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冈拉梅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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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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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忧郁的狗

 我叫阿黄,住在木镇。我今年五岁了,在狗界,已到了不惑之年。

木镇是典型的江南水乡古镇,有着厚重的人文底蕴,涌现出很多杰出的艺术大家,每天都吸引着数以万计的游客参观游览。身为景区内的一条狗,我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同伴们都很羡慕我,说我福气好,每天都有很多游客给我好吃的,不用像他们那样辛辛苦苦地看门儿,还要看主人脸色吃饭。哎,我心里的苦,他们哪能知道?

近年来,人们的生活水平逐步提高,衣食住行早已不在话下。每逢节假日,人们将更多的财力、精力用在旅游方面。木镇以她独有的魅力,越来越受到国内外游客的青睐。位于景区内的原始居民很多都抓住了这个巨大的商机,他们把自家的住房精装修一番,就摇身变成了“高档宾馆”,利润可想而知。

当然,主人也不例外。自从我家变成宾馆后,我可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了。白天,我吃过饭后,主人一般把我赶出去溜达;晚上,我只能睡在铁笼子里,还不能发出声音。邻家的伙伴因晚上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总是大喊大叫,主人一怒之下,就把他卖给狗贩子了。从此之后,我就小心翼翼的,越来越沉默寡言了。

我生活中的唯一甜头就是见到玲玲。玲玲是主人闺蜜的一条狗。这个闺蜜和我家主人认识多年,感情很亲密。她们两家不在同一个市,但距离也不是很远。每逢节假日,这个闺蜜总是带着玲玲来我家玩。一来二去,我对玲玲也产生了感情。不过,玲玲很单纯,只把我当作哥哥一样看待。

玲玲还不到两岁,正在妙龄时期。她全身雪白,有着浓密的、毛茸茸的毛;身子大约只有10厘米高,20厘米长,看起来十分娇小可爱;两颗圆圆的、黑珍珠似的眼睛时常水汪汪的,闪闪发亮。每当她走起路来,像跳一支有韵律的舞蹈,模样更加迷人了。人人见了她,都忍不住想摸摸她、抱抱她。她的主人也很爱她,总是给她穿漂亮的衣服,戴漂亮的小铃铛,看起来俨然一位小公主。

今天,玲玲终于又来了。看到她,我的心里乐开了花。玲玲今天看起来越发漂亮了,我真想吻她一下。不过,我转念一想,如果我这样粗鲁,岂不破坏了我在玲玲心中的大哥形象?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爱情这东西,还是慢慢来得好。

今天正好是个好机会,我想带玲玲出去好好溜达溜达,多向她献献殷勤,没准儿,我还能找个好时机向她表白呢!

我们终于出门了!啊!真糟糕!外面竟然这么多游客,把门前的小巷子堵得水泄不通。我和玲玲只能先贴墙站着,等游客少一点儿再去溜达。可这些游客,看到我们,惊喜极了,对着我们“咔咔”地拍个不停。尤其是看到玲玲时,简直像看到大明星一样,蜂拥而上,把玲玲团团围住,吓得她东躲西藏的。最后她找个机会从木门缝里钻进了屋里,再也不敢出来了。对这些远道而来的游客,我已经习以为常了。他们大多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看到新奇的事物,喜欢拍拍照,在朋友圈炫耀一下而已。

玲玲进去了,可我体积太大,进不去。主人在我俩出门后就已经把门从里面锁上了。很多游客好奇心极强,喜欢探头探脑,窥伺房内的一切东西。因此,无论白天还是晚上,居民的大门都是紧闭的。我也不能抓门,这样会被主人训斥的。我只能待在门口,等待游客散去,盼望玲玲出来了。

这时,我又成为游客的焦点。我心想,他们没看到我只是一条普通的哈巴狗吗?长相又极其普通,他们真是无聊极了!可他们才不管那么多呢,只要是景区内看见的东西,他们一般都不会错过。其中,有几个对我简直是“紧追不舍”,对着我拍个不停,以女性居多,有个漂亮女生还和我合影呢!不过,无论他们怎么拍,我始终提不起精神来,也不愿和他们对视。有位好心的女游客还给我好吃的,我也懒得吃。我知道,“吃人的嘴短”,若吃了她的东西,肯定得听她的摆布。我现在只想让他们赶快离开,只盼望我的玲玲快点出来,我才懒得为了一点儿吃的和他们耗时间呢!可能我太冷淡了吧,他们悻悻地离开了,有些还骂我是个木头。

终于,游客少一点儿了!我在门口转了一圈又一圈,可还不见玲玲的踪影。我等不及了,轻轻地呼唤着玲玲,可她委屈地说她不想出来玩儿了。无论我怎么安慰她,她就是不肯出来,我也没辙了,只能一个儿在外面瞎逛游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黑,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回家了。走到门口,我用前爪用力地抓门,与此同时,我担心主人听不到,还特意提高分贝叫了几声。不大一会儿,主人就来开门了,我摇着尾巴进去了。到家后,我急切地想见到玲玲。她听到我的铃铛响,也主动出来找我,我俩见面后,亲热了好一会儿。主人看我们打打闹闹,不成样子,大声呵斥我几句,我也识趣,安静了下来。

夜幕降临了,我们也吃过晚饭了。有些游客,为了第二天旅游方便,就直接住在景区内的民房里。我家也不例外。这时,已经有人开始住宿了。主人怕我影响生意,晚上就把我关在铁笼子里。玲玲是客,她的主人像对待女儿一样对她,自然让她和自己睡在一起。

以前,晚上被关在笼子里,我也就忍了。但今天,我伤心极了。在心爱的玲玲面前,我被主人关在笼子里,像下贱的动物一样,我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当然,主人只顾着赚钱,哪能在乎我的感受呢?看着主人对前往住宿的游客有说有笑,甚至有点儿巴结,我难过极了。

主人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呢?我努力回想着以前我和主人的点点滴滴。以前,主人家还没开旅店的时候,我和主人的关系很亲密。她晚上总是把我的小窝放在她的房间里,时常和我说悄悄话儿,逗我开心;白天总带我出去玩儿,给我买好吃的……但好景不长,自从邻居都把自家的房子变成了客店后,每个月收入轻松过万。看到这里,主人沉不住气了,她也找人把自家的房屋装修成了客房。从此后,一切就没有那么随意了,一切以游客为中心。再后来,主人对我的态度也慢慢变了,她也不想在我身上花时间了,甚至开始嫌弃我了。现在,主人的眼里几乎只剩下钱了。我和主人越来越陌生了,我有时候甚至有点儿怕她。

多想再回到从前!多想再像从前那样,和玲玲无忧无虑、嬉戏玩耍,不被世人打搅;多想再回到从前,和主人变得亲密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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