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末古城遗址探秘

冯忠文

一座古城，总是背负太多的往事。无论染着宣纸上晕开的淡淡墨色，还是载着历史甬道走来的漫长记忆，总有许多待解之谜。我想，且末古城也不例外。

说起且末古城，必先涉及且末札滚鲁克墓地。墓地距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且末县城大约六千米。据县博物馆工作人员介绍，墓地的年代上限距今约3000年，下限为公元6世纪，墓地延用时间长达1500余年。第24号墓为单基道长方形棚架墓，墓东西向，墓口二层台式，墓道分两级台阶，墓室为长方形，底长5米，宽2.7米，深3.4米，葬有男、女，包括小孩共14人，以仰身屈肢葬为主。随葬品包括石、陶、木、铜、铁以及色彩艳丽、做工精良的棉、毛服饰织品和殉牲等。专家认为，扎滚鲁克古墓葬是在昆仑山北麓发现的规模较大的墓葬之一，是古代且末国文化的典型代表。墓地已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第24号墓被上海大世界吉尼斯总部认定为“世界最多人数的家族丛葬干尸陈列室”。且末古城离札滚鲁克墓地较近，仅隔一片已沙化土约数百米的距离，扎滚鲁克墓地是且末古城人古墓地。

那天，艳阳高照，我们一行五人随且末行文旅局党组书记张清伟一并进入古城遗址。越野车在高低不平的沙石道上寸步难行，颠簸流离，不时甩着屁股，偏离方向，不远的路，竟然轰大油门走了约三十分钟，仿佛跨进了时间隧道的洞口，一下子便穿越到了古代历史氛围中，在亘古的静默中面面相觑，如两个平行的时空、永无交界。

眼前无路，下车，步行走进古城遗址。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单调的黄色，只有生命力顽强的一株株红柳，不屈不挠地钻出柔如齑粉的沙层，给浩瀚无垠的大漠点缀几抹绿色和生机。沙漠的广阔使我们每一个人都感到疲倦，似乎永远找不到尽头。

没有像隽永的丽江古城那样大街小巷的青石板路，没有像繁华的平遥古城那样错落有致的建筑，没有像大气磅礴的北京故宫那样笃实完整的古城墙、城楼，竹木支起的吊脚楼……只有悲凉和沧桑从迈进且末古城的一刹那，在心里扎下了深根。依稀可见的兀立着的土墙，粗糙，凹凸不平，惨壁上横刻着一道道深深浅浅的刻痕，像无数的蜂窝。这些深浅不一的刻痕，是岁月年轮的印记，也是留给后入的思考。

无情的烈日，如火焰般毫无遮挡地喷吐到大地上，沙漠被烘烤得像个蒸笼，热气逼人。穿行在沙漠与古城遗址之间，只觉得沙丘的对面还是沙丘，远方的远方还是远方，广袤无垠的神秘里，终点始终遥不可及……唯有古老斑驳的城墙，在与它触碰的一瞬间，我感受到了一份历史的厚重，仿佛拔开千百年的雾霭，一个个沙浪向前涌动着，犹如无数巨龙奔腾，像一只无形的巨手，将且末古城揭去了一层，又揭去一层，在漫漫黄沙中，淹没了宫殿、花园、街巷、民房……残败的景总是让人想起它昔日的繁华，想起烽烟弥漫的年代，想起曾经生活在这里的人们……

说实话，当“体无完肤”的且末古城遗址映入眼帘的瞬间，一种无以言状的情结萦绕脑际，一种穿越时空的遐思在脑海伸展。置身于这个无声胜有声的天地里，我似乎听到汹涌的车尔臣河从城中低洼处流过，两岸的居民依河而居，繁衍生存。就像古装电视剧描述的那样，这里有客栈，住着南来北往的客商；这里有私塾，满腹诗书的先生拿着戒尺给学生上课；这里有官署，文武官员出出进进；这里有酿酒的作坊，立起一杆“酒”旗，高高飘扬，屋内有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豪爽英雄侠客，也有斯斯文文的纳士聚在一起，端着小杯，呲溜下肚，就着油炸花生米，谈诗弄画；还有穿着破皮烂衫，手里拿着破陶碗乞讨者……稍远处，是一处居民区，大人见面了先作揖，互致问好，小孩互相追逐，嬉戏打闹，个个灰头土脸……站在废墟上，我的联想情不自禁，信马由缰，我的想象或许偏离主题，苍白无力，肤浅不堪，不足挂齿。但岁月留痕的细节，足以见证了且末古城几度春秋轮回，兴衰成败，映衬了从这里曾经有过繁荣的身影。古城建有多层或断或续的城垣，隔墙之间土丘重叠，乱石成堆，构成独特的风光。那些破碎的褐色瓦片，似乎在废墟上喧嚣吟唱，叩开历史记忆。这里的每一座废墟、每一座城堡，每一处残壁断垣，每一块破损瓦片，在历久弥新的万载古城，它的故事将继续下去！

一个地方能吸引人，不仅仅是因其旖旎的风光，有多少时尚的楼宇、亭台，还有历史赋予它的厚重的文化底蕴。且末古城则侧重于后者。它历尽沧桑，几经变迁，在数千年里承载了辉煌春秋，抒写了华丽篇章，也历经风风雨雨，坎坷磨难。荒枯干涸的河道痕迹，遍体鳞伤的枯死树木，灰秃的瓦砾在历史弥久的古城遗址上，震撼着你的灵魂，任尔遐想无限……

历史长河，浩浩荡荡。且末古城遗址，有着独有的历史文化与历史沉淀，它历经风云变迁，一路走过，一路见证着且末、巴州、新疆、乃至中国的发展与变化。正是因为如此，当你放下脚步，轻轻驻足，沉静下来，让浮躁的心顺着历史、顺着时代，慢慢地向前推移，这时，你就会发现，在这些历经风霜依旧巍然的城墙断壁上，时时会发现中华五千年辉煌历史的缩影。

今来古往，物是人非，天地里，唯有江山不老。且末古城遗址作为中国重要的文化遗产，应得到更多的重视和保护。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且末古城遗址也应有步骤、有规划地重建、重修。且末古城遗址不仅是中国的古城遗址，还将是世界的文化遗产。

这终将成为研究探秘挖掘且末古城遗址的最大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