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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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每个人小时候大概都有过恶作剧的经历，或被人恶搞、或恶搞他人！因为我小时候身材瘦小到刮风兜里都要揣两块石头，自然不敢去招惹别人，所以多数时候反而成了别人恶作剧中的主角！
记得父亲在世时曾给我讲过他听过的一则笑话：说有一个僧侣在自己身上捉了个虱子，不忍将其杀死，扔到地上又怕虱子饿死由此违背了佛家的慈悲心。左右为难之际突然见到前面打坐的师兄弟的后脖颈露出一截白白的肌肤，于是就捻起虱子悄悄放到师兄弟的脖颈里。可见即便是文化人，有时候也喜欢编一些恶作剧的段子娱乐一下，何况是当时我们这些未谙世事的孩子！
由于我的居住地是撒尿都能冻成拐杖的酷寒塞外，学校穷到教室的墙壁斑驳得就像穿了百衲衣，更不要说住楼房了！每到冬季，教室的中间就只有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炉子用以供暖。因为一些熊孩子们不喜欢读书，所以他们总是喜欢想尽办法要将炉火弄熄，然后等着老师们弓着腰、双手互插在油亮的袖口里宣布将第一节课改为自由活动。然而时间一久，老师难免会收到一些思想进步的学生的秘密奏报，继而了解到炉火熄灭的真象，然后老师又会将这些学生的累累劣迹历数给他们的父母。这些熊孩子们在一次次思想与肉体的双重打击下，意志却并不坚定，最后难免会屈服，这种情况从此才逐渐减少。
俗话说有钻研就会有创新，不知道是哪个捣蛋天才后来发明了一种经典的作案方式，常常趁人不备将一张纸悄悄覆盖在铁炉子与炉筒子之间的烟道转弯处。煤火在燃烧初时由于烟道受阻火炉就会大量冒烟，等炉火完全燃烧起来之后，这罪证又会被炉火不着痕迹地销毁掉，可谓神不知鬼不觉。老师们怕学生一氧化碳中毒，所以只好屡屡宣布让我们自由活动。别说，这种作案方式由于其极强的隐秘性、创新性一直持续了很久没被发现，后来不知道是作案者作案时被抓了现行，还是哪个嘴不严的叛徒漏了风声，这种扰乱课堂的行为终究也被老师发现，从此没有哪个傻孩子乐于冒着挨家长打的危险再在炉子上做文章！
夏天的时候我喜欢钓鱼，一次上学的路上我顺路挖了几十根蚯蚓装在空罐头瓶子里藏在课桌。结果我的保密工作没做好，这一秘密被班上一个姓吴的同学知晓了！于是他趁着我课间出去的空档，将蚯蚓偷出来在每个女生的课桌里放上一两根，等我发现后为时已晚，因为老师当时已经一只脚迈进了教室。没有了罐头瓶的约束，蚯蚓完全不顾我的心理感受，伸长了身体蛇一样地满教室乱爬！这下不得了，女生们恐怖的尖叫声远比看恐怖片更令我感觉恐怖，尤为令人无法理解的，有些甚至平时都敢将我都畏惧的蚰蜒当玩具的、女汉子性格的女生，唯恐别人说她没有女人味，比平时温柔的女学生喊叫声还欢！更兼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男同学落井下石，又将爬到他们课椅下的蚯蚓悄悄拾起来，哪里喊叫声音大就背着老师往哪里扔，致使场面一度疯狂到让人无法控制！
后来，虽然老师勒令班上的男同学将全部蚯蚓捉了装回罐子，但毕竟我是将蚯蚓带到教室的始作俑者，老师责问我为什么要拿蚯蚓吓唬女生时，我回头看了一眼吴同学熊瞎子一样粗壮的体形，眼里露出的狼一样的凶光后，却嗫嚅着不敢说明！结果那一次我不光吭哧瘪肚地写了半宿的检讨书，后来也明白了打屁股的滋味也并不比抽嘴巴的滋味更好受！
其实恶作剧当时不光在校园里才会发生，即便是在校园外，调皮的孩子也不会放弃任何恶作剧的机会。
因为那时候家家都很穷，一家老小能吃饱饭已属不易，所以鸡鸭鱼肉更是当时人们餐桌上的奢望。于是一些半大小子一旦垂涎了美味的鸡鸭肉，见到谁家养了鸡鸭便会伺机去偷！当他们偷来鸡鸭大快朵颐也就罢了，偏偏有些坏小子从小就具有导演的天才，因为当时我们的小镇并不大，几乎人人都认识。所以他们吃了人家辛苦将养的鸡鸭还不够，还喜欢将拔掉的鸡鸭毛悄悄丢弃在鸡鸭主人的四邻、或扔在自己看不顺眼的人家的垃圾堆里嫁祸于人。等鸡鸭的主人与他人因为赃物问题吵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他们则躲在暗处悄悄欣赏一幕幕现实版本的家庭闹剧！
那时候的孩子们平时是没钱买鞭炮的，只有过年的时候家长才会受不了孩子们的一再央求，掏钱给他们买些小编或花炮！那时候有些人家过节为了图个吉利，总喜欢在自家门口高高地挂个红灯笼，于是这又给一些具有挑战欲的孩子们提供了恶作剧的道具。每到大年三十的晚上，几个调皮的孩子一旦凑在一起，这些灯笼便会无辜遭了秧！他们会拿出事先早早筹划买好了的“窜天猴”点燃了，趁着满街乒乓乱响的鞭炮声的掩护，以烟盒或玻璃球为赌注，看看谁的命中率更高，先将人家的灯笼射下来。也因此每到大年初一早上，总有一些人家的大人们在自家门口跳着脚大骂谁家的缺德孩子射烂了自家的灯笼！
现在想想，当时最缺德的恶作剧莫过于往厕所里扔鞭炮！那时的公厕不像现在是水冲式的，那时候的公厕都是用木板或石棉瓦之类的材料在露天简单搭建的，蹲坑下面就是石头砌就的大大的粪坑。一些坏孩子隐藏在公厕附近，见有人如厕的时候，便将点燃的鞭炮扔在粪坑里！随着“砰砰”的轰响声，其结果我想就不用我在这里描述了！等厕所里的人骂骂咧咧从厕所里提着裤子转出来时，这些坏孩子早已哄笑着跑远了，受害者甚至都不知道这些缺德事究竟是谁做的！当然，我小时候了解到的恶作剧的方式也不仅仅以上这几例，好在由于现在人们生活方式的改变，致使以上举例的这些恶作剧，熊孩子们再没有了自编自导的机缘。
据了解，目前有些地方仍延续着闹洞房的陋习，而闹洞房时有些过分的恶作剧、往往还会给一些家庭带来家破人亡的悲剧。我小时候的一些恶作剧已经成为一代人过往的记忆，在这文明的新时代，我不希望人们继续延续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行为，并由此给自己或他人的家庭带来伤害！
2019年1月4日于陈巴尔虎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