岷 山
曾经的饥饿,会消化树皮、草根和皮带。
曾经的行程,携带着血泡、羸弱和伤病。
曾经的艰难,会让体温暖干最后一根火柴。、
也许你没听说过甘南。
也许你更没听说过迭部。
但是,在漫天飞雪的千里岷山
一排排闪耀的红星历历在目。
荞 麦
如今,可以为茶
可以入药,可以做床头之枕
来填充空虚的失眠。
之前的歌谣,熟记于心:
土地萌动,除杂肥施;
木犁扶正,五月初下种;
雨水播洒,六月里抽枝;
朝霞铺开,八月来开花。
红军来了,隔壁善良的藏家小妹
悄悄递上了苦涩的面饼……
不知不觉,时过未必境迁。
红杆绿叶的荞麦,登上了
城乡百姓日常的餐桌,成为
滋养我们精神和骨头的另一种粗粮。
旺藏寺
翻新的僧舍很精致,青瓦白墙
碎石铺路。小院两侧蔬菜嫩绿
梨树挂满了青涩的果子。
“那天,僧侣们都跑到山后的
树林里躲藏起来”。
“他们只在寺院的大经堂、护法殿外的
屋檐下歇息修整”。
壶里的水开了,喷着白色的雾气。
几只鸽子落在门前,我俩都没有觉察
一同沉入了那段揪心的往事。
“真奇怪,院里的菊花提前开了
真奇怪啊,一夜之间全开了……”
他不像在讲述,而是像在自言自语。
“后来人们才知道,他们就是红军……”
年事已高的云丹加措活佛
站起身提了提袈裟的下摆,眼里闪着光亮。
我相信,这些神奇的发生都是真的。
茨日那毛主席旧居
桑杰没有以当地方言,而是
用标准的普通话向我和来宾介绍。
——位于村子正中央的两层藏式木楼
是家族传下来的。爷爷也是解放后才知道
一支队伍从草地那边过来,在这里
住了三天的是个大人物。
——完整的保留了下来,外部的泥墙
土夯实的屋顶、铁质的门环、方格的木窗
包括内部的装板和连锅土炕。
——刚开放那时没注意,一位游客
可能是位史学专家,让我从桌底取出
这盏小油灯,端端正正摆在炕头。
按他的话说:别看不起眼,锈迹斑驳
它可是喂养过一个黑暗前的大黎明。
高吉村的白杨
不是一棵,是两棵。
命运相连紧挨在一起的两棵。
走过风雨,腰身驼背
已老的直不起身子。
在达拉河边,相互搀扶
多像当年送红军,又盼红军来
依依不舍的那对藏族老夫妇。
腊子口红叶
一枚红叶——
去年深秋她从腊子口采摘带回。
一名小战士——
无名无姓的孤儿,跟随红军征战南北
走过三个省会,就有了云贵川的称号。
在天险隘口,飞鸟都难以逾越。
那是决定开辟北上道路的生死一战。
阻挡的防御久攻不下,危急时刻
他请命从侧面迂回,攀上陡峭的悬崖
抱着成捆的手榴弹,从高处跳入
半山腰敌人的碉堡,以血肉之躯吹响了冲锋之号。
一枚红叶,她轻轻夹在
时光的书页间,仿佛历史湍急的河流
还一直激荡着腊子口的回声……
红军标语
有的写在纸上。
有的写在石头上。
有的写在墙壁上。
有的写在木板上。
无论写在哪,都显得十分珍贵。
因年久字迹虽模糊,但还是能看得清。
书写之人留下的承诺,由后来者继承
在今天,一件件兑现的如此完整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