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一群花喜鹊在院子的上空盘旋好一阵子了:时而落到大榆树的尖稍上,振着翅膀可劲的颠上颠下;时而擦着树叶掠过,“嘁嘁喳喳”叫唤不停......它们仿佛是在张罗着寻觅一处称心如意的归宿;又好像是在欣赏大榆树密不透风的树冠,为营造未来的安乐窝,做着精心的布局和策划。
夕阳西下,金黄色的余晖洒满了院内的每一处角落,到处金灿灿的,非常可人、醉人心扉。
范俊生愁眉不展、一步三晃地走出屋门。他瞅瞅漫天的彩霞、又看看院子里那一颗颗、一粒粒的兔屎蛋儿,长长的舒口气,又苦笑笑,自言自语道:“唉!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也没用!这话一点也不假,好像老天爷就是专门对着俺说的哩。唉!既然儿子的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恐怕观世音菩萨的紧箍咒也拿它没用办法了喽!”
想到这里,范俊生又咂摸咂摸两片干裂的嘴唇,咽下了一口又苦又涩的唾沫。
随又嘟囔道:“这下好了,在自己的家院里,俺关上大门,嗨!谁怕谁呀!俺别说是吸兔屎蛋儿,俺就是吸牛屎、马粪,谁管得着来?哈哈哈哈,俺倒不如来他个破罐子破摔痛快......”
想着想着,范俊生竟然“哈哈哈”大笑起来。
他蹲下身子,一面十分张扬地摆弄着“玉兔牌”烟卷,一面狂笑不止,眼泪便不住地往下流......
“吱——咯咯咯......”大门开了,范俊生听的真真切切,可他头不抬、目不视,大有我行我素,天是老大、俺范俊生是老二的气度和风范。
“爹、俺得爹来,您这是、嗨......”
范俊生心里估摸着就是他儿子来了,随怂出一句:“爹?俺还是您爹吗......”
“爹——俺看您来了、呵呵呵......”小姑娘的声音,笑声清脆圆润、甜美动人。
“哦啊、啊......”范俊生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玉兔牌”和划着的洋火跌落到地上,呆滞滞地一动不动。
“爹来,俺是海英呀,哎——快扶咱爹起来。”刘海英朝着不知所措的他努努嘴。
范俊生这才回过神儿来,忙说:“海英?俺得闺女来,你咋来了呢?哦,你看看俺这是咋说话的,闺女来,您可千万别生气哈......”接着又说:“俺儿来,还不快点叫海英屋里坐呀?快点、快点.......”
刘海英笑嘻嘻地说:“爹,看您老说的,把俺当外人似的,您先坐哈......”
“好——好好,俺坐、俺坐,你也坐、坐下......”范俊生急不择言。
“爹,俺爹顺便叫俺给您送来了两把黄烟柳,这是俺爹春上那会儿呀,在家院子里偷偷种的。您尽管吸哈,等吸没了呀,俺再给您送来、哈。”
“好好、好好好,那感情好!”范俊生连连说:“太好了、太好了!海英闺女,俺就心思您爹知道俺好这口,您爹可真是太好了啊!”说着说着,泪水噗簌簌地流了下来。
(致谢编辑老师!本篇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