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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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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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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苜蓿花开

清晨刷朋友圈,无意间看到朋友晒出的苜蓿照片,方觉寒冬已经逝去,初春已然来临,次日便匆匆驱车去往老家的高山上,试图抓住一丝丝料峭春意。

正值初春时节,一片片斑驳的绿色悄然地摊蔓在陕北黄土丘陵沟壑区及零星风沙滩地,这一抹抹绿色,让人口舌生津,咂嘴不已。这绿色,便是苜蓿。我们老家乡间的发音与“咩畜”的发音基本接近,儿时的我一度内心肯定地告诉自己,大概是因为苜蓿为牛羊牲畜食用,所以老人们把此草叫做“咩畜”。现在想想,多半仍然是“苜蓿”二字,不过是方言化罢了。

苜蓿,或许是上天对黄土地劳动人民的一种恩赐,或是怜悯。让这群辛苦劳作的人们不至于在荒凉贫瘠的播种时节挨饿受饥。农历三月,正是庄稼人“青黄不接”的时候,去年秋季储备用来过冬的腌制白菜所剩无几,今年新春的蔬菜仍未到时候,苜蓿便成为了这个时期农人们唯一的期盼与慰藉。天未亮,男人们便早早地起来将晒干的秸秆铡成饲料喂养圈内的牲畜,抽空拾掇好今天割苜蓿需要的䦆头和镰刀。女人们则收拾些木柴点燃炕灶,将前几日放在炕头提前发好的玉米面团揉搓成窝窝头形状,放入大锅中蒸着。孩子们则在蒸锅发出的“噗嗤”声中懒散地起来收拾自己的衣服。快速吃罢早饭,男人们扛着䦆头,拎着镰刀,女人们用笼布包裹着蒸好的米窝窝,孩子们在父亲的催促声中提着箩头,全家去往苜蓿地。

小时候的孩子们内心无所畏惧,常常诅咒着无尽头的黄土地。在大人割苜蓿的时候,孩子们总是撒开欢地想要逃离这一片被绿色淹没的土地,直到鞋后跟脱陷不得不停下倒掉里边的黄土时,才发现这片土地根本没有尽头。山的那头,仍然还是山,就像久坐敲木鱼的和尚一样,岿然不动。等到黄昏时分,大人们疲惫地收拾好今天所割的苜蓿,才得空呼喊孩子们回家。回家路上,大人走在前边,双肩背着已经用绳子绑好的“背子”,孩子们提着红柳编制的箩头,扛着䦆头,跟在后边,在夕阳的余晖照耀下回家。

掐苜蓿,于我们的父辈而言是一件值得回忆的事情,每每提及,总有讲不完的故事,临了还少不了唠叨子女几句。多半辈子与黄土地打交道的他们惊讶苜蓿于儿女们对苜蓿的喜爱,这本是牛羊口中的饲料,现如今却成为了子女口中美味的珍馐。他们很小的时候就背负着割苜蓿、养牲口的重任。在逐渐成长的过程里,他们的子女已经没有机会去传承这一重任,只能从父母口中零星地知晓碎片记忆,却没有真切的感想。而他们的父母亲,只能从旁人,从身边的女儿言语里触摸着社会,改变着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阳春三月,又是苜蓿花盛开的季节,满山遍野,到处是绚烂浓密的紫色。山坡上出现了那么一群男男女女的身影,手拿布袋或是塑料袋,单手叉腰,手握剪刀,脸上洋溢着城里人对田野的欣喜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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