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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1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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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若栋:点燃两宋之交的烟火,照亮前卷孤独

可以是汴河明丽,烟水茫茫浓淡矶口岸沿,可以在西京笙华,握河川如圭堞般温润。大名府至江淮的旅程,岭南与西川的路途,都是卷章雕砌的影子,诗人的历史是一本心事,似回忆与念想来的稍稍迟。

“怕一觞一咏,风流弦绝。我梦横江孤鹤去,觉来却与君相别。”

接触一个时代,不可谓不是一件维度宽泛的事情,耗时长久,相拥深沉。可以自其中择取一二许人事,便如愔愔辰河之中,在繁华长空心悦数颗寒星。曾翻覆读《宋史》也几曾与《长编》为伴,赤忱于历史,到如今却醉倒在了诗词里。

故浅学之后怀有三四分感慨,这篇我们读一个半世纪,读文字孤独。

在宋帝国的诗人中,是能够读懂什么是孤独的含义。无人、寂静、空泛都是其体现,在诗人心中,此类情感或许是阻塞着本性的人和事出现,也可以是目睹似是而非,但一切却无力改变。诸如此类的情绪会在笔下被无限放大,或轻描淡写的提及。

“明月满河洲,星河带月流。”刘辰翁的《唐多令》对于情感默默无语,他写风光,写自然人文,写琼楼之上,也写“便有鹄袍三万辈,应不是,旧京游。”他在一切的词藻里不用直诉,而选择类似委婉的笔触。

没有谈话,失去交流,主观情感迸发,甚至应景有感慨,都成为了诗人孤独的源头。

“墙头语鹊衣犹湿,楼外残雷气未平。”与生活在这一百五十余年天空下的寻常百姓不同,陈与义的字符有深浅之分,有昼夜之别,一切因才华而渲染,传播愈广,甚至今时今日能够波及后人。

而诗人却又与寻常黎庶相同,它们就是国朝之下的芸芸众生,“水涵空,阑干高处,送乱鸦,斜日落渔汀。连呼酒,上琴台去,秋与云平。”他们也会登高望远,也会务农耕作,会把酒言欢,也会在苍穹之下做一个普通人。

所以,代他人赋诗而表达的作品不在少数。与其说诗人是一个独立而特殊的群体,不如说他们就是江湖大众的群像与缩影,“蒨五湖倦客,独钓醒醒。”吴文英不一定会垂钓,但垂钓者何尝不是自己。“试问故人何在,青楼在画桥北。”华岳词下的自己,背后是无数士子功名、青春、情窦初开与久别归来。

感慨多端,世事变迁沉浮,诗人们孤独的缘由大抵来自于身份和经历的所困,踌躇一生,思考一生,怀念一生。贺铸与柳永无疑是功名失意的代名词,庆湖遗老的称谓自然清闲,但方回年轻之时又何尝不想与先祖一般,达官极品,做柱国之文臣。“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答复了自身的疑问,“试问闲愁都几许?”

从“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的白衣卿相到“寒蝉凄切,对长亭晚”的柳七,几十载慢如流水,却又在得失之间一目千山,太快太慢,都不是诗人能够掌握的度量,能够不断了解与拿捏的惟有内心。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可以按耐住孤独,以美景覆盖之,但转瞬之后《戚氏》里便“停灯向晓,抱影无眠。”

晏氏父子感慨于人生际遇的无限更迭中,文字在千百年后的书案前,对我似浪潮般袭来,无处匿藏。“暮去朝来即老,人生不饮何为。”早已位列宰执的晏殊,眼前是风波静止,千山万水都可以如履平地。在经历了所有后,人生新的孤独就是这一阙《清平乐》。

“梦入江南烟水路,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在汴京梦江南,在江南忆汴京,小山词中的跨越感是情感深邃的集中体现,一个人的失意与孤独绝非是一方面的单一体现,更多情况下体现是一两句轻叹,“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

换做白话便是“此后不再联系了,就如此吧。”

政治家在其位便谋其政,远在山水之间仍不免为此忧心。宦海流离是寂静,是漫长的,往往半生的花火与繁华,都绕不过以沉默收尾。

对于王安石而言,暮年的灯火,更暗淡,也可以更明艳,总而言之就是与从前不同。

“彩舟云淡,星河鹭起,画图难足。”介甫伫立于金陵的城头,他的眼里有故国晚秋,有着往日的丽丽风景,他是个善于借古的文人,感慨于时光流转兴衰他转身提笔“六朝旧事随流水,但寒烟衰草凝绿。”

这一切的意境像极了其子王雱的另一首佳作,“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父子绘景暗合。

同为帝国的辅弼重臣,范仲淹的孤独则更为宽阔而家国化,《御街行》开篇是景,收尾却是“都来此事,眉间心上,无计相回避。”范公在作品里自然也有着自身的寄寓,与对人间的感怀,“年年今夜,月华似练,长是人千里。”

这一句相比《岳阳楼记》里的波澜壮阔而言更为柔情些,大抵他此时卸下了所有的官职与符号,长夜之中,只做个天地一人。

周邦彦、张先、秦观等名家的笔下,婉约风格的天然调性体现淋漓。其中秦少游是我最为钟爱的词人,他年少《望海潮》几番青云志向,“梅市旧书,兰亭古墨,依稀风韵生秋。”而后贬谪海内,《踏莎行》遍山河,“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

在不太如意的人生中,诗人有些时候是善于为自己寻些乐子的,至少是当下自娱。“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大概这便是周邦彦之心罢。

不论是“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还是“何似清歌倚桃李,一炉沈水醉红灯。”黄庭坚的诗中大概已经超越了孤独的存在,他偕苏轼一般开始对于天地万物探求,理解人性的丰富与赤忱。

“一万里,斜阳正与长安对。”东坡不论是诗歌还是其人,都是难以琢磨的。理解一个诗人本就不易,更何况是这样一个伟大的灵魂。当然他也会有他的孤独,至少在文字中曾有体现。“可槎曾犯,银河波浪,尚带天风海雨。”对于同样的景致,不同的人眼中萌生感慨是必不相同的。

假如东坡此时喜悦,或许笔下会是又一首“一蓑烟雨任平生”可在《渭南文集》里记载东坡笔下难得的伤怀出现,“相逢一醉是前缘,风雨散,飘然何处?”

我自少年时代起开始仰慕东坡,读他的词,不同的年纪品味他不同的诗歌,至于先生的心境与完全内涵,理解将注定是交给岁月的话题,需要执着,需要经历去开花结果。

《点绛唇》的词风独特,画面滴水不漏。“与谁同坐,明月清风我。”

从前思考过,诸如此类的“孤独”与内容对于现代的意义体现在何处。大概当今人麻木或情绪梗阻而难言时,或有感难抒,此时文字的作用尤显别致,不妨借古。

当然答案还有许多,待深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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