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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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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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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痴李炳江

是自己的名字中带火还是老家名字中有个“安”字,竟然鬼使神差一般痴迷上了陶瓷,其中的缘由李炳江也不能解释清楚。

喜欢是不需要的理由的,这是最好的诠释。

2009年,天水秦安安伏小伙李炳江因父亲在安口杨家沟煤矿工作,以“城采工”被招工到华亭安口,从此异乡成家乡,冥冥中开启了陶瓷之缘。

李炳江刚参加工作的马蹄沟煤矿就在安口镇附近,生性好动的他,节假日或休假就徜徉在窑头镇、流连在古窑址,寻访、探究安口陶瓷的前世今生。因为打他记事起,家里用的陶瓷器皿,大多来自一个叫安口窑的地方。陶瓷的特性引发了他的好奇:同样的土,一旦成了瓷竟然千年不烂万年不朽,不是铁胜似铁,一块瓷片可以追溯到遥远的曾经,这是多么神奇的事情啊,李炳江越来越喜欢上了陶瓷。刚开始他在安口周边收藏了一些不同年代、釉色、器型的安口窑黑瓷油沆、圆口罐、牛头罐和四系坛。随着藏品的日渐增多,他将工艺美术瓷和日用瓷分门别类归置。

喜欢的力量是巨大的,喜欢也是具有魔性的。自喜欢上陶瓷后,李炳江就没有了业余时间,他的节假日公休日都用在了拜访陶瓷名家,走访安口窑健在的工匠,寻找存世不多的安口陶瓷器皿,或者在窑头镇寻觅具有代表性的碎瓷片。杨家沟、胡家窑、堡子上这些有老窑址的地方他去了一趟又一趟,流连忘返,乃至于一块碎瓷片都会使他注目良久思绪万千。他一个人上班,家里还有老婆娃娃,原本经济就不宽裕,所收购的陶瓷价格不菲,日子难免捉襟见肘的,贤淑的妻子懂事的女儿,从未因此而抱怨过,在李炳江的熏陶下,她们也喜欢上了陶瓷,积极支持李炳江为千年古镇安口窑存留一批珍贵的实物标本。每次李炳江收购陶瓷回来,妻子帮着他抬上五楼,乖巧的女儿和妈妈一起涮洗那些灰头土脸的陶瓷器皿,让它们重新焕发光彩。李炳江的家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陶瓷,坛坛罐罐,碗碟匣钵,花瓶匾画,实在没地方了,只好租了一间车库,不足二十平米的车库被命名“陇窑阁”,安置着上千件安口窑各个时期的代表性作品。

安口窑是陇上名窑,熊熊窑火曾经千年不息,不仅使天南海北的人安身立命,还诞生了数以万计的陶瓷制品,随着社会的发展、变革,企业改制,瓷厂关闭,窑火中断,早期陶瓷制品散轶各处,安口窑的历史和故事除了老工匠口口相传之外,缺少实物佐证,精华之作更是寥若晨星。矿工李炳江,这个憨朴的汉子要为安口窑留存一些记忆了。他利用节假日时间,走遍了安口方圆数十里的地域,查访安口窑早期的陶瓷器皿,寻访早期的古窑遗址,收藏稀有的物件。为了收藏安口窑陶瓷,李炳江硬是把自己由一个门外汉逼成了内行,否则只能是拿钱打水漂。他除了阅读有关陶瓷的书籍之外,更多的是拜老工匠为师,从陶土、配料、模具、制坯和烧制等方面系统学习、钻研,就同一时期的陶瓷制品反复对比、观摩和辨析。同时他还借助网络的便捷,结交同好,探究交流,互通有无。经过十多年的学习和实践探索,李炳江成了圈内公认的行家,同时还收藏了一定数量的珍品。

初识李炳江,谁也不会把这个肤色黝黑,憨厚朴实,略显木讷的汉子和细腻光洁的陶瓷联系起来,可是当他眉色飞舞口若悬河地讲起安口窑和安口陶瓷,你只能心悦诚服地倾听。为了收藏安口窑瓷品,李炳江数年不曾有新衣服穿,平日里生活更是节俭,几乎到了吝啬的地步,但为了收购一件藏品,他却一掷千金,毫不含糊。他花600元收藏了一套上世纪90年代安口陶瓷厂生产的黑釉描金竹子纹文房五宝,一位客商出价1200元他没有出售,当听说华亭市博物馆需要时,却无偿慷慨捐赠,除此之外,他还为华亭市博物馆捐赠了两件陶瓷孤品,平价转让陶瓷藏品数十件,豪爽豁达,令人刮目,他说好东西应该有个好的归宿。2021年,李炳江和石巨福合编的《安口窑谱》出版,以照片真实直观的方式分门别类反映了安口窑各个时期的代表性产品,譬如黑瓷、青花、彩绘、贴花,工业瓷和砂器、紫砂,以及琉璃的工艺水平,为普及陶瓷知识,宣传推介安口窑瓷器起到了积极地推动作用。

安口窑的瓷器,每一件收藏品都是时代的标签,它们承载着、记录着华亭的历史文化,也诉说着安口窑的起起落落。安口陶瓷带给我们的不仅仅是名噪一时的荣华和现今无可奈何地一声慨叹,它凝结着数代工匠勤劳质朴,聪慧良善的品质。作为后人,我们有责任保存安口窑的陶瓷实物,不至于再过数十年后,安口窑只能是一个遥远、缥缈的传说。

因为热爱,李炳江除了工作就是收藏、研究安口瓷器,他的收藏已经引起了省内外有关专家的关注,他的藏品是了解和研究安口陶瓷最直观最全面的的例证。当务之急是给李炳江的数千件陶瓷藏品提供一个展览的场所,让更多的人能够近距离地观赏了解,这是推介安口陶瓷最有效的途径,也是我们对李炳江倾心倾情收藏安口陶瓷应该有的态度。

心有所归,情有所寄,乐在其中,痴情不改,数十年如一日。秦安人李炳江早把异乡当故乡,以一己之力为安口留史留念,他应该受到我们的敬重!我也相信,在日后有关安口窑陶瓷的史料里,应该有李炳江和他的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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