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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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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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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回归

 生活在贫脊的黄土高原上,谁不渴望逃离,谁不向往繁华的都市生活?那个年月,对于没有什么门道的普通家庭的孩子来说,只有发奋读书,似乎是唯一的出路。

  1978年深秋,我第一次独自走出家门,来到距家乡约有四五十里地的一所中学求学。自来到这所学校,我的心里就徒然生出思乡情结,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种感受愈加強烈。

  家乡的街巷角落,熟悉的伙伴,成片的蓝瓦房都成我求学生涯初期无法抹去的挂念。我对这个新环境感到非常的不习惯,那个地方好像也在默默地拒绝我。

  深秋季节,天空总是灰蒙蒙的样子,太阳也不大愿意出来,偶尔露个脸,也像方位错移似的挂在层层叠叠的树枝间,毫无温暖的感觉。校园里,多情的柳枝在寒风中起伏,飘荡,仿佛缓缓地弹拨着忧伤的调子。阴暗和寒冷是两年高中生活留给我的最深印象和体会。

  全区中考落榜的高分学生组合成了两个重点班。从前考试稳居前列的我,成绩却在不景气的中上游徘徊不前。

  饮食时间及内容的改变,严重打乱了我十六年养成的生活习惯(老家每天吃两顿饭)。每天供应的品种一承不变,早餐和晚餐一样,包谷面发糕,糊糊和咸菜。中午能吃上两个白面膜,一碗飘着少许绿菜的汤面条。最糟糕的是早餐,不吃吧,上午最后一节课基本无法听讲,若吃了,上课保准昏昏沉沉,光想打磕睡。

 总之,那里的一切都让我感到非常郁闷,強烈的思乡情绪,使我欲罢不能。夜里,在可以平行容纳二三十人的木板地铺上,在课堂走神的一瞬间,我在心里一次次倒数着回家的日子,从早上盼着下午,越到最后的日子,心里越是激动不安,终于熬到第一个周六,心里一下轻松了,不再纠结了。

 吃过午饭,我和同住原上的同学结伴而回。面对每月3元的伙食费(自带粮面)都感觉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的我们只好选择先走一段路,坐车,再汗流浃背地沿着白鹿原的北麓——曾经给生产队背石头修水利的羊肠小道一节一节爬上去,加上下午逃课的代价,在傍晚前如愿以偿地赶到了家门口。眼前的一切竟是如此的美好和亲切。

走进家门,我急切地向家人诉说自己日夜想家心里所受的煎熬和难耐。

“在那儿不好好学习,家里有啥好想的?”

家人随口而出的一句话,在我听来伤心得几近要落下眼泪。后来,仔细一想,也理解了家人的用意,可谁又能理解我的心境和困惑?

我就像从母亲身上割掉脐带的孩子,忍受着难以形容的别离和酸楚,只好一点一滴地去吞咽和消受,慢慢学习接纳现实……

 第二天,我不得不原路返回。家里因我返校提前吃了下午饭。时间真会捉弄人,在那个陌生的地方仿佛有意拉长,而在我渴望的地方又那么吝啬。

 我用仅限的时间,匆匆走遍熟悉的街巷角落,田间地头,仔细打量家里的房前屋后,一草一木,梦想将其保留在记忆的深处,在异乡他处填补思乡的寂寞与苦楚。

  回家,无疑会让那份思乡之情平复一阵子,又会随着时间的累积而愈加渴望,只有到了无法忍受的时候,才挤出一个周未的时间,再回去看一看……

经过近两年艰苦卓绝的日夜奋战,一份大学录取通知书,让我在真正意义上逃离了那片黄土地。

时间,就像一把无情的剪刀,硬生生将我对家乡的那份惦念和眷恋一点一滴地剪断,冲淡。

尽管世事风云变幻,但我对家乡的思念与眷恋一刻也没有改变。无论是上大学期间,还是参加工作后,每次回到家乡,我都要去地里走一走,看一看熟悉的田间地头,都有我曾割草拾柴禾的足迹,都是那么的亲切和温暧。

在外三十多年的职业漂泊和打拚,我开始厌倦那个曾经让我十分向往的城市生活,梦想逃离昼夜喧嚣不息的城市。

 在新家宅划线挖地的那个下午,在家宅建设的一次次翘首以盼中,在兴奋和忙碌中,我又开始在心里规划田园生活的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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