岗路巴·完代克：雪豹，或者最后的诗篇（组诗）

雪豹，或者最后的诗篇

又在一辆车上

像《寻找智美更登》一样

寻找牧人金巴家羊圈里的《雪豹》

远处，雪山连绵起伏

清晰地看到一只雪豹，在羊圈里

不停地来回走动着

那一夜，星空璀璨

从一只眼睛里，看见雪豹与喇嘛的生死相依

还有生命间的对话，竟然如此神圣

那一天，雪下得更大了

从第一次放生雪豹，到又一次放生

是一个轮回，或者一种释怀

把幻想的翅膀折断

卸掉仅剩的忙碌

想与时间握手言和

像是一种简单的慰藉

敲响深夜的暴雨

把幻想的翅膀折断

并推开夜色，湿透了黑暗

只是为了活着

也没有多余的谎言

等到被身边的人识破

下一个阳光

清晨，分娩出未知的语言

像一束光，不留遗憾地

击中了正在枯竭的心脏

黄昏，拖走了灿烂的人间

直至下一个阳光起身

昏暗的生命，都没有形状

光与暗，在一念之间交替

都来不及细细品味

生与死的较量，就开始上演了

苏鲁梅朵

——悼念诗人贡卜扎西

春天已至，你却刚走

都等不到苏鲁梅朵盛开

而会唱歌的夏天，也将悄悄苏醒

一位骑马的英雄

跨过春天的黄河和太平洋

飞越在另一方诗意的夏天

从今往后，缓慢而祥和的声音

在生命中淡去，也不再遗憾

唯独炽热的诗情，将永不停息

常和死亡走动

从墓地回来

像极了刚从娘胎出来

竟然记不清任何事情

有时，趁着闲暇

行走在墓地和寺庙

抑郁的火苗，也终究被熄灭

常和死亡擦肩而过

收获了预料之外的幸福

或者，一种隐藏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