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强昭日月 慈爱旺后人 ——记我平凡而伟大的母亲

——记我平凡而伟大的母亲

文/刘梅花

很长时间以来，一直想说说我母亲的故事，在这次母亲节到来之际，我想讲述一下我母亲平凡而伟大的人生，借此表达我对天下所有母亲的敬爱之情。

我的母亲叫张秀荣，生于1936年，祖籍大名县。在5岁时，大名县发生洪灾，我的姥爷在洪灾中丧生，我姥姥带着我的母亲和舅舅逃难到肥乡县东北庄村。当时，该村一户张姓人家无儿无女，姥姥为了让我母亲讨个活命，便将她送与这户人家收养。从此，幼小的母亲就离开了姥姥，开始了她凄苦的童年生活，再也没有和姥姥重逢。

这户张姓人家虽然无儿无女，但却并未把我母亲视若珍宝，反而倍加虐待。母亲的养母性格凶狠暴躁，我母亲说话做事稍微不如她意，就狠掐我的母亲。我母亲的身上常常青一块，紫一块，还不敢作声。白天，养母让我年幼的母亲纺棉花，一纺就是一天，晚上还让母亲睡在长板凳上，不让上炕。有一次，母亲生病了，高烧两天两夜不退，可能是出麻疹，他们怕受到传染，就让母亲睡在牛圈里。或许是上天的眷顾，越是没人疼爱的可怜人生命力越强，我年轻的母亲居然奇迹般挺了过来。后来，母亲的养父母生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自那以后，我母亲的生存状况更加悲惨了，因为她还要没日没夜的照顾弟弟妹妹们。母亲常常背着他们干活儿，以至于手上的关节都变形了，变得又硬又凸，都是当时背孩子受勒的结果。

苦不堪言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母亲到了出嫁的年龄，在16岁时嫁给了我的父亲，终于离开了东北庄。我奶奶当时是村里的妇女主任，组织给她配备了手枪，还有两个跟班的民兵，是当时“一跺脚，就四面掉土”的大人物。虽然奶奶的性格霸气十足，但她老人家心地却十分善良。父亲大我母亲6岁，上面一个姐姐，下面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嫁到这样的家庭，我母亲虽不至于受虐待，但过的也是战战兢兢、看人眼色的生活。她除了下地干活，还要操持繁杂的家务，伺候婆婆和弟弟、妹妹一日三餐的任务自然也就落在母亲的瘦弱的肩上。

婚后第二年，母亲生下了她的第一个孩子，而且是个男孩。能够想象得出，在当时重男轻女观念根深蒂固的情况下，全家人和母亲该是多么兴奋！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当我母亲含辛茹苦把孩子抚养到刚满一周岁、才学会喊爹娘时，突然夭折了！事前无任何征兆。我无法想象当时年轻的母亲是如何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的，只记得她说当时她悲痛地抱着孩子的小棉袄久久不肯放下……我经受丧子之痛的母亲呀！可是，承受压力的日子仍要继续。随后，我大姐、大哥、二姐相继出生了，孩子们的出生和健康成长给我母亲带来很多快乐和安慰。尽管物质严重匮乏，又要日夜操劳、悉心抚养几个孩子，我身材瘦小的母亲都挺了过来。但是我二哥的出生，又给母亲带来巨大的打击。我二哥八个月时，头一天还能在母亲腿上蹦蹦跳跳，在夜里突然发了一场高烧。第二天，二哥的腿就像面条一样瘫软，动弹不得。医生说，二哥得了小儿麻痹症，终身不能行走。这个消息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从此，我母亲和父亲便带着二哥走上了长达20年的寻医路，花去了家里的全部积蓄。瘦弱的母亲挑着生活的千斤重担，精心伺候奶奶，抚养着孩子们，几乎不曾有过片刻停歇。她没有时间抱怨，没有时间哀伤，只能像英雄一般冲过生活中的沟沟坎坎，从未失去对生活的信心，用超过常人几倍的付出和父亲共同支撑起了这个家。

在1974年一个夏天的早晨，我出生了。记得我稍稍懂事时调皮地问过母亲一个问题，“奶奶和父亲都喜欢男孩，我上面已经有四个姐姐了，我出生后你们很失望吧？怎么不把我送给别人抚养？”母亲说：她不舍得，家里人都不舍得，哥哥姐姐们都抢着抱我呢。在我十三岁时，像小公主一般众星捧月的日子戛然而止。那是我奶奶去世后的第二年，父亲感觉身体不适，到医院检查，诊断出已是癌症中期。母亲当时五十岁，饱经沧桑的她顾不上哭泣，顾不上哀怨，因为她既要照顾我和四姐两个未成年的孩子，又要照顾病重的父亲，这次上天要让她一个人挑起生活的所有重担。我不知道上天为何要给我瘦小的母亲这么多磨难和考验，一个母亲忍受苦难的潜力到底能有多大？可是，她没有退缩，没有畏惧，只是一直向前走，不管前面多少风霜雪雨。两年后，父亲永远离开了我们。纵有千般的不舍和万般的牵挂也难阻挡生死离别，可母亲除了咬牙坚持外别无选择，因为风雨飘摇的刘家还需要母亲独自支撑。为了给我交学费，能让我完成学业，母亲喂了两头猪，每天要准备两大锅猪食。猪食太重，母亲只能弯着腰，艰难地端起大锅喂猪。一年之后，母亲的腰累弯了，再也无法直立，坚忍不拔的母亲从此驼背。

转眼间我中专毕业了，也有了自己感情的归宿。出嫁前一天，母亲对我说：“结婚后一定要孝顺公婆，你如何对待我，就如何对待公婆，一定要真心真意。”结婚两年后，我怀孕了。期间母亲找妇产医生一次次为我检查胎位，一次次询问孩子的情况，那时我都有些不耐烦了。现在，早已为人母的我才明白过来，当时母亲的心该是多么忐忑！她不能让自己的女儿有丝毫闪失，苍老的她再也经受不起任何打击了。苍天保佑，我的儿子顺利出生了。儿子从小到大的棉衣都是母亲亲手缝制，绵延的针线串起了密密麻麻的母爱，母亲那天高地厚、山高水长的恩情我不知道该如何去报答。

如今的母亲已是83岁高龄，四世同堂的大家族有70余口人，每次家里有人结婚，她都笑得合不拢嘴。她虽然身患疾病、行动不便，却也享受着岁月静好的幸福生活。只是母亲有轻微的老年痴呆，有时思想一下子穿越到四十年前，那时就会问我们：“你奶奶呢，快喊她回来吃饭。”有时又会问：“地里的麦子收完了没有，别让雨淋了。”在思想不穿越时，就会对我说：“你婆婆到你家，千万别嫌弃，要好好照顾她，”孝顺、善良的品质已深深地刻入她灵魂深处。

我的母亲饱经磨难，从不退缩，是一个坚强的母亲。她勤俭持家，为人忠厚，始终奉行孝道传统，用细致入微的关心照顾播撒下了人间大爱，弘扬了坚强、忠厚、善良、孝顺的家风。坚强昭日月，慈爱旺后人。刘家的绵延和兴旺得益于母亲的勇敢和牺牲、坚忍和勤劳、慈爱和孝道……正是由于无数母亲的伟大付出，我们这个社会才能代代相传，我们的国家才能兴旺发达！

母亲留在世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不想经历“子欲养而亲不待”的伤悲，我要努力和时光老人赛跑，我要紧紧拉住母亲的手，我要陪她去看鲜花盛开，去看流水叮咚，我要努力孝敬她，给她一段幸福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