它开的正盛的时候,我目睹它的美丽,一别从此再没有了来年的相遇。它在我面前顾自绽放,我在它面前内心修篱种菜,这于槐树于我难道不是一种幸事,它看我我看它各自安好。

槐花时日较短,大约一月的时日开始飄飞,小径上一簇簇,一捧捧的落红,满地堆积花冢,貌样依然天姿芳华只是香杳然,睹一瓣伤春,睹一树伤情,睹一片紫槐林感叹人生。目光所及使人惊心。东风而起,群花起舞飘走遁入野草阵里无处觅,人追花,无处追。独站立空惆帐,长叹一声君去,一年花事了,花亡我知。

这片林子大抵在十一月初,初见霜降就纷纷谢青。秃枝丫丫,很是寂寥。到了冬季这里一片寒威和冷清。然而于我有的只是内心的蜇孵和宁静所生的喜悦。

今年七月初的一天,天公雷雨交加发了脾气,一夜洪水暴涨,冲垮了院墙,急水拖走了紫槐。放学后,我沿着河边往西走了几公里,也没有找见他们的遗容。走丢了的就是走丢了,你再怎么找,也是找不回来了。更添了几分说不出的心事。

后来我离开了学校,再也没找到能安放我的地。

在我的手里,我握住了那绰绰红容,有你的存在,故事怎样的结局都好。

我知道我是一树紫槐,虽然我能看见别人,别人看不见我,我依然在默默的成长开放,时光里留下的是努力开放的样子,努力就好。不在乎我的凋零,不感伤我的美丽,请把我在时光里,如所有戮力前行的人。

感谢自己这一年的努力成长。

 

2019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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