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烟飘逝的事物

那烟，在一个蹲在青石门槛上的老汉

刁在嘴角边的一杆旱烟锅里

滋滋发响，弥漫开村庄的苦涩烟火气

黄铜烟锅，它如一豆灯芯忽明忽灭

似隐见有一张张布满皱纹的老脸

在灯烛间熄灭，化一缕青烟飘然远去

那烟，充斥在拆迁废墟中的孤岛

烟尘滚滚，混合着牛羊鸡鸭的气味

烟叶在烟锅中燃起的火星，在跳跃

仍带着困厄挣扎的倔强野性

蔓延着村庄动荡的命运与焦灼火焰

那烟，流离过一个村庄的最后背影

残破的窗棂黑瞳里，闪着依恋的光

屋前的碾盘上，蹲伏的一位老农

拼尽全身仅有的一息丹田之气

燃烬那丝丝缕缕的人间烟火

随风而逝的童谣，方言，不会再回来

那烟，飘拂过圆月下的打谷场

过去的旧事物像星云一样再次呈现

虫鸣唧唧，外婆讲起鹊桥相会的传说

朗月下，满河的凤眼莲铺陈着大地星子

旷野里，飘来艾叶燃起的清香的味道

那烟，飘泊在一个永不消失的地平线

那么，请还我以故乡清远薄雾里的麦香

也请还我以，谷堆旁吴歌声声的十里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