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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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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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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的馈赠

每年的春天,我都要积极接收大地的馈赠。

从捡拾第一捧地软开始,也就是品味春天的开始。在一场毛毛雨之后,到那阳山洼上去寻寻觅觅一阵,很不容易地捡得半塑料袋黑魆魆绿莹莹的地软,回到宿舍,三番五次地淘洗干净,和点酸菜,捏几个地软包子蒸上,就美滋滋的等待着。包子还未出笼,清香已经四溢,招来了几个嗅觉灵敏的同事,大家争先恐后地揭锅端笼,顾不得烧烫,争抢着把春天的第一缕香脆润滑送入肺腑。

捡拾和淘洗地软毕竟是件费人的事情,尝过一两次之后就瞅准了苜蓿。苜蓿应该是一种很优秀的植物了,耐瘠薄耐旱涝,一次播种多年受益,既是春天萌发最早的野菜,也是牲畜上好的饲草。在饥馑的年代,挽救了许多人的生命,所以又有“救命草”之称。虽然春寒料峭,大地还在沉睡,可是苜蓿芽还是钻出了僵硬的地面,向人们昭示着春讯。掐苜蓿芽也很辛苦,弓腰低头,东瞅西瞧,到掐够一碟菜的量,已经是眼睛发花,腰困背痛。可是当一碟绿莹莹,青草香里略带土腥味的苜蓿芽摆在眼前时,所有的酸痛和辛苦都顷刻间化为乌有了。如果碰的巧,顺手扯几把野蒜,拿回去炝锅,做出来的揪面片真是馋死人呢!

到苜蓿吃厌了的时候,野菜们就接踵而至了。“二月里芥菜三月里蒿”,芨芨菜(芥菜)要乘早吃,一旦开了花就失去了她的嫩滑清爽。早春二月,正是吃芨芨菜的好时候。到田地里走一圈,就会剜到不少的芨芨菜,芨芨菜滑嫩爽口,百吃不厌,无论是凉拌下饭,还是做成素馅包饺子,都令人馋涎难抑,明明已经是饱嗝连连了,可是看到人家吃,却又忍不住拿起了筷子。苦苦菜不仅油漉漉的滑润,还是清热败火的最佳选择。春天到来,不少人患燥热症,剜一大把苦苦菜焯好凉拌,既尝了鲜又去了燥,真正的一举两得啊!其实,关山林缘带的野菜大多就是中药材呢,如马樱子、车前草、蒲公英、荨麻芽......这些都是中草药,这样一来,在品尝春天的鲜美的同时,又不知不觉的祛了病,强了身健了体。当然对于那些由于身体自身的原因,不能常食野菜的人又另当别论了。

尝遍了地里的野菜之后,树上的也就争先恐后地出来了。五爪子是一种荆棘的叶芽,青嫩中有一缕淡淡的药香,味道很是特别,很受吃货们的欢迎。但是采摘五爪子却是一件不同寻常的辛苦事,每一个采摘过五爪子的人手背上都彰显着横七竖八的血痕,如猫的爪子抠过一般。尽管如此,依然阻止不了如我辈一般贪婪的吃货。香椿芽自然是受人喜爱的了,只是那东西并不多,一个村子里也就三五棵树,并且高耸难攀,叶芽不容易得到,只能吃一两顿,把那股浓浓的醇香留在记忆里就满足了。虽然街市上也有卖的香椿芽,可是那种种速生的,味道远不及自然生长的醇厚。

刺椿头是野菜里最难以采摘的。刺椿头在野菜里面应该算大哥大了,刚上市的刺椿头一斤可以卖到三十元以上,足以证明其采之不易了,虽然如此,因其味道鲜美绵长,还是吸引得城里人毫不犹豫地掏腰包。刺椿头的树身简直就是狼牙棒,要亲自采摘,必须付出血的代价,不仅仅是手上、胳膊上被划得皮开肉绽,甚至脸上都是血痕叠加。刺椿头不仅口感脆爽,还是一件观赏品呢,没有绽开的刺椿头,状如子弹,色呈嫩黄色或红褐色,为了眼睛和味蕾的双重享受,皮肉受点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山林里还有一种翠绿色空心的筒筒菜,没有明显的味道,就是那颜色,那个脆,就使人一下子记住了它。记得那年我在山区的一所学校任教,连续多日的阴雨,使得我们做饭的几个老师都没有了蔬菜,一连吃了两顿白皮面,后来几个学生拿来了一把筒筒菜给我们下饭,我们炒上和饭,竟然鲜美异常,从此就喜欢上了这种野菜。像鹿耳朵一样形状的鹿耳韭,有一股韭菜的辣味;水芹菜自然有一股芹菜的香味了,只是不能太老,老了就柴化了;......

随着春日的暖阳,从田野到山林,从草本到木本,一路吃过来,唇齿留香,肺腑清爽,每一天的日子都都像五花肉那般滋润。不知不觉中,空气里充溢着野李子花的浓郁,该是吃最后一种野菜——蕨菜的时候了,而这时,已经是春末夏初的时节了。

大地无言,大地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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