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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乡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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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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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老屋

文/王玉华

故乡的老屋,是一本厚重的历史书,记载了艰辛的过往与岁月的沧桑,又是一曲低回婉转的音符,在不经意的时候,在心间缓缓流淌,有苦涩的味道,也有求索与向往,它泛着细碎的浪花,美丽的碧波,使我魂牵梦萦,也让我怅然失落。

 离开家乡多年,关于家的记忆,越来越少了,而始终无法割舍和忘却的就是那座老屋了。因为它陪伴我度过了快乐的童年时光,给了我家的温暖,让我感受到浓浓的亲情和言说不尽的幸福。

 老屋共三间,一间是储物间,放粮食和杂物,另外两间是卧室兼客厅,其中一个长长的土炕和炕头的煤火炉就占据了一半的地方。剩余的空间陈设很简单,摆放着一些简单的物件,那都是生活必需品。墙角有一个能盛六担水的大水缸,紧挨着它的是一个哥哥做的略显粗糙的深红色橱柜,用于收纳碗盘杯筷,正对着门口的是一个油漆剥落的方桌,两边是两把罗圈椅。那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父亲从地里干活回来经常坐在上面吃饭或者抽烟,家里有客人来了也是坐在罗圈椅上招待,而我们小孩子一般是不允许坐的,只有我晚上读书写字才可以用。因为方桌高一点,全家都可以共用一盏煤油灯的光亮。晚饭后,母亲刷锅洗碗,喂猪饮牛,姐姐织毛衣或者纺棉花,哥哥辅导我写字做作业,妹妹跑来跑去的玩,乖顺的小黑狗卧在门边,像个尽职尽责的卫士,昏暗的光亮里洋溢着家的温馨。

 记忆中最美好的是冬天了。煤火炉上,烤的焦黄香甜的红薯,玉米面窝头是我们百吃不厌的美味。那些是母亲头天夜里给经常喊饿的我和妹妹准备的。父亲闲下来时,会炒花生、爆玉米花给我们吃,那种香甜,温暖了一颗孩子的心。下雪后,父亲会带着我和妹妹抓麻雀,那是紧张、好奇、兴奋又充满期盼的时刻。父亲在院子里扫出一块空地来,拿一根木棍支起一个筛子,木棍上系一根长长的绳子,一直通到屋子里,再在筛子下面撒一些谷子,我们则躲在屋里远远地看,话也不敢说,静静地等待贪嘴的麻雀。终于抓到麻雀后,父亲就教育我们,要爱惜这可爱的小动物,不要伤害这小小的生命。现在想来,父亲这寓教于乐的做法让我受益终身呢。

老屋子经过几十年风雨的剥蚀,就像一个耄耋老者,逐渐走向生命的尽头。墙皮沟壑纵横,写满沧桑。硕大的蛛网封住了门框上,随意蔓延的青苔爬上了台阶,屋顶许多瓦片已经脱落,上面长满杂草,成了鸟雀们歇息和玩耍的乐园。隐约看出,老屋的地基由几层蓝砖砌成,可见当时家里拮据的状况,上边用掺了麦秸秆和麦糠的泥土垛起,直到屋脊。前墙上留着一个木方格组成的小窗户,让房间可以透进一些光亮,还有两扇裂着宽大缝隙、推起来吱嘎作响的木头门。冬天里,呼啸的寒风吹着哨子从缝隙里钻进来,母亲即使挂上门帘,用报纸糊上也无济于事。那时想,如果能一直缩在被窝,就是莫大的幸福。屋檐下,空荡荡的燕子窝,让人想起当时燕子呢喃,绕梁翻飞的情景。

十年前的冬天,父亲突发心脏病,在老屋里去世,年迈的母亲虽然不舍得离开住了一辈子的老屋,但因腿脚不便,无奈下只好搬到新家和哥哥一块生活,老屋从此铁锁把门,走入了沉寂,就像一本书,缓缓合上了。

可是,老屋收藏了我人生十几年的时光,给予我许多无法忘记的快乐,即使有一天它不堪重负,坍塌倒下,它也会在我的心里重生,变成一棵参天大树,在悠长的岁月里根深叶茂,并滋养我对于故乡日渐深厚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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