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和半个世纪的往事（组诗）

难以想象的黑

凌晨，被叫醒了

漆黑一片，难以想象的黑

从眼中缓缓流入了腹内

天微微亮起

半透明的眼睛，还没有睁开

一路的灯火，却突然变瞎了

阳光，从头顶划过

饥渴的四肢，变得坐立难安

把死里逃生的土地，揽入了怀中

眼中的风也静了

沉睡的绿色半山坡上

一大片闭口不言的灌木丛

像一段陈旧的时间，没有复苏

雨一下就停了

眼中的风也静了

衰老的天空，却迟迟没有褪色

冷冷清清的世界里

听不见鸟鸣声和汽笛声

也没有人在黄昏的残阳下走动

老人和半个世纪的往事

趁夕阳没有落山

在午后的洮河岸边

听老人讲出了三件往事

三棵树，两条河

还有，一座木桥的故事

他说：只能讲出半个世纪的往事

栽两棵树的人，已经走了

两条河，也不知流淌了多少年

那座桥，冲走了很多次，却没有倒下

安放灵魂的小屋

临睡之前，

想把话说完

         ——题记

归来的身影，稍作一阵停留

一间不足三十平米的屋子里

时间很慢，夜色也很暗

这是一处安放灵魂的花园

城市上空的烟火气

至今还没有渗透这间屋子

屋外的喧嚣，像是一场梦

一次次被拒之门外

不得不放下空虚和忙碌，以及无奈

隐藏在别处的语言

一座山，是一种力量

发自大地的心脏

唤醒了隐藏在别处的语言

大山深处的梦

像风一样，低调地飘落了

像种子一样，深深地埋入地下

翻滚的时间

穿过一个晃动的夜色

已经从传说中顺利脱身了

一只忙碌的眼

好久没有

合上一只忙碌的眼

除了睡眠和死亡，不停地上蹿下跳

好久都没有

穿过一双合脚的鞋

鞋和路，学会了适应彼此

也好久没有

走出一条平坦的路

脚下的路，从坎坷中伸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