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浮平的头像

浮平

网站用户

小说
201812/14
分享

寻梦南北连载

如果婚姻是一面镜子,那么越轨就是溶解玻璃的氢氟酸。

作为孩子监护人的父母各忙各的事情,一有空闲,就搞起拉锯战。孩子在频繁的隔空吵闹声中过早领略到家庭的冷暖,婚姻的重扼,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学习成绩一落千丈。

为了摆脱一种痛苦,寻找另一种欢乐,最终让曾子凡陷入进退两难的窘迫境地。虚幻掩盖真实的日子,灵魂就像寄宿在蚂蚁窝似的惶惑难耐。他亲手毁掉多年辛勤营造的家,就是在给孩子和妻子制造人间最大的不幸。他的大脑在打架,在平衡,在取舍。一张棱角分明的偏黄色脸庞刻下深深的不安和悔恨。

有人说:“时间会消磨激情,增加摩擦,让越轨的火焰渐渐息落。”这一切会在曾子凡的身上演绎吗?

他曾用狂热的言行承诺了胡小梅的全部渴求,但过后的情形又不同于以前了。过期的誓言,就像霜打的落叶,不再那么铿锵有力了。胡晓梅由此看到了危机,满怀期待的男人对她的情感日趋消退,把握不好就会功亏一篑,落个鸡飞蛋打。她的父亲得知此事后,想出面行政干预,但被女儿阻止了。

让胡小梅唯一感到安慰的是:每次禾玉曼打来电话,曾子凡都会毫不犹豫地挂掉。但一想到他的家庭还在法律保护的范畴之内,她就感到像衣服上满了虱子,浑身的不舒服。颇有心计的胡小梅决不能让他们的关系停在不明不白的状态,她要推动整个事件朝着自己设定的方向发展。一有空,她就像一家人似的给他打电话尽显谄媚和关心,给他买高档手机,进口西装,皮包等奢侈品,竭力讨曾子凡欢心,也借此释放几日不见所集聚的热情和想念。

深秋的一个下午。曾子凡再次走进郊外别墅,表情冷漠的胡小梅坐在一楼大厅,表现一副愁闷痛苦的样子。

“病了吗?哪里不舒服?”他一副温顺体贴的模样问候。

“我可不想吃不上羊肉,还惹得一身骚,”她带着哀怨的口气说。

“出什么事了?”他问。

他伸手去拉她那双有些冰凉的手,不仅没得到积极的回应,反而被她一把推开。富婆随后起身向二楼走去,来到卧房外一个宽阔的露台。望着似晴似阴的灰色天空,她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委屈。院子里七叶树的叶子变黄了,凋落了,被寒风吹得满地乱跑。曾子凡忖度片刻,战战兢兢地爬上楼梯,来到胡小梅身旁。

“要不去医院看看?”他抬手试图拨弄她那被秋风吹散的乱发,胡小梅毫不客气地用手挡了一下,然后把脸转过去,望着一堵无比忧郁的灰色围墙。“结束吧!”她说完,跑回自己的卧室,趴在柔软起伏的席梦思床上失声痛哭。一片被风带到窗台上的树叶在玻璃上擦出瑟瑟声响。“我要对你负责……”他卑躬屈膝地坐在床头的椅子上,再次做出郑重承诺。她的哭声渐渐息落。一会儿,两人又回到初恋般的感觉。

身患病的曾母早已看出儿子的婚姻危机,却是无能为力。圣诞节那个寒冷的早晨,老人带着满腹忧伤驾鹤西去。丧母的巨大悲痛,让这匹脱缰的野马沉浸在无尽的痛苦与遗憾中,家庭暂时处于平静。

每年春节前,也是工厂生产最为忙碌的时候,禾玉曼没能赶回来奔丧。就在同一天,车间来了位留着平头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士,他径直走到禾工跟前,呈上一张名片。他就是BAB亚洲区总经理吴子恒接过名片,惊奇打量这位蓄着浓密胡茬的陌生客人。

“德国总部将您的信件转至香港,很遗憾,暂时还不会在平原设立办事处,只能等待机吧!”她半是新喜半是失落地期待梦想实现的那一天。

没过多久,禾玉曼十分遗憾地收到离经叛道者一条急于撕毁婚姻承诺的短信:“我愿净身出户,希望尽快回家办理手续。”再也无法抑制心中怒火的气得肺都要爆炸,她哆嗦着苍白手指在手机键盘上战战兢兢敲出一行饱含愤怒的文字:

“你就不怕遭天谴!”

两年多忍辱负重,苦心竭力地修复婚姻漏洞,换来的竟是这般结局。她感到天真的塌下来了心焦力瘁的禾玉曼无声呜咽着摇摇晃晃走出工厂,期望找一个无人角落大哭一场,可是强劲的海风用力撩拨她的乱发,仿佛要将她连根拔起,她无奈返回工厂。

两天后,她的眼睛出现了异常。清晨。头部和眼睛一阵剧痛将从睡梦中惊醒她伸手拧开床头柜上的台灯,屋内即刻呈现出明暗有别的光幕。她不顾钻心的疼痛,慢慢睁开眼睛,视线所及地方变得有些模糊,她再次闭上眼睛。

     可能感冒了吧?她的大脑给出一个不切实际的错误判断。没过几分钟,又是一阵头痛,再次睁开双眼,仔细打量身上盖的花被,原本清晰的碎花图案竟变成模糊的色彩,一种不祥预感掠过脑际,她赶紧起了床。

窗外,街道路灯的黄光还未退去。她走进洗手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面孔有些模糊,她的神经绷得更紧了,她套了件大衣急忙下楼,在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一小时后,医生给出的诊断结果是:急性闭角型青光眼。

“需抓紧时间治疗!”

医生的忠告,犹如十字路口维护交规的执勤吹响红灯禁行的哨音。一纸诊断书,更像是一堵冰冷的白墙,将她和她热爱的事业作了毫无商量余地的分割。未曾想到,职业生涯的休止符竟以如此诡谲的方式呈现在她的面前,她深深了一口凉气。

此时,对于禾玉曼而言,一直追寻的梦想就像儿时玩过的肥皂泡,变幻五彩斑斓的色彩,突然有黑客闯入,美丽逃遁,变成一个破灭的黑洞。

为了集中精力治疗眼睛,她一回到工厂就和老板请假告辞。第二天下午就来到湿漉漉的阳州火车站广场犹如一面清冷的镜子倒映着五彩缤纷的世界。嘈杂的吆喝声,杂沓的脚步声,搅乱了镜中倒影。禾玉曼走进乱哄哄的候车室春节将至,到处都是行李和人,她寻找空隙走到滚梯前。前方电子大屏幕显示开往平原的XXX次列车18:20点出发,第六候车室,候车状态。她想去趟洗手间,刚走到门口,就被等待的长队给吓得放弃了。走到哪儿,女厕所都在排队,难道所有的设计师都毫无例外的缺乏对女性需求的考量?

提前半小时,广播传来通知:开始进站!检票处就像开闸放行的洪流,禾玉曼紧随人群脚步爬上天桥,再拐下去,走进一节软卧车厢。温馨的红色地毯从入口处延伸至车厢末端。包厢内,白色镂空窗帘台布,小桌板上摆着插有绢花的陶瓷花瓶全心营造宾至如归的氛围。

     禾玉曼感到自己就像打了败仗的士兵,伤痕累累,失败而归。列车缓缓跑动起来。窗外亮起暗红色灯光,站台上送行的人,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还有拉运行李的电瓶车纷纷向后退去。车厢传来有节奏的咯噔声,床铺开始颤悠悠地颠簸。

下铺两位熟识的女士刚一躺下,就开始闲聊。禾玉曼满脑子装的都是伤心事。她又一次回首过往的生活片段。回家找不到他的人,在街道上六神无主地行走,多次发生的争执……无尽的苦闷缠绕着她,让她无法宁静下来半睡半醒,半死不活。

“让他承担家务,买菜做饭送孩子上学,还整天唠叨,真烦人,”下铺的那位作家说。她大学毕业分配在外贸公司工作,后来单位解散,下海经商生意失败后,开始成为职业作家。

“我们家那位,别提了,嫌我挣的工资高,整天心里感到压抑。”另一位说。

“不都是为了这个家,不好吗?”

“真是不可理喻,”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这时,与禾玉曼同上铺的那位中年男士听不惯了。“你这打击面也太大了,我的家庭就很和睦,”他停了下,又说:“遗憾的是:像我这常年在外跑锅炉生意,每天都渴望能躺在老婆的怀里……

禾玉曼时而听她们几句闲谈,时而反思自己婚姻失败的根谛。当听到近五十岁男人的肺腑之言时,惊诧得朝那看了半天。原来男人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嗨,8号上铺,你过得咋样?”女作家仰着头向上铺的她喊道。“回去,就办手续。

包厢内,再也听不到谈论婚姻家庭的声音了。只听到车厢板下‘哒哒’的滑动声,一整夜,火车颤悠悠地向前奔跑。躺在床铺上的禾玉曼感到自己就像河面上的浮尸一般,随波逐流。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