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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乡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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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19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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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母亲打个电话

林肃琦

给母亲买手机,起因是住在乡下的母亲出事了。春节前的一天,母亲跌倒在村外的路上,伤了脚,走不了路。幸亏邻居大叔路过,电话打给了他的儿媳——我的同事,才使得我得到消息。在送母亲去医院时,大叔说:给你妈买个手机,这样万一有什么急事,能及时联系。

母亲年纪大了,玩不了智能手机,脚伤痊愈后,我就给她买了个老人机。那一天,母亲拿着手机,就像以前拿着我上学时的课本一样,看过来看过去,边看边说:“好东西呀,好东西。”

母亲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她的记忆特别好,我的手机号告诉她两遍就记住了。我先教她接电话,然后再教她怎样打电话,不一会儿简单的操作也就学会了。也许是想试试新手机,母亲像个孩子似的笑着对我说,你到门外去,我给你打电话。我说你这样拨号慢,不如找“联系人”方便。母亲说:“好好,你把你弟弟妹妹的电话号都输进去。”我一边在手机上写“大儿、二儿、小妮”,一边对她说:“这是我们兄妹三个,这样查找既简单又不会错。”

母亲有了手机,我的电话就忙了。在我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在我心情烦恼的时候,电话总会不分时间地打过来,即使电话的内容总是“外出注意安全、天凉多穿衣服、记得多喝水”等简单的几句话,母亲往往要打电话叮嘱多遍。有一次,我下课回到办公室,同事指着手机对我说:“刚才,你的手机响了多次,是你妈妈打来的,让你明天记着理发。明天是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让我一定转告你。”然后是同事们羡慕的赞美,说我的妈妈是多么地关心她的子女。我听了却感到羞愧,三十几岁的人了,做什么事还让母亲如此不放心。

母亲在家,总是闲不住,在乡下小院里的每个角落,都种上了花草蔬果。到了夏秋时节,花果飘香,她就开始不断地给我打电话。院里的指甲草花开了,她打电话告诉我,让我和女儿去摘,她知道她的孙女喜欢用指甲草花染指甲;草莓红了,她打电话告诉我,让我回去尝尝新鲜的草莓;葡萄熟了,她打电话告诉我,让我回去摘些给爱吃葡萄的儿媳……

时光就在母亲的电话中不知不觉地度过。前两日没有接到母亲的电话,这让习惯于接听母亲电话的我感到意外和不安,打她电话却关机,我开始担心是不是母亲又出什么事了。我赶紧回老家找到母亲,但见她一个人正在家里鼓捣着手机,见到我像是见到救星似的,对我说,手机掉在地上摔坏了。我对母亲说,手机好好的,是你不会装电池。母亲的手机显得陈旧多了,有几个按键掉了颜色,丑陋的更像个旧玩具。我把电池重新安装上,打开了手机,无意翻开通话记录,满屏都是熟悉的字眼:“大儿”、“二儿”、“小妮”,“大儿”、“小妮”、“二儿”......一条条、一页页呈现在眼前,就像一条看不见源头的河流,都是母亲打给我们的。

看着眼前只有拨出、没有拨入的通话记录,我心头一颤,鼻子发酸,这里面包含了母亲多少对子女的牵挂和关心啊!可我们做子女的为什么不能在工作之余、闲暇之间打个电话,问问母亲近来身体好吗,在忙些什么,有什么需要……

放下母亲的手机,我想:做子女的对母亲的关爱,能不能从每天给母亲打个电话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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