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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保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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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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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葚熟了

鲁迅先生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一文中曾如此描绘他的百草园:“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葚……”

虽然看不见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但我想,我的小区其它矮灌植物应该比鲁迅先生的百草园要丰富许多,抛开健身器材这些现代设施,光树,小区绿地里就栽植了很多种,能吃的就有四种,一种是槐花,这个季节槐花刚刚落尽。不,确切一点说,但凡人们能够得着的地方,那一嘟噜一嘟噜槐花是被人用手捋下来吃掉的,不仅仅有小孩,老人也好这一口,那种浓浓的香和淡淡的甜,是纯天然的。第二种就是桑葚了,这个时候刚好前赴后继地熟,每日挑熟透了的吃,正是时候,另外两种能吃的则要等到秋天了,一种是林芹,第二种是山桃。

市场上的桑葚,一直以来都是论两说价的,很少有整斤买卖的。我家在乡下,小时候就喜欢这小小的紫红桑葚,它细皮浓肉的,大凡熟了的都是一个模样,紫亮晶莹,每一粒又都是很多水灵灵的纳米小圆球构成,你的轻轻捏住它往嘴里送才行,稍用一丁点力,它就破了,紫色的液体会刹那染了指尖,总忍不住想舔一舔指尖上的桑葚汁,那是因为它的味道太美了,不想有一点丢失。记忆里,我们村并没有桑葚树,小时候,我嘴里所有的桑葚都是在老姨姨家吃的。

老姨姨家村子的名字叫大西沟桑树洼,在我们村南,想去的话必须翻过一坐山,淌过一条河,再爬上一道山梁,总共是8里羊肠山路,奶奶是个小脚老太婆,活了84岁,在80岁的时候依然喜欢常到她弟弟妹妹家看看,每年这个时候也近了端午节气,家里包了平时吃不到的粽子,奶奶总会和我说“宝日,咱们去你老姨家走走吧,吃桑葚和甜杏核去。”回想起来,“宝日”这个名儿只听奶奶这么叫过我,她总共有9名孙子,年幼的时候,奶奶去那里也总要带上我,所以我觉得,她看见我最亲。去老姨姨家吃桑葚这个提议是十分有诱惑力的,年年乐此不疲,我喜欢去的目得挺简单,就是为吃桑葚和甜杏核。每次奶奶只带我去,这是很有面子的,至于奶奶为什么隔段时间总能找出个理由去老姨家,我想还是因为老姨姨家周围有各种水果树很多的缘故吧,除了桑葚和杏还有苹果、核桃、梨子、枣、桃等等,可以说一年三季都有吃不完的水果。奶奶一过80大寿后,一双缠过的小脚就走不了很远的路了,这对她来说是很残忍的,奶奶常常念叼又有多久多久没见这个没见那个了,搞的我也很伤心,最后几年,奶奶的牙全掉光了,她不无落寞地说“只有桑葚能吃了”,我就忍不住流下泪来。奶奶去世时,是春节第二天,家里很多吃的,可惜没有桑葚,她紧闭着嘴什么都不吃了,面对无数次疼爱过我的奶奶,我很伤心我的无能为力。

好多年后,在单位的住宅小区安家后,某一天突然发现小区的林地里也有几棵桑葚树,高的那棵已经长得超过了二层楼,它枝繁叶茂,桑葚成熟的时候,谁想吃,随手就能摘到。我又想起了奶奶,仿佛她又在笑吟吟地为我采摘桑葚。

喜欢和惦记桑葚的大该从古至今数妇女和小孩最多,《诗经》里就有“春日载阳,有鸣仓庚。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斑鸠所食,或许不是桑葚,而是荏苒的时光里,一个女子盈溢鲜活的青春岁月必定都与桑葚有关。陶渊明的诗,“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从这些句子里可见,桑葚不仅仅被女人喜爱,也一直被男人紧盯着。

妻子在娘家已经住了几天,打电话又说还想再住一天,我告她,小区里的桑葚熟了,已采摘了一些等她回来尝鲜。她立即改变了主意要马上回来。

我呆在桑葚树下不大的功夫里,陆续有几人来过,显然都是摘桑葚的,人人都是摘上一大把即离开了,还有很多未熟透的挂在树上,在小区,大家不用掏线就能吃到桑葚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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