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

母亲已老，身子倾斜

如院墙上陈年破损的瓦

但在这个春天仍执意走进

装满阳光白云，也装满月光和蛙鸣的秧田

那些秧苗和杂草拥挤在一起

内心藏不住的烂漫和梦想，随风摇曳

母亲用双手上的茧一一触摸

如同抚过搓衣板上我们身体里的盐

泥水的温暖从她的脚板扩散到腰腿

再融入胸膛及全身血脉

她说：她已做好准备

某一天成为一株秧苗，被栽进泥水

而刚刚，她又走进老屋低矮的后厨

让蓝色的炊烟呼唤我和妹妹们回家

并扔出门外一块带肉星的骨头

怀孕的狗儿正晒着夕阳，眼里似泛起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