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永红
那年的初夏,布谷飞来了,叫醒了五月。于是,五月的麦子熟了、杏儿黄了、石榴花也开了。五月变得火红而热烈。
这时,我从田野走过,从记忆中走过,到古都去赴你的约。
你来了,你早就来了。在车站广场高大的胡服骑射雕像前,如同赵国浣纱的罗敷,婀娜而立。
我快步地走近你。你抬眼之间,等待的目光里,却是淡淡的忧伤。
难道你永远都摆脱不了那种淡淡的情绪?
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我不敢看你的眼睛,只能低声地问,去哪儿?
你轻声答,去丛台吧!
没有比丛台更能见证和代表赵都的历史了。只是两千多年的风雨洗礼,丛台群的楼台舞榭已不复存在,只剩下一座孤台,和台上孤独的据胜亭。
踏着通往丛台的青砖台阶,我仿佛听见远处传来古老赵国的乐曲,仿佛看见古代赵国的舞女在台上起舞。
登上丛台,你扶着古老的砖墙垛口,默默地向四周眺望。
你在想什么?一路的无语,一路的沉默,一路的忧伤!
你知道“二度梅”吗,你知道台南有梅良玉与陈杏元丛台告别的塑像吗?
你没有回答,而是沿台阶下了亭台,走向湖边去。
你坐在湖边那棵叶片肥硕舒展的核桃树下,俯着身,静静地看着满而纯净的湖水。
你轻轻地问,去过杭州吗,看过西湖吗?
我忙答,没有!
你知道吗?坐在西湖边,心也会纯净!
听说,西湖因断桥而闻名,是吗?
你回过头,浅浅一笑,也许吧!
我开始端详你。你知道吗?我还记得你当初桃红的夹克衫、深紫的连衣裙,还有冬天下雪时和我们男生一样的黑条绒棉布鞋。如今,你变了,你身着藏蓝色绣着梅花的短袖紧身上衣和深黑色丝质的长裙。一别八年,你由丑小鸭变为了白天鹅,你由一个十七岁青涩稚气的小女生变为了一个二十五岁美丽知性的女人。
二十五岁是女人最美的年华,你不知道吗?
走在湖边的长廊,你说,毕业后,走了许多地方,攀登过雄伟的泰山,到北戴河海边去游泳......
你说你是紫贝壳,但我知道你应该是蓝玫瑰。
不知不觉,我的肩触了你的眉。
你说你喜欢看光盘,喜欢看影视中的前世今生、世事轮回。
你知道吗?你的话,我至今都不懂得。
也许,这就是男生和女生、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我把我的一张照片和我的一首小诗递给你,你没有打开看,就收了起来。我想问问你,它们现在还在吗?
那张照片是我在天安门广场照的。春天的上午,阳光很好,我穿着灰色的风衣,背后是天安门城楼,北京春季的风吹着我的头发,我微笑着面向前方。那首诗是毕业那年写的。我分在一个偏僻的小学校,深秋时分,坐在简陋的宿办室窗前,写了那首《当我孤独的时候》。
现实和愿望总有差距,心里和嘴上总是不一。
在临别的站台,我以大哥哥的口气说,你有心事吗?怎么闷闷不乐的!以后要好好的,好好的生活!
没等你说告别,我转身而去,任你怔怔地看着我远去的背影。因为我想让你看到我的坚强。
我们在赵国古都相遇,又从赵国古都离去。
湍急的河流,历经多少曲折,才能化为平湖;熊熊燃起的烈火,经历多大风雨,才能真正熄灭。
春天去了,有再来的时候;花儿谢了,有再开的时候,而青春却是一去不复返的了!
在人生如流的岁月中,离别的人可以再次相聚,只是丢失的情却无法重新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