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9月,由鲁迅文学院和陕西省作家协会共同举办的“鲁迅文学院陕西中青年作家高级研修班”在西安开班,先后有21位省内外著名作家、学者为60位作家授课。中国作协副主席、鲁迅文学院院长吉狄马加,省作协党组书记、常务副主席钱远刚,中国作协副主席、省作协主席贾平凹,鲁院常务副院长邱华栋等出席开班仪式。
我能参加这次学习,首先得益于渭南市作协的推荐,我十分看中这次学习的机会。毕竟,这些年在文学事业上所走的路崎岖南行,我不知因此曾打过多少次退堂鼓,可最终还是为了某种信念,一步步走了过来,在煎熬中感受着奋斗中的那份快乐。
我作为一名乡村作者,劳作之余一直痴迷着文学。1995年元月2日在《陕西农民报》(当年第一期报纸)发表诗歌《啊,渭河》开始,二十多年来在地市级以上各类报刊发表的文学作品,出版有长篇小说《贾岛传》、散文集《拾麦穗》,除了有幸获得一些省级以上文学赛事奖项外,《贾岛传》曾被武汉大学出版社剽窃侵权一案经过武汉中院、湖北高院两次开庭审理,均以我方顺利胜诉结案,从而更加坚定了我从事文学的信心。
这次参加鲁院高研班的学习,我作为本土作家,也算一个幸运者。我为了巩固好自己的学习效果,利用课余时间写了十篇随笔,今有幸在此刊发。如有不足之处,各位方家直接可以指正。
之一:贾平凹与邱华栋二位老师的用心
鲁迅文学院是中国最高级别的作家培训机构,能参加在我们鲁院举办的作家研修班学习,对我来说可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我想,鲁院的每次开班都有其重要的目的,作为学员,我也自然有自己的需求。在后面大半月的相聚中,我们这群来自陕西各地的同学,也都能在此有所收获,甚至盆溢钵满。
这两天的培训,除了鲁院党组书记吉狄马加、陕西作协党组书记钱远刚先生的讲话和授课,我们似乎明白了中国文学目前的困境和急待突破与超越的处境。通过贾平凹、邱华栋两位老师授课,也进一步认识了鲁院付出给我们的良苦用心。 昨天,贾平凹老师的授课,与其说是一堂课,不如说是一场我们与大师的交流。贾老师用本土方言,深入浅出地给我们讲创作文学,讲地域文化,讲博览群书,讲树立高度,讲寻求提升的对手(当然不是嫉妒的对手)。他举的例子都在身边,他讲的俗语常在口边,幽默、稳厚、自信、自立,总让人觉着,像他这样的得道高僧,口里说的又都是家常话语,他讲得推心置腹,苦口婆心,我们自然受益匪浅。
贾老师是五〇后,占着五〇的头儿,邱华栋老师是六零后,踩着六零的尾儿。邱华栋老师与贾老师在年龄上相差了近二十岁,可他的功夫却并不比贾老师低。
作为鲁院的常务副院长,这次研修班的主讲人之一,他本可以讲《非虚构》和《一个作家的修养》,这些课件又都是现成的,可他偏偏不讲,而是选择了《小说的创新——异类小说》,选择了另一个独辟蹊径的课题。
邱老师授课,也举例子,也很幽默,可他的授课更侧重于模仿。比如说故事他,从新疆到浙江,从北京到东京,从亚洲到非洲欧洲拉丁美洲;比如说方言,他在整堂的普通话授课中,又不时夹杂几句关中话、河南话、新疆话进行点缀,使课堂的气氛一次次变得活跃起来、活泛起来。他站在世界文学的高度,分析了诸如扑克型、星座型、游戏型、辞典型、材料型、符号型、摘录型、套盒型、评论型、诗体型等十三种创新性特强的小说写法,给我们提供了“小说也可以这样写,小说绝对可以这样写”的创新思路。
听他的课,不时觉得柳暗花明又一村,仿佛一位游历海外的学子在讲述《一千零一夜》的神奇。
通过学习,我只觉茅塞顿开,豁然开朗。我们从事文学,一定要打好基本功,积蓄生活宝藏,给自己竭力建造写作(及表现)的根据地;其次要找准站立高度,借鉴中外优秀文学,出产耐读、有意思、有深意的小说或者文学作品。如果借贾老师的话,我觉着,大家都要珍惜每次学习机会,通过学习,让我们力争做到:坚守文学理想,扎根三秦沃土,放眼世界舞台,树立写作野心。
当然,这仅是我的个人感觉,在各位老师、文友、同学们面前班门弄斧,希望大家以兄弟姐妹相互对待,不要介意我在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
之二:阎晶明与刘庆邦的用心
说真的,参加鲁院举办的这期学习,虽然才开始两三天,每天也就一位老师讲授,可我每天的感觉都有很多,又各不相同。每堂课听下来,我都收获颇丰。简而言之一句话:老师讲的推心置腹,个个听得茅塞顿开,甚至有醍醐灌顶之形之容。
给我们授课的老师都是学富五车身经百战的,我们的学员也是来自三秦南北,属于各领风骚的一族。用贾平凹老师的话说,把你放这儿熏陶,也是能熏出佛缘的。在这样的环境中,我不由想到了西游梦之队里白龙马的缰绳,想到了沙和尚肩上永远不知道装着什么的担子,想到了跟着唐僧法师十八年修来的所有成就。
今天先说说阎晶明老师的授课。
阎老师是中国作协副主席,《文艺报》的大总编,也是十三届全国政协文史委委员,是一位响当当的文学评论家。在这次学习期间,他是“领导”级的大人物,讲授的是文学创作中《表现新时代和遵循创作规律》,是一堂带给大家的创作方向的指导性课程。
也是的,如今的国家发展迅速和繁荣,用日新月异来形容已豪不为过。可是,如今的国人十分迷茫又充满浮躁之气。作为作家,一方面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担负着一定的社会使命(这个使命也许人人不懂,也许嗤之以鼻),我们必须与常人有异,更应该比常人高明。这就要求我们有一定的写作和表现的技巧。概括起来无非三点:必须学会切合新时代(这并不是政治口号),必须掌握基本的写作规律,另外最主要的,还有一个作家除了简单的文学叙述之外的综合实力。
说到作家的综合实力,我平时老觉得自卑,总在生人面前抬不起头,外人面前说话我就脸红。说句惭愧话,为文学奋斗半生,着实耽搁了许多挣钱的工作和机会。有一次跟县上一位文学师长聊起,倾吐我心中苦恼,他一句话却让我信心倍增。他说,一个人一辈子啥都干不成,最后可能就干成了作家。我想也是,最起码他说对了一半。这些年来,我确实乱七八糟干了很多工作。许多时候,我在别人面前可能觉得风生水起的时候,却总是急流勇退而选择另谋高就。只是,啥事没干成是真,没当成作家也是真。
这次听阎晶明老师讲到当代文学,尤其小说的综合性叙述,内心还是比较欣慰的。最起码,我不敢说博览中西,不敢说熟知五行,更不敢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但说到文学创作的表现,我还是倾向文字背后作家的综合实力的。当初看《红楼梦》,我觉着它不愧为四大名著之首,不仅是文字让人折服,其中在简单的文字叙述之外,关于中国文化的方方面面几乎无所涉,什么诗词歌赋,园林建筑,茶艺酒令,礼仪服饰等等,无不显示出作者知识占有量的博杂。读张贤亮先生《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同样对他写作之外的综合实力五体佩服。因此,二十多年来,我对一名作家的综合知识占有能力万分看重。
当然,作家知识拥有的多,学会应用才是重中之重,否则就没有一分钱的价值。想必这就是学以致用的最高境界吧。
下面,我把话题转向刘庆邦老师,以及他的讲授内容。
的小说如今也可谓家喻户晓的。他所讲授的《细节之美》,主要站在小说创作的角度给大家分享文学创作中的细节,讲小说究竟应该怎么写,才能展现出作者的细节之美的。
刘老师通过古今中外创作中关于小说细节方面展开,从表及里,从宏观到微观,从骨架形体到血肉毛发再到容貌衣装,让我们心领神会,共同收益。他讲生活中的细节、文学中的细节、细节的来源、细节的使用等方面,层层展开,如剥茧抽丝,循序渐进,如娓娓而谈。
细节是小说创作的重要元素,是语言之外读者所看到的最主要的部分。刘老师从小说创作中的细节作用,进行了长达三个小时的论述,他的课讲得妙趣横生,听者个个津津有味。他举例子,说鲁迅的作品题目与内容的反差和诱人之处,说沈从文的小说细节的把控,也用自己的作品现身说法,从《鞋》里讲现实中的追忆、归纳和文学的升华,从《幸福票》讲如何把听来的故事写得出色深入化。课后,当我们再细读他的作品,真正的心服口服,叹莫能及。
我的听课随笔还在继续进行中,为了明天能上好新的课程,就此打住吧。啰嗦这么多,还是为了和大家分享,希望与各位同道共勉。
之三:堂别开生面的文学讨论
大家都来自各地,在性别、工作、年龄、职业等方面自不相同,但多少也算是在文学战壕里跌打滚爬过来的,只不过,有的可能伤痕累累,有的可能一路顺风罢了。平时听一位老师讲,老师讲的有条有理,也都是干货,没有高校式的零基础入学,没有按部就班循序渐进。本来效果很好,突然一下子来了三位老师同台竞技,首先让我觉得懵了。
忽然想到如今的电视节目中相似的模式,猜不透是讲者本事不足彼此互补,还是如今的讲课老师都爱显摆,凑着热闹赶趟子来了。结果一上台一亮相,没有粉墨登场,没有灌口说唱,没有架子也没有绝活儿,就坐在那里谝闲传一般拉开序幕。
当然,导课老师赵俊颖是鲁院的教研室主任,她的功劳的确不小,她充当着每堂课的报幕、介绍演员和听讲总结等基础工作。没有她,大家对李浩、乔叶、石一枫三位老师的了解会停留在网络资料上,知道的永远是某种表面形象。真正让大家觉得三位老师能耐不仅不小,而且还大着呢!
今天讲授的老师都是活跃在中国文坛的七零后的大作家,都有张仲景坐堂诊治的本事,只是各人手法有异,面对同一病症,能从不同的角度开出不同的药方。
讨论课先由李浩老师开谈。李浩老师出版有小说集《谁生来是刺客》,曾获得河北省文艺振兴奖等奖励、第四届鲁迅文学奖(2004—2006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他的小说《谁生来是刺客》善于从不露声色的叙述和平平淡淡的语言推进中,从有着些许压抑、扭曲、荒唐的生活展现和接踵来去的荒诞、怪戾、病态的人物行为中,令读者心底不自觉升腾起一股灼热、一种炙痛的沉重。他的小说不仅有精确的技术,还有狠忍阴鸷的力量,能够迫近事物的核心,专注“死的艰难”和“生的艰辛”,对人的生活状态提出存在意义的质询,属于“七十年代人”写作的又一类型。李老师先由小说的结构谈起,分析了今天另一位主讲乔叶老师的《轮椅》《生活的慢一点》等作品,讲海明威,讲曹雪芹,也讲王安忆二月河,讲我们陕西的孙皓晖先生。
美女作家乔叶老师,曾是鲁迅文学院高研班第三期学员。现为河南省文学院专业作家、河南作协副主席。她创作十余年来,出版散文集八部,长篇小说一部,中短篇小说若干。荣获首届河南省文学奖及第三届河南省文学艺术成果奖青年鼓励奖。她将自己的工作、生活和履历,结合文学创作,结合自己由散文转向长篇,转向中短篇小说写作,告诉大家真正的小说并非文字的排列和字数的多少,而是告诉我们,每个人,无论写什么,都是写自己,写自己的认知。这里的认知,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三观。她说,小说,尤其长篇小说,就是作者对自己所认识的人生进行全方位的透析式的认知。她同时也向大家分析了她的作品《最慢的生活着》的创作起源,构思过程,写作后所取得的成绩。她说,其实,自己对人情世故的认知,就是一部小说的拐杖。
石一枫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系文学硕士。他的中篇小说《地球之眼》入选2015年中国当代文学最新作品排行榜,同时又凭借这部小说获第十七届百花文学奖中篇小说奖、荣获第五届冯牧文学奖。2018年8月,他的作品《世间已无陈金芳》荣获第七届鲁迅文学奖中篇小说奖。他虽然年轻,可青少年时代打下的童子功让他对文学有着独特的感悟。他说,读小说,是因为小说是读者生活之外的另一种活法,比一个读者的真正生活要宽泛得多。因此,写小说,必须写得比生活窄,小说之中所有的真实性都要写成虚假的真实,当然,说成真实的虚假,其意思也是相通的。同时要求作者要贴着读者写,明白自己的写作根据地和读者群,甚至要把这当成一种写作习惯。他说,为自己写作是一种认知的毛病,作者始终要写得比读者对人生的认知慢半拍。只有这样,才能让读者通过阅读,产生发展和感动。
下午的课相对简单,也算是上午内容的延续,只是演员变了。下午的主讲老师是《人民文学》和《北京文学》两大文学刊物的编辑部主任马小淘和张颐雯老师,讨论的是班上几位学员的小说、散文作品。她们站在编辑选稿的角度现身说法,告诉大家文学作品应该怎么写,怎么选择市场和阅读对象。王炜、黄海、秋子红等四五位学员的作品,被当成一件件试验品,让专家进行会诊,看该属哪个科室,看有无毛病。说它们的好,也说它们的坏。整个讨论气氛异常热烈,甚至学员自为得意的作品被编辑老师挑剔批驳得体无完肤,让脸皮薄的作者几乎无地自容。可最终,大家却在点拨、建议中心领神会,得到了新的提升,明确新的写作方向。
不一样的课堂,不一样的收获,让大家对后面的课程充满期待。
之四:杨庆祥老师犀利言辞里的脱胎式创新
按课程安排,今天的课本来是讨论式的,是由青年学者杨庆祥教授和《小说评论》主编李国平老师同台讲授,在交流中让大家学习和探索。
到了开课前,突然说李国平老师临时有更重要的事,今天的课由杨庆祥老师上,他的课调到了第二天下午。当时并没感觉,只觉着是临时的调整,可听了杨老师的课,有几个学院在私下议论,说是李国平老师可能在有意回避杨老师的课而要求调课的。理由是,李老师对陕西文学的熟识和固守与杨老师的开创突破可能难以相融,虽然他们都在为陕西文学的明天探索路径,可毕竟两人在年龄、阅历和其他方面多少是有差异的。我想,大家讨论归讨论,还是顺其自然,权当李老师真的有重要的事,必须调课吧!
杨庆祥老师1980年生于安徽安庆市宿松县,2009年就获得了中国人民大学文学博士学位,现供职于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兼任中国现代文学馆首批客座研究员、特邀研究员。他主要从事中国当代文学与文化研究,出版有《分裂的想象》《现场的角力》《重写的限度——重写文学史的想象与实践》等著作,出版有诗集《虚语》等,曾荣获唐弢青年文学奖、中国年度青年批评家奖、人民文学年度诗歌新锐奖等诸多荣誉。
讨论课突然变成了主讲课,课题自然是临时的,不过主题很明显,也很大,是从文学的总体状况谈起的。
杨老师从古到今,从国内到国外,从人们的生活到观念做了概述,谈了自己的感触,随即话锋一转,说到文学的创造性。他说,文学作为高心智的精神形式,面对国家意志和基本刺激,必须有新的创造。
他说到“新伤痕”文学,认为几乎所有的文学都应归于伤痕文学,并通过莫言的《蛙》、余华的《第七天》、阎连科的《炸裂志》对比,提出了作家写作,作家的审美一定要高于普通民众流行的审美,要能让广大读者产生“恍然一悟,原来如此”的感觉。同时又通过自己对“新伤痕文学”的命名和争论展开话题,从作者的写作角度、高度和作者的格局以及综合实力来比拼,写出真正个性化、无一复制化的作品。他一再提出,个人性是最重要的写作,越是个人化的写作,越称得上是现实主义的作品。只有写出当下人类的困惑与所求的作品,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先锋作品。他站在一个学者、研究者的角度说,写个人,我们要带着自我的反思来写作,可以写苦难,但不能崇拜苦难,不能陷入苦难,而是要写出“人”面对自己和世界都有奔头,写“他们”的奔头。只是,在现实和作者虚构的舞台上,有的人目标低,有人目标高,有人付出少,有人付出多而已。
随后,针对如今颇为风靡的非虚构和科幻文学,他也有着自己的见解。他认为,非虚构并非是不虚构,更不是反虚构,而是要求作者始终以在场的方式写作,注意文学与社会之间的对话和互动。提倡好的文学应该让文学走在社会之前,能让人产生思考和震撼。带着当下的历史意识去写作,不要用过多的羁绊束缚自己的思维,只有这样,我们的作品才能产生“越科幻越现实,越想象越现实;越虚构越现实,越虚构越批判”的效果。
杨庆祥是这次授课老师中最年轻的,他说话的方式也与其他老师不有所同,但总的说来,还是听到了以前不曾听到的话语,让我们在一次次的掌声中产生许多新的感触。
之五:贺绍俊、李国平老师谈保守与突破
同样的话题,两位老师讲,方法就不一样。同样的话题,方法不一样了,收获的效果就不同。想必这就是授课的技巧吧。
今天,沈阳师范大学教授贺绍俊老师讲授的《当下小说现状和陕西小说的突破点》与陕西小说评论主编李国平老师《关于陕西文学的几个关键词》,就用了全天的,几乎没有停歇的时间,向我们诠释了这里深奥而简单的答案。这恐怕就是大师们的绝招吧。
贺绍俊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常务理事,副秘书长。现为沈阳师范大学特聘教授、著名评论家,曾任文艺报社常务副总编辑、小说选刊杂志社主编。他长年从事文学批评活动以及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是国内外文学研究的大家。目前已出版有《文学批评学》(与人合著)、《文学中的性爱描写》(与人合著)、《鲁迅与读书》、《还在文化荆棘地》等。撰写理论评论文章近百万字,分别发表在《文学评论》《文艺理论与研究》《当代作家评论》《小说评论》《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文艺报》《文汇报》等全国性报刊上。
今天,贺老师首先展开话题,他从客观角度说出了中国文学的发展之路,并针对陕西文学的现状进行层层分析。他说,陕西是中国农耕文学的最后一个堡垒,具有独特的,几乎难以复制的厚重感和历史感。然而,正是它的厚重性,反而在一定程度上也显示出了它的局限性。他说,目前的陕西文学缺乏灵动、飘逸感,缺乏诗意性、艺术性,是陕西文学强大的厚重气场,使之形成了强大的写作同质性!这种强大的同质性,几乎不可能突破目前的写作困境,难以重回赳赳老秦的威武气质(当然,也不敢再形成这种气质)。贺教授的这个观点,道出多年来一直压抑在心头的那份困囧,也终于让人明白多年来的坚持并无大错!
为了进一步阐释自己的观点,他又通过现实主义、魔幻现实主义、幻觉现实主义、意识流、先锋派等各种文学表现形式,将自己的观点和盘托出。一个上午,大家在他的教导中领悟了许多东西,至少我的收获还是不错的。以至于我激动得几乎热泪盈眶,最终抑制不住心中的那份感动,向贺教授深深地鞠了一躬,并和他合影留念!这是这几天来最难忘的一课!
下午,李国平老师的课相对简单。他首先从有关陕西文学的几个词语谈起。李老师语速沉稳,步步缓行,他用文学重镇、陕西作家群、改革开放、陕军东征、文学断代这五个与陕西文学有关的词语,给我们分析了建国七十年以来陕西文学发展的几个重要阶段。他讲成绩,讲得满心欢喜,说不足,又有恨铁不成钢的味道。虽然讲的轻松,可陕西作家都有峁着劲儿弄事的劲头,谁也不敢说几年后各自的势头和成绩。他一再说,文学是大家的事情,利用好自己的知识谱系,运用理性思维,切合新时代的发展与矛盾,写出自己熟悉的、生活和时代。
李老师希望大家能借此机会好好学习,开发智慧,为陕西文学出大力,添新作。我也相信,只要自己能真正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能理智面对自己的成绩和不足,能积极补齐各自的短板,多与国内国外大家做心灵沟通,从他们的优秀作品汲取养分,同时组建自己的写作阵地和阵营,大家的努力肯定不会白费的。
听了继续进行中,让我们越听越精彩。
之六:穆涛老师带给们的思考
最近在鲁院高研班参加培训,我们主要围绕着小说学习和讨论,今天迎来关于散文写作的课程。而来此讲课的是穆涛老师,犹如接天莲叶无穷碧的莲池中忽然开出一蓬别样红的映日荷花。
穆涛老师从事编辑工作二十多年,现任西安市作家协会副主席、《美文》杂志常务副主编,曾获中国作协首届“郭沫若散文奖·优秀编辑奖”,中国散文学会颁发的“冰心散文奖·散文理论奖”,陕西省人民政府颁发的“炎黄文学编辑奖”。
在整理穆涛老师的授课笔记前,我顺便谈谈自己对散文的一些认识。
平心而论,散文是文学创作中最普遍、最实用的文体,同时也是最难写的一种文体。我觉着,包括专职作家在内,都不敢夸海口说自己能把散文好写,即便有的作家散文已经写得很好了,也不敢说这种大话的。
这些年,我接触过许多文友,他们有的写小说,有的写诗歌,也有的写剧本或者其它文体,可他们竟然大都不屑于写散文,说这是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小文体。可我每每听到有人这么说,自己心底都觉着尴尬,内心也不由为他们的说法感到遗憾而无奈。
我向来以为,谁也不能小觑散文的,除非他是在暴露自己对文学创作的无知。从小处说,散文是从事文学写作必须掌握的基本技能,更是最为重要的文体,如果连散文都写不好,谁还敢相信他能写出更好的文学作品。往大处讲,古往今来,在中国文坛留下名声的,无一不是写散文的高手(当然,他们也未必认为自己所写的就是散文)。散文虽然是泊来名词,在中国仅仅有百余年的历史,可是,散文创作在我国已经存在了数千年历史,尤其唐宋八大家,已成为我国古代散文作家的巨擘,各个都是范儿级的人物,是领袖。而《古文观止》已作为散文领域的集大成者,得到了数以万计的读者的鼎力推崇。到了五四以后的现当代文学中,散文更成为文学创作的特大领域,散文大家多如辰星,颗颗璀璨耀眼,篇篇脍炙人口。
啰嗦这么多,无非是在告诫自己,告诫文友们,谁也不敢小看散文,它可是从事文学创作最基础、最基本的要求。
我几十年来一直迷信着贾平凹老师的散文,对贾老师的作品每篇必读,尤其他提出的大散文理论,和他创办的《美文》杂志,时常影响着我。甚至年轻时曾将他的《丑石》当做典范在桌前工整誊抄并张贴多年。今天给大家讲课的是《美文》杂志的主编穆涛老师,我从心里多少有点窃喜。
起先对穆涛老师的了解并不算多,后来有幸读到他的《散文观察》,从另一个角度认识了他,甚至觉得《美文》无他,真不知谁能堪此重任。
穆涛老师的许多散文观点,确实值得我们学习的。下面即是我的听课随感,希望有人能和我一样收益。
首先,写散文也是说话,是说人话,说实话,说中肯的话。说人话,就是说正常人的话,说健康人的话;说实话,要关注现实,要切合现实,既要写出时代气息,还要深入把握社会特征和规律以及趋势;说真话是指作者对事物的认知上要有突破,有新发现。实话可以实说,也可以打比方说。真话并非要说什么至理名言,而是从寻常话中讲出大道理。中肯的话也多是家常话,修行中的小和尚才言不离经,手不释卷的。而老僧说的却都是平常话语。
再是,写散文要爱惜语言,神枪手是心疼手中武器的。我们的古汉语博大精深,老到沉实。务必在炼字炼意上动脑子。从古到今,无论贾岛的推敲雕琢,或者王安石“春风又绿江南岸”的一字之师,都在作诗写文上给我们就下了许多炼字炼意的典故,也给文学创作留下许多斟酌和发挥的空间。
同时,散文创作需要交融的。散文创作需要大视野,要有作者对社会独有的认知,是强调一个作者对命运的关注。这也决定着散文的厚度。而要达到这个境界,就需要古今相通,需要中西相通,需要两地或者两地作家的交流,然后各自相互弥补,独辟蹊径,写出属于自己的散文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