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阳光明媚,清风送爽的早晨,鸟儿在窗外兴奋得不可开交,二弟打电话来邀约回老家捡蘑菇,想想周末也没啥要事,再想想蘑菇那种不可言喻的美味,再也拴不住蠢蠢欲动的脚步,就爽快地答应了。
久违的亲情一碰头,伴随着清晨的第一声问候,异口同声建议走远一点的地方——太平坳。那是一个从未涉猎过的陌生场所,平时路过领略了郁郁葱葱的阵阵松涛,令人心头为之一振。山不太高,平缓绵延,山上多是些苍翠的松树和林下低矮的茶树,没有荆棘丛生的乱刺丛和难以跃越的坡坡坎坎,是斯文又馋嘴的“猎手”的最好去处,估计能在林中转半天依旧衣冠楚楚,绝不会逢头垢面像个逃荒要饭的熊样。
“咋们哥俩一道,你们几个一路,随时互相照应,免得走丢找不着北。”信心满满吩咐完毕,我们都急不可待地往林子里钻,感觉有点像放虎归山一样。在遮天蔽日枝枝叶叶掩盖的林中,谁都希望最先发现目标,好在大伙面前炫耀自己是如何如何经过千辛万苦才有所获。丛林里没有一丝风,静的出奇,似乎所有的生物都提前进入了冬眠,只有蜘蛛网到处牵着,好像是专门为我们设下的天罗地网。我们手执树枝艰难地破网前进,顾得了头又顾不了脚,顾得了裤又顾不了衣,热得实在受不了,索性脱下造成负担的外衣,还摘下头上款天磕堤的遮阳帽,一手提着塑料桶,一手抱着自带的累赘——衣服帽子,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睛不断在树木之间的枯叶中四处搜寻。“找到没有?”二弟问。“没有哦!天这样干,可能找不到。”我心灰意冷地回话。说话间,弟媳们也打来电话,问我们这边情况怎样?原来他们也没有发现香菇的蛛丝马迹,只捡了几朵相貌奇丑的杂蘑菇,泄气了,像只只干瘪的黄瓜,好像说话都没了力气,可贼不死心,正准备转战下一个熟悉的山头一探究竟,看是否能力挽狂澜。再看看自己,搞得像只刺猬,满身都是各种草籽,头上也生出了松针,裤兜里也混进了枯枝败叶,鞋子里钻进杂草枯木,实在有些狼狈。可依旧雄心不减,仍旧信誓旦旦,精神焕发,大有不到长城非好汉的英雄豪气。
功夫不负有心人。心急吃不到热豆腐,兄弟俩不甘失败,继续在山中睁大眼睛慢慢搜寻,苍天不负有心人,不多一会儿,我们接连不断有新的发现,不断有惊喜连连。这儿捡了一朵小小的,那儿又捡了一朵枯焉的,草丛中再拔出两朵新鲜的,枯叶下又刨出三朵巴适的......慢慢滴,我们越筹越多,两兄弟加起来少说也有两三斤,置身炎热的林子,看着辛苦劳动的收获,我们高兴得像两只快乐的喜鹊,私语连连,发誓要再接再厉更上层楼。
回到车旁,放好衣帽,藏好战利品,让妻子在小路边静候佳音,因为蚊虫咬她要过敏,不便深入虎穴,只能袖手旁观。接下来,心中的目标又锁定了眼前的那片斜坡松林,这片松林青枝绿叶,树荫下的茶树星星点点地闪耀着些白花,好似为我们的到来专门摆出的仪式,花丛中不时有小昆虫穿来穿去,还不厌其烦地嗡嗡嗡的吹奏。我们哪管这些,只顾低头四处搜寻哪儿有蘑菇才是真谛。在林中行进了百十来米,起初一无所获,两手空空,正当偃旗息鼓想打道回府。突然,眼尖的二弟发现地上的枯叶丛有人动过的痕迹,他随即断定:这儿应该有蘑菇。于是,我们就在附近用心仔细寻找起来。“快来看!”二弟惊呼起来,他像化学家发现了天大的奥秘,心情难以言表,面容刹那焕然一新,喜形于色。又过一会儿,我也有了新的发现:一朵朵蘑菇有的像张开的紫色小伞,有的则像金色的微型蒙古包,有的还像天外来客——圆滚滚的陨石,隐藏在林中的草丛或者枯叶下。我们小心地张开手伸出两个指头,像托起幼小乖巧的婴儿,轻轻滴把它们装入舒适的塑料桶中,生怕它们从睡梦中惊醒,生怕对它们有丝毫怠慢......不多一会儿功夫,我们又囊括了两三斤好家伙,看着憨态可掬的蘑菇静静地沉睡在它们暖炕,完全忘记了林中的炎热与蛛网的肆虐,依旧左冲右撞忽起忽蹲,忽装忽捡,沉浸在幸福捡拾的畅快之中。
太阳亲吻西山越来越过分的时候,铃声响起,是妻子打来催促的电话,我与二弟掂量掂量手中的劳作,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顺手掏出口袋里电话,喂......马上下山,稍等稍等。我们一边心满意足地下山,一边联系弟媳她们那一边,听着电话那头也有令人惊喜的收成,她们似乎也好运正当时,流连忘返了,让我们先回去煮饭,她们还要捡一会儿再回来,想来她们此时正满心欢畅地哼着《好运来》在林中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