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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保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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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
20240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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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眸乌河,那些浪花那些歌

巍巍太行800里,在她重峦叠嶂的山脉里有一条河,她的名字叫乌河。她是流经山西省盂县革命老区的一条古老的河,在时光的隧道里,她常常绽放出夺目的光华,吸引人们的双眼。1937年2月,在乌河岸边的西烟镇诞生了盂县第一个农村基层党组织——中共盂县西烟支部(创始人侯富山),从而拉开了党在盂县农村创建基层组织的序幕;1951年1月,在抗美援朝战争中,来自乌河岸边的西烟镇细河村又出了一位特等功臣他的名字叫侯白锁,在攻克华岳山的战斗中,一人夺取碉堡15个,毙伤敌人20多名,俘虏敌人3名,缴获机枪2挺,自动步枪8支,为乌河人民争得了崇高的荣誉。1975年3月,槐树堰隧道打通,乌河实现成功蝶变,由水患连年变为水利丰年;2018年,乌河沿岸实现整体脱贫;2021年6项重点工程拉动乌河下川沿岸再创辉煌。

回望历史,乌河沿岸一些时间节点上平凡的人和事,已经汇集成一曲跌宕起伏奋勇前行的歌,穿越春秋回响在时空。使我们国家和民族处于危亡的关键时刻,形成的太行精神在革命老区建设新中国的平凡岁月里,有了更加丰富的内涵。

不说其它,只说治理乌河!

乌河,发源于阳曲县张皇寨两岭山东南麓,经凌井镇在盂县东梁乡的东将村西南300米处入境。它流经盂县东梁乡、西烟镇、西潘乡、下社乡(2021年4月15日撤销)共20个村庄,流长36千米,流域面积680平方千米,是盂县流域面积最大的河流,在下社乡(今西潘乡)的枣园村西北注入滹沱河,因水色异于潭水,呈青黑色,而得名。乌河分上川、中川、下川。从古以来,整个乌河川一马平川,广袤沃野、良田万顷,水源充足,一直是盂县的米粮川。盂县古代十景中的《西野云禾》曰:“爱此山田好,西畴千倾奢;离离分黍稷,沃沃间桑麻;去圃为场日,烹葵剥枣家;秋来弥望远,满目灿云霞。”《乌川绕玉》曰“乌河灌平川,环流凡几曲。山城影在中,一片光明玉。”指的就是乌河川丰收在望和碧水绕月如玉的美景。

一 、 下川滥觞 沧桑蝶变

唐武德三年(620),盂县西部置乌河县,乌河进入中国县治历史。贞观元年(627),乌河县复归盂县。乌河设县,虽然只有短短七年,但也说明,乌河在古人眼里早已受到足够的重视。整个科举时代,盂县被称为山西省的“进士之乡”,共有167名进士,而乌河则是“进士之乡”的进士之源,在元代之前的115名进士中,乌河地区就有60名,占全县半数以上,形成了光辉灿烂的“乌河文化”。

元朝末年(1368),随着自然生态的变化,乌河三川地貌也发生了变化。当初,乌河水流入西烟,因七星山阻拦,聚水成湖,经长期淤积而形成的中川西烟物产富饶。乌河从七星山间的莲花汖溢出,向北流经高庄、西潘、进圭,等地形成的下游川地,因中川淤满,失去对乌河来水的调节功能。乌河流域三川相连的地形发生了断裂,乌河下川土地直接遭受洪峰冲击而容颜尽该,山水变成两重天。生态环境的恶化,造成了乌河下川文化发展的失衡。至今仍能听到当地老者的传说,“开了猪嘴山,冲了乌河川”“打开黑龙汖,露出莲花汖”“开了黑石头(寺),拉下一道沟”。反映当年除洪水冲刷的因素外,人为的破坏也很严重。这些天灾人祸的原因,导致乌河下川变成了深沟峡谷、乱石河滩。莲花汖是何时露出来的?在西烟镇东邢村莲花汖汖顶东端,直接在青石上题刻着“至治三年”四个字,每字高宽约10厘米,“至治三年”是元朝1323年,是不是说到元末仅仅几十年的时间莲花汖就露出来了,乌河下川从此被洪水冲的支离破碎。

生态危机的出现,使人们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直接带来了居住的变化与人口的迁徙。许多村庄被迫迁于两岸山崖高阜处,如原来位于一道坪的潘村,被河水从中间冲出一道河沟,变成了东西两个村;上文村,一个有着厚重的历史文化渊源的名村。从唐代名将虢国公张士贵起,其后辈连续六代世袭其武将官职,从其八世孙起,由军功世家转变为文人世家,连续十九代,代代有进士,从未间断,前后历时431年,共出进士34人。探寻物华天宝地杰人灵的上文村历史轨迹,不难发现,上文村的辉煌不在,应该源于元末一场掠地拔寨的洪水之患。比起功名,保命更重要,上文村被迫由文昌山下的平坦河湾风水宝地处,迁到了小昆龙之山梁,以避百年水患,昔日的文采辉煌尽失,乌河水流出了一曲悲伤的歌。

过去依靠土地过着丰衣足食的氏族,随着平川的消失而消失,人们流离失所,乌河下川沿岸变成了饱受水患侵袭的多灾多难之地。从西烟的东形村“莲花汖”一直至乌河出口,每逢夏季来临,经常洪水泛滥,冲毁大批农田。唯一的沿河季节性通路,大部分河段又多在河道里或者靠近河道,通路一次又次被冲毁,一座座石桥被洪水淹没,一群群牛羊被洪水吞没,给当地老百姓的生产生活带来极大危害。每逢冬季,这里又是大雪封路,冰封河川,车马人难以通行。每年的这两个季节下川人民与外界几乎隔绝,是最难熬的时候。在这种环境下,这里的老百姓为了生存,建房只能选择建在最高处,种地只能选在最高地,一年四季从种到收、日常生活所需都靠人背肩挑,乌河下川成为全县闻名的穷乡僻壤交通闭塞之地。

乌河水患如影随形与历史发展同步而行,《盂县志》2011版大事记:清乾隆五十一年(1786)七月初至十六日,乌河地区连降暴雨,至下游滹沱河水猛涨,持续40余日,民田损毁无数,渡船无法开行,只好缚在仇犹观前大树上停泊;1963年8月2日至8日,盂县连续降雨7天,降雨量200毫米以上。发生灾情涉及全县22个公社,460个大队。共倒塌房屋2579间(《盂县志》同一版“气象灾害”一节第221页为倒塌房舍5364间),窑洞636眼,死伤12人,淹死大牲畜7头,羊378只,淤没土地2941亩,冲毁土地1830亩(《盂县志》同一版“气象灾害”一节第221页为淤没和冲毁禾田5962亩),发生滑坡面积67亩。乌河下游沿河村庄受灾尤为严重;1969年6月至8月下旬,全县388个生产大队遭受洪涝灾害,淤没和冲毁庄稼6.2万亩,冲塌房屋150间,淹没和冲走粮食3万千克,伤亡大牲畜10头,冲走树木8万余株。乌河下游西潘公社沿河12村是受灾最严重的地区之一;据县农业部门统计乌河下游水灾几乎年年爆发。

从昔日的乌河三川相连,到元末下川消失,600多年的时光之水冲走了乌河下游太多的生命和辉煌,财富与物产。

面对乌河的肆孽,下游沿岸百姓追求安居乐业的梦想似乎遥遥无期。谁能为乌河再现一场远古先祖“大禹治水”的神话奇迹?谁能为乌河再造一个世代安居乐业的美好家园?

追寻历史的印迹,在明万历47年(1619),西烟古镇因“四水相投,冲发势重,沙汇塌损,有伤镇地居基。”本镇之很有民望的老人姜思道会同村官翟云鹏、张开运等人倡议筑坝,共集资200余两现银,筑坝17.3米,高4米。该坝于清嘉庆二十三年(1817),当地人又集资190两现银重修,这一条仅仅17.3米长的石坝在长达600多年的岁月里,为护卫西烟这座千年古镇立下了不朽功勋。对整条乌河来说,这17.3米长的石坝虽然很短很短,但它却很好地却起到了保护古镇的作用,是古人治理乌河的珍贵历史记录。

而在乌河下川,从元末起,就开始变得一年比一年不幸了,乌河肆意横流,不受束缚,即使是当地的官宦之家、名门望族、商贾巨富也经不住水患不断的冲击,下川渐渐衰落。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新中国成立,才出现转机。一种崭新的政治体制使治理乌河成为可能。

1953年,人们利用互助合作优势在西潘一道坪、李庄、石家庄村外等地联合筑坝并造地300亩,多打粮食6万斤,首开下川治理乌河历史,引燃人们治理对乌河的信心。

槐树堰,乌河下游进圭北山脚高出乌河川不多的一道豁口。千百年来,已经难以数清有多少人走过这道豁口,已经难以知道有多少人有过一个想法。乌河水流至进圭村后被槐树岩挡住,折东而后西、转了7.5千米一个大弯,经均才村北去。如果能劈开槐树堰这直径1200米长的要塞,让乌河水改道、分流,这样,进圭乡就可以多出1000亩旱涝保收的水浇地,免受水患侵袭,从根本上改变这里恶劣的生态环境,使整个乌河地区变成名副其实的沃土粮仓,这是一个充满光明的想法。

1958年,进圭乡的乡长郝双德、高慧光等人带着一干乡亲,推着小车、铁锹、镢头就上了槐树堰,他们要劈开槐树堰,让乌河水改道,分流。结果,干着干着发现“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槐树堰内部结构,并非像表层看到的一样全是黄土,而全部是坚硬石头,劈开槐树堰,让它变成一条底部至少有四五米宽的深沟,其海量的土石方,无异于一块十分难啃的骨头,工程量之大让他们不敢再想,这绝不是可以用几年的农闲时间,靠他们这几十人组成的一支小队伍就可以完成的。劈开槐树堰已变的不再可能,因为海量的石头不是黄土,黄土可以垫地,而太多的石头所需要的炸药用量对他们来说无疑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这吱吱扭扭的小推车推土还差不多,推石头就太不结实了,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钱从哪里来?最关键的是,工程所需要的投工数实在太大了,已大到他们难以承受的程度,第一次槐树堰改道工程被迫停工。

然而,给乌河水改道让它直接流过槐树堰诱惑力还是太大了,已经大到历届基层干部难言放弃的程度。数千年来中华民族精神积淀的大禹治水的智慧和经历无疑也是一种最有效的激励。

1969年,西潘公社书记李银成再一次带领人马进驻槐树堰,这一次,他们改变了作战方案,他们要凿出一条隧道来,这样可以省不少工。他们准备足了“平锤、钻头、(铁)楔,雷管、捻子、(炸)药”。 用铁锤钢钎向槐树堰腹内一寸一寸挖掘挺进。

1972年7月,西潘公社获悉西烟公社由寿阳县接线架设35公里的输电线路建成一座35kv变电所刚刚投入运行,就积极联系相关各方,在极短的时间也架成30公里输电线路,彻底解决了槐树堰隧道工程用电问题。

1974年1月,晋中地委一纸任命把一副重担压在了一位28岁的年轻干部身上,任命王延寿为盂县县委常委、西潘公社党委书记。上任前县委书记梁和义专门和王延寿谈话,他说:“西潘公社是我县的革命老区,在战争年代,为革命做出了很大贡献。现在那里因为交通不便,农业生产条件又比较差,所以在我县还属于贫困地区。你上任后,要打开新局面,须抓好三件事:一是要千方百计把粮食生产抓上去,从根本上解决老百姓吃粮靠返销的状况;二是要大力发展多种经营,增加农民收入,彻底解决老百姓花钱靠救济的局面:三是发动群众,逐步解决全公社交通不便的问题。”

王延寿赴任后,深入基层进行了认真的调查研究,耐心地听取全公社各种意见,周密地分析社情民意,认为打通槐树堰隧道意义重大,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彻底改变西潘面貌,对完成组织交办的任务很有帮助,于是在前任的基础上加大了工作力度。

隧道打的越来越深,需要买空压机,钱不够,“买不起新的,咱买旧的,能用就行”。就这么不松劲的在两头同时动工,眼看着隧道就要打通了,那台旧空压机却因为超负荷工作彻底报废了。工程不等人,急需空压机,“那就再买台旧的吧,能少花一分是一分!”

1975年3月,太行山严寒而漫长的冬天眼看就要过去,但那真正温暖的春天似乎还需要等待一些日子,这是一个乌云漫卷的平常日子,蒙蒙细雨生成的一些雪花飘洒在乌河沿岸,还没等落地,就已经消失得无踪无影了,整个乌河川在湿漉漉的世界里,俨然亟待出浴。一些人双眼的泪花隐在雨雪里,槐树堰隧道终于打通了,这是一个激动人心的季节里的一个激动人心的日子,兴奋的状态已经维持好多天了。这个3月,每一天都值得进圭人铭记,因为他们的家园最关键的血脉已经疏通,这是一次凤凰涅磐的经历,这是一次沧海桑田的蝶变,很久很久以前,进圭的先祖就把这里称为凤凰村,这算不算冥冥之中的天意?可以说,进圭村的发展史就是一部乌河下游的发展史,在西潘乡宋庄藏山祠旧址,有一通元至正五年(1345)的青石碑为盂州儒学正赵鉴所撰,碑文开头即指出,古并州(太原)有属郡36个,而仇犹(盂县)为属郡之首,境内诸祠大小不一,藏山为诸祠之冠,其乡社有46个,而进公又为诸社之总。这段文字说明在元朝以前今天的进圭村被称为进公,元以后历代碑刻多以“进公社”为村名。“社”在古代多指祭祀河神所在之地,说明进圭在古代对祭祀河神之事就十分兴盛。据进圭村老人讲,因受洪水危害“进公社”的河神庙就被迫重新修了三次,一次比一次修的地址高,一直到槐树堰隧道打通才停止了修建。后来“进公社”村因出产一种硅石,才把名字改为进圭村。

槐树堰隧道的价值有多大,有一组数字虽简单,你却可以得到答案。这是一条长324米,宽6米,高7米的隧道,占地面积1944平方米,折合一下,仅有2.91亩的面积。而乌河水经隧洞直流均才后,可新增水浇地1000亩,彻底改善保护旧有土地1300亩,这2.91亩面积的土地,可以溢出的价值有790倍之多。按照水利专家设计,隧道上游起码还的砌筑600米长,7米高,坝基2米,坝顶一米宽的拦洪大坝才能顺利把乌河水引入隧道,而它的工程量同样不小。从全局看,打通槐树堰隧道只能算治理乌河的一场局部战斗取得胜利,但所起的作用却十分关键,有效带动了治理整个乌河下川的前进步伐。

乌河这条桀骜不驯的一些龙爪终于要被缚住了。

二、全县动员 会战乌河

1975年8月初,再过几天就要立秋了,而每年的这个时间段也是乌河最关键的防洪阶段,面对丰收在望的大秋作物,公社书记王延寿的心似乎比生产队里那些亲手种下庄稼的社员还要紧张许多,望望风云莫测的天空,他的心情一点也轻松不下来,沿河10多个村子村村都有面临洪水威胁的险情。 虽然经过几年的苦战,槐树堰隧道已经打通,但600米长的拦洪大坝绝非一朝一夕就可以筑起。从上任西潘公社书记那天起,一到汛期他就发现自己必须有“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本领,才能与乌龙对战。他眼观的四路一路是河道,二路是庄稼,三路是天空,四路是工程,他耳听的八方其实都是一个声音,那就是“乌河该治了!”至于,已经有多少天没回家了,他没顾上操心,他要操心的是如何才能尽快推进治理乌河工程,如何才能安然度过汛期。这时,他接到了回县委汇报工作的通知。

其实,密切关注治理乌河动态的还有盂县县委,还有多家省级报纸新闻媒体。当年,山西省广播电视台新闻记者专程到西潘公社拍摄了《西潘公社好领班》的纪录片,介绍西潘公社班子带领群众发扬艰苦奋斗精神,打通槐树堰隧道,为治理乌河创造了有利条件迈出关键一步的壮举。

这是一次由盂县县委书记梁和义亲自主持召开的常委扩大会,会议的主题就是防汛抗洪工作,他分析了从1973年4月14日恢复盂县防汛抗旱指挥部以来,全县水利工作的发展情况和需要解决的突出问题。王延寿向县委汇报了这几年治理乌河取得的进展和遇到的困难:西潘公社地处乌河下游东西两山对峙的峡谷。峡谷蜿蜒,宽窄不一,窄的地方仅仅有四五十米宽的河道。蔡树岭纵列东部,海拔1786米;大垴矗立西境,海拔1801.5米。乌河从南向北流经境内16个村庄,山高谷深落差极大,最大洪峰流量达960立方米/秒。而沿河十几个村庄的河道都亟待治理,老百姓对治理乌河望眼欲穿。经过研究,常委会一致同意聚全县之力展开乌河治理工程。

1975年8月13日,盂县治理乌河的施工方案出台:按抵御50年一遇的洪水测算,全部工程量需打石坝18293米,沿河坝高出地面以上3米,坝顶宽1米,底宽2.8米,前腿(迎水面)深2.8米,宽1.5米,后腿(背水面)深0.5米,宽0.8米,迎水坡9处,共7500米,采取水泥砌浆。在高庄、李庄改河道二处,共长347米。以上工程需开挖砂砾石117000立方米,料石165000立方米,水泥4376吨,沙18563吨,炸药(硝铵制造)800吨,木材80立方米,钢材16吨,用工需111.7万个,投资需125.3805万元,主体工程工期6个月,全部工期9个月竣工,施工人员从全县各公社基干民兵中抽调,施工方式实行“三统一”(统一计划,统一计划,统一标准)“三包干”(任务包干,物资包干,生活包干)“三自带”(工具自带,灶具自带,行李自带)。工程竣工后,其直接效益:一是可为当地新增河湾好地和水浇地5000亩;二是坏地变好地5000亩,同时可以护地14081亩;三是可使沿河10个大队,892户村民,3100余口人免受洪水威胁;四是可以彻底改变乌河地区交通状况。

《县的建设力量有多大》这是1958年6月29日《人民日报》在显要位置发表的一篇社论题目,指的就是盂县创建全国第一条土铁路的壮举,文中“当群众的积极性、创造性被发动起来组织起来以后,力量是无穷无尽的。”盂县有优秀的建设发展史,县委相信只要充分发动起群众来,乌河水患一定能治理。这次,县委治理乌河的决心和力度有多大,一组数字有明显反映:1975年,盂县经济建设的投资费用为92.2万元,1976年为83.4万元,两年合计为175.6万元,而乌河工程投资费用就占去了125.38万元,占比高达71.4%。

厉兵秣马,1975年8月21日,盂县治理乌河工程指挥部正式成立,下设办公室、政工组、军训组、施工组、后勤组,各公社参加治理乌河工程的民兵,实行军事建制,以社设立连(营)部。总指挥由县委副书记阎考煜担任,副总指挥张万民(县委副书记)、高儒贵,政委由县委常委县武装部长李景峰担任,副政委李汉瑞、李培华,各职能组组长由县里主要部门部、局长担任,各营(连)长主要选择各公社武装部长担任。全县25个公社和各机关学校等部门联合组成治理大军5600余人,其中有:女民兵560人,县直机关干部300人,各村选派石匠424人,铁匠54人,木匠54人,小平车修理工31人,做饭大师傅60人。这是一支强有力的施工团队,各家精锐尽出,施工者全挑选的是思想进步身强力壮能吃苦耐劳的青年民兵,有一定施工技能的各种工匠人才年龄适当放宽到45岁。

如此大规模治理乌河,在盂县历史上这是第一次,不仅考验着盂县县委的组织领导能力,也衡量着盂县县委和全县人民治理乌河的决心。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工程难度大主要体现在以下几方面:一是取石料难,地点远、施工环境险;二是挖土方石方难,有地下水的河段需要一边排水一边施工;三是运输难,整个施工地区没有现成路;四是专业施工技术人员少;五是施工工具过于简单,无机械化设备;六是施工人员住宿解决难,缺少住处;七是资金少,物资供应难。治理乌河能否顺利达到目的,很多人都捏了一把汗,很多人都拭目以待。

先看一段历史,从元朝着墨。至正十六年(1356)秋七月乙酉日,五台山众住持和冀宁路盂州判官,冀宁路盂州同知事,冀宁路盂州知州监管本州农事等一众官员来到仇犹郡玉泉乡李庄村,参加了“藏山祠”新庙落成典礼,这件事在李庄村的历史里,绝对是一件够规格的大事,所以被李庄籍进士平阳县令高彦民明明白白撰写在了当年的碑文中。当地人为了“御灾捍患”于当年修建了当时在乌河沿岸单体建筑最大的“藏山祠”祈祷保佑家乡(如今建筑犹在,是山西省重点保护文物)。在“藏山祠”600多岁的生命里,它起了多大的作用,方法对不对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庄人抵御水患的追求一直没有间断。

再看619年后的1975年9月15日,它的经历绝对应该被写进盂县西潘公社(今西潘乡)李庄村治村历史。就在同一个地方的“藏山祠”旁边,还是那座高高的土台上,盂县治理乌河工程指挥部召开了誓师动员大会,正式擂响全面治理乌河会战战鼓,这是冥冥之中的巧合,没有谁故意而为。李庄,晋中地委领导来了,盂县县委书记来了,主席台前红旗招展,人头攒动,先期到达的各个连队精神抖擞整齐排列台前,接受动员。高音喇叭里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会场传遍乌河沿岸,金风送爽,舒云漫卷。而此时的“藏山祠”大殿里,它的烟火也要旺盛于以往任何一个时候。指挥部在这里临时设立了食堂。它的门前,四棵松树枝头,是一群活蹦乱跳的麻雀在吱吱喳喳歌唱,它们为“藏山祠”里供奉的“神灵”松了一口气,这些以忠义诚信驰名于天下的远古英贤赵武、程婴、公孙杵终于可以从这一天起卸下当地老百姓寄托在他们肩上那副“御灾捍患”的重担了,“藏山祠”如果有灵,它一定乐见这样的“人间烟火”为人们在此提供动力之源。秋山枫红,西野禾黄,在一切都应该成熟的季节,“藏山祠”的身份虽然转化成了一名历史的见证者,但它始终是一名参与者奉献者。这一天的誓师动员大会意味着乌河的历史也将会重新被书写,盂县人民要依靠自己双手的力量来彻底根治乌河水患,而不是继续依靠神灵护佑了,这是历史进步的结果,也是时代发展的理性选择,更是“御灾捍患”地点奇迹重合盛事。

1975年的秋天,乌河两岸车水马龙人欢马叫,治理大军的出现让沿岸的每一个村庄都如沐春风,秋高气爽风调雨顺的年景绝对是乌河历史中一篇应该浓墨重彩的华章。王元寿与下川人民所担心的洪灾这一年没有发生,王元寿与下川人民盼望了已经说不清有多少年的乌河会战终于在这个秋天隆重打响。

三、甘于奉献 众志成城

1975年的秋天,乌河下川安安静静地躺在天地之间,安安静静地接受一场盼望了很久很久的“手术”。所不同的是,这场“手术”带给所有人的都是一份好心情。“40里下川必须在封冻前把所有开挖的坝基做好!”这是指挥部下达到各连队的硬任务,各个工地人海如潮如火如荼的场面热火朝天。

初秋的清晨,太阳刚刚在白泥水山东方露出圆脸,山上下来一群人,个个满头大汗,热气在他们头顶茵氲成一团团紫雾,每个人肩上都扛了一捆木料,这是为乌河“动手术”准备的器材,副总指挥张万民带着指挥部的一班年轻人,为了不耽误生产,特地抹黑起了个大早到山上砍了些树枝枝杆,回来准备做成锹把、镢柄,刚刚放下,总指挥阎考煜就过来了,“万民,你赶紧回家一趟,现在就动身!”

“为什么?”张万民一脸愕然。

“不是回县里,是回你家,刚才你家里来了个电话……”阎考煜轻轻地对他说。

张万民大惊失色,匆匆交待了几句就离开了指挥部,对于张万民的离去,很多人并没留意,第二天傍晚,张万民就赶回了指挥部,阎考煜有些不忍:“你呀,就不能多在家里给我呆两天么?”

“你胃病闹得那么严重饭,还坚持在岗位,指挥部人手少,这么忙,我怎么能在家里待得住。”张万民轻轻说。

“这一来一回,光步行走这一个来回就是160里山路,昨天回去,今天就来,不累么?该多陪陪你媳妇的!”阎考煜说。

“不累,我还年轻”张万民咬了咬牙,眼泪不由溢眶而出。

两节来临。中秋节的月亮刚刚爬上李庄东山头顶准备俯瞰人间团圆画面,牛村连施工现场,灯火通明,笑语喧哗。刚刚分发到手的“国庆饼”大多数人只是闻一闻它的香味,舍不得吃就收起来了。

张万民也没有吃月饼的胃口,这是一个团圆的日子啊,他怎么能吃的下,指挥部只有很少几个人知道,他三岁的爱子,因高烧不退在前几天突然被夺取了生命。那天他急行军匆匆赶回家时,孩子的身体早已变得冰凉冰凉,妻子哭的死去活来,他束手无策,不知如何劝说;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他只能忍着悲痛简单处理了孩子的后事,把妻子交给同样悲痛欲绝的父母照顾,就返回了工地,一头扎在工作中忘我地干活,他必须籍此排遣心内的哀伤,至于中秋节的那枚闻起来曾经很香的“国庆饼”到底有什么味道,他已经不想知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也许,私下他曾用这首很熟悉的诗词安慰开导过自己无数回。

其实,不光光是总指挥和副总指挥,还有很多人,他(她)们为完成乌河工程都留下了令人感动的故事。东庄头公社妇联王便花,刚刚调回县妇联,就接到组织通知,去指挥部政工组报道,她打起铺盖卷就来了,她没有说,她是一名刚刚过了56天的妈妈,她的女儿还嗷嗷待哺,她从每月29.5元的工资中拿出16元钱外加一块香皂给女儿雇了一名奶妈,就将自己的奶水憋了回去,她不是不知道母乳喂养的好,她只知道组织的需要高于个人,奉献是一种品质,当组织的需要与个人的利益产生博弈时,一个人的思想境界往往能左右它的走向高尚与否。

“盛意以山河,山河不及你!”“奉献以山河,山河铭记你!”乌河人民永远不会忘记那些为治理乌河做出贡献的人,包括每一位普普通通的劳动者。

夕阳的余晖照下,乌河工程指挥部的门,被一位满头华发风尘仆仆的老人推开了,看样子他不像当地农民,指挥部的年轻人笑脸相迎:叔叔,你找谁?我是找你们领导来参加乌河会战的。叔叔,我们这里不缺人,况且你的年龄一看就不小了,就是年轻人想来,也有名额限制,需要组织批准。阎书记不在么?领导们都去工地了,等收工才回来。噢,那我先出去转转吧,你忙你的吧!

“王院长,你怎么来了?”阎考煜有些诧异。

“怎么,你这个老病号能来,我就不能来么?哈哈哈……”

“咱们不同,我是组织需要,你却马上就离休了!”

“正因为马上就要离休了,我在家也闲不住,就来了!你也知道,这乌河工程我可是同样关注很久很久了,我必须来助一臂之力,你这里病号可不少啊!你难道怀疑我的医术么?”

“那里,那里,你是大名鼎鼎的老院长,医术那么高,我怎么会怀疑呢?”阎考煜连忙否认。

“这就对了,我是义务出诊,免费服务,不图什么,就图个高兴!”

“你来这里,元寿知道么?”

“怎么,还要我儿子批准么?他敢领导我?”老者洋怒。

指挥部的年轻人经打听才明白,他叫王玉太(王俊英),他的针灸术在盂县东乡赫赫有名,他是西潘公社书记王延寿的老父亲,指挥部考虑他很快就到离休年龄了应该颐养天年还是不同意,再一个原因也怕他年龄大身体受不住风寒吃不消,就征询王延寿的意见,他说:“既然我父亲非要来就让他来吧,工地上有经验的医生也不多,他闲不住。”

从此乌河沿岸各工地就多了一位到处出诊的“王老大夫”,每天与大家吃在一起,随地与大家挤在一起。“医者仁心”很多当地人也与这位乐于助人和蔼可亲的“王老大夫”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王玉太和王元寿父子两代人为治理乌河出力流汗留下了一段佳话,他们是全县人民无私支持乌河建设的一个缩影。

九月的秋天,太阳当空。高庄,城关营食堂驻地,刚刚吃罢午饭的小伙子杨贵明着急的满头大汗,一双眼四处收寻。

“小阎,你这是咋了,这么慌张?”一位年轻的女人笑盈盈地问。

“嫂子,我刚刚把手表丢了,找不到了。”杨贵明十分失落。

“你这孩子,丢三落四的,是不是这块呀,我刚刚洗菜时在水池子边碰到的,你刚才是不是刚才洗脸忘在水池子边上了?”年轻女人随手递给他一块表。

失而复得,杨贵明转忧为喜一脸感激,“是的,一百多号吃饭的人,我寻思找不到了呢,谢谢嫂子!”

“谢甚哩,你们来帮俺治理乌河,我还没说谢你们了,这‘延安表’可是个稀罕物件,以后可要保管好哟!幸亏你就住在我家,我才知道这表是你的。”

杨贵明对这位房东嫂嫂肃然起敬,不仅仅因为她拾金不昧,还因为她是一名随军家属,早已可以随丈夫住进大城市了,这次见家乡来了治理乌河大军,就主动留下来把自家的房子全部让出来供施工人员居住。从此,阎贵民与房东尹桂敏一家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几十年来往。

在整个治理乌河工程中,像这样甘于奉献,积极支持乌河建设的人实在太多了,笔者不可能一一辑录他们感人的事迹,只能借此机会向所有参加乌河会战的奉献者致以崇高的敬意!

四、土窑寄宿 勠力奋战

5600人的治理大军一下开进乌河下川,当时沿河10个大队共有892户村民3100余口人,从新中国成立到1975年,各地人口一直呈现高速增长态势,在当地并不宽裕的住宿条件下,让这5600人住在那里无疑是一个首先必须解决的问题。

实行军事化管理,具有部队优良传统作风,从“上甘岭”上打出军威的优秀民族,自然不会被这点小小的困难吓倒,“土崖,全河川沿岸这么多土崖,打个洞就可以住,离施工点也近,况且老百姓住的也是土窑洞土坯房。”

大湾是县专业队负责的施工地点,今天,站在沿河公路的大坝上,远远就可以看见当年施工队住址,高高的土崖下,最下面的一排11孔石窑洞是施工队后期修的,它的上方是两层土窑洞共20多孔,它们全都非常简陋,洞里边并无床炕设施,直接在地上铺着厚厚的干草,铺盖卷放在上面就可以睡了。

大湾是当年工程队造出土地最多的地方之一,平展展的好几百亩,如果没人告诉我这段历史,即使想象力再丰富也想象不出当年这些造地的施工者住的地方如此简陋。

槐树堰隧道工程是当年西潘公社耗时最长的骨头工程,为了啃下这块硬骨头,西潘历任干部和群众都付出了巨大的辛苦,在今天进圭新村的背后至今还原封不动保留着很多当年施工民兵住宿过的土窑洞,矮小而简陋,槐树堰工程施工人数最多的时候是每天900人的队伍,进圭村根本容纳不下,所以才有了槐树堰隧道附近一大片小土窑,进圭人后来干脆就把这里叫成了槐树堰村。

“槐树堰村”虽然已经成为一种记忆,但它尚存于世的窑洞里,保存至今的却是一种不屈不挠挑战大自然的艰苦奋斗精神。

去过上文村的人,应该都对上文村大坡度的进村道路道路有很深的印象,明显感觉,即使乌河有再大的水患也危害不到上文村了,整个上文村高高地坐落在小昆龙山下的土梁上,这是一种无奈的选择,面对洪灾,他们只能选择高高地躲开。机关连的队伍带着铺盖卷住进了这个昔日文采斐然的进士村,数百年前那些学富五车的进士,无论如何应该都不会想到,在数百年后,他们的故土将由新中国的干部来治理,他们家乡的水患将由共产党来改变。而这些机关干部也从上文悠久的历史文化传承中吸取了许多有益的廉政为官、勤政为民之道。

1975年的冬天,严寒并不因为乌河施工现场热火朝天的干劲有所改变。

北风呼啸的各个采石场,是施工安全系数最低的地方。当时的施工设备和技术较为落后,加之山高坡陡,条件困难,采用的办法只能是用铁锤、钢钎打炮眼,然后装填炸药,开山取石;运输主要是靠人用铁索、杆子搬运,小点的石头俩人,大块石头数人一起抬。时值冰封雪飄的严冬时节,多数人手上都冻裂了口子而且用炮采方法开山取石,乱石横飞,危险性很大。

为确保施工安全,指挥部始终把保障人的生命安全放在首位,并制定了严格的科学施工管理措施,炒制硝铵炸药是一项十分危险的工作,把好火温很关键,指挥部组织专门培训,严格操作规范,技术不过关,不准上岗。严格的管理措施,确保了整个工程施工期间未发生一起人命伤亡事故。

工程质量是百年大计,为确保施工质量,指挥部组成专门的督查队,负责监督各施工连队的工程质量,在“比学赶帮超”的大环境里,一些连队难免为了进度而忽视质量。“一出勤,两挑饭,黑夜还要加班干。”是当时很流行的一种工作状态,指挥部发现一些连队在晚上加班干的过程中,在坝心里充填的石料水泥灌浆要比白天少,会给工程留下长期隐患,“千里大坝,溃于蚁穴”指挥部立即责令停工,召开施工质量现场会,严肃批评,将所有不合格部分全部拆除返工重做,坚决杜绝这种“包豆子”工程,并及时调整夜战任务,只能垫地,不能砌坝,有效杜绝了质量隐患。

为调动各连队生产积极性,丰富工地文化生活,县委高度重视宣传工作,对工地上涌现出的模范事迹现编现演,县晋剧团组织排演了晋剧《战乌龙》到乌河岸各村巡演,深受群众欢迎,西潘公社组织电影放映队马不停蹄连续到各村放映。一幅幅珍贵的黑白老照片,完美真实地再现了当年工地热火朝天的局面。

2017年9月25,《阳泉日报》刊出一篇《盂县乌河工程的见证》的文章,文中:“2017年6月在盂县古玩摊位上,笔者淘到一张1976年的会议出席证,出席证由普通红纸油印而成,长9厘米、宽8厘米,最上面书写着“乌河工程指挥部首届劳模代表会议”,编号是一排4号,落款年月为一九七六年二月二十二日,出席证左侧书写着参会人贾荣哲的名字。”

贾荣哲是谁?来自那连那排那班,来自那个村寨或者那个单位机关,已经不重要了,让我们记住这个名字就好,还有很多参加乌河工程的劳模代表我们连他(她)们的名字也不知道,还有很多参加乌河工程的普通劳动者我们连他(她)们的名字也不知道,贾荣哲就是他(她)们的一个代表,向所有参加乌河工程的劳动者致敬!

1976年6月20日工程顺利竣工。各施工连队与西潘人民依依不舍挥手道别!

晋中地区各县农村干部来乌河坝参观学习。

五、蝴蝶效应 碟变空前

美国气象学家爱德华·罗伦兹(Edward N.Lorenz)1963年在一篇提交纽约科学院的论文中分析了这个效应。“一个气象学家提及,如果这个理论被证明正确,一只海鸥扇动翅膀足以永远改变天气变化。”在以后的演讲和论文中他用了更加有诗意的蝴蝶。对于这个效应最常见的阐述是:“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其原因就是蝴蝶扇动翅膀的运动,导致其身边的空气系统发生变化,并产生微弱的气流,而微弱的气流的产生又会引起四周空气或其他系统产生相应的变化,由此引起一个连锁反应,最终导致其他系统的极大变化。

很有必要再次重复一回,盂县治理乌河的施工方案中工程竣工后的直接效益:一是可为当地新增河湾好地和水浇地5000亩;二是坏地变好地5000亩,同时可以护地14081亩;三是可使沿河10个大队,892户村民,3100余口人免受洪水威胁;四是可以彻底改变乌河地区交通状况。

事实上,盂县治理乌河的实际效益,远远地大于施工方案中的计划效益。

1976年7月22日,新华社记者李东升以《贵在自立,本色不变》为题报道了7000多字的长篇通讯,讲述盂县县委书记梁和义同劳动人民实行“三同”(同吃、同住、同劳动)的事迹,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乌河会战的胜利来自干群一心的付出。

1976年入冬以后,盂县集中精力打了三个大战役,第一个战役是在大地封冻前,建设高标准海绵田整修二坡地20万亩;第二个战役是治理沟、湾、滩,动土、石960万立方,完成工程600处,新增土地13000;第三个战役是大面积整修二坡地,整修土地32万亩,新增水浇地7200多亩。“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三个战役能顺利完成,与治理乌河工程的民兵返回各公社各大队起到的带动引领作用有很大关系。

1977年春天开始,全县高标准整修二坡地12万亩,治理河湾滩的上马人数一直在8万人以上,铺开工程800多处,夺得了农田水利基本建设的胜利。9月1日,盂县又成立治理龙华河工程指挥部,龙华河治理工程正式开工。县委组织全县各公社社队以及工交、财贸、文教、卫生、机关等系统的干部职工5471 人参加大会战 ,县委书记梁和义亲自参加劳动,与民工战斗在工地上,极大地激发了广大群众的生产积极性。共加固旧坝、新打石坝3.6万米,动用土石方25.4万立方米,新增耕地4482亩,建水浇菜地1000南。丰产保收田2万亩,到12月15日竣工,总投工60万个。这些工程顺利实施是取得成功治理乌河经验后继续苦干实干的新成果。

而变化最大的还是乌河下游西潘公社,乌河治理工程完工后,一是公社党委政府立即组织沿河各村开展了平整河滩挖土垫地,经过两个冬春的努力,这些村新增河滩地近1500亩。在此期间,公社党委政府又组织各村对现有土地进行了加边平整,变“三跑田”为“三保田”(即保水、保土、保肥)。经过几年努力,各村农业生产条件,都有了明显改变;二是西潘公社开展了声势浩大的公路交通建设,公社党委首先向西组织乌河沿线的群众,利用筑起的乌河大坝,把变通向西烟公社20公里的季节公路为常年通的平坦公路。向东组织近千人的各村民工,以村为战,统一指挥,经过一年多的艰苦努力,战胜了高岭地势险要、山大坡陡、石块坚硬的困难,开通了全长20多公里的高岭盘山公路。公路修通后,大大缩短了往返县城的距离。向北组织500多人的民工,分段施工,仅一个冬春的时间,就修通了20多公里均才村至庄里公社的出境盘山公路。这些公路的修通,彻底改变西潘公社的交通环境,为方便群众出行、货物流通、繁荣经济、富裕百姓起到了关键作用。三是治理工程竣工后就大抓科学种田,公社党委及时组织全社干部蹲点包村,积极引导和帮助农民大搞科学种田,大力推广有机旱作技术,普及优种,合理密植,精耕细作,全公社出现了连年丰收的景象。几年下来,不仅解决了这里的老百姓吃粮靠返销的状况,而且还能超额完成国家每年的征购任务。

“松膏乳水田肥良,稻苗如蒲米粒长。”时光如梭,稻香田园。历经40多年的风雨洗礼,两岸青山松涛如海,一条大坝风骚独领。进入新时代,西潘乡万亩核桃基地、粮食种植基地、小杂粮种植基地、农特产品加工基地、畜禽养殖基地、石材开发加工基地、垂钓养殖基地这七大板块,无一依托的不是当年乌河工程带来的红利。

六、众说风云 乌河记忆

这里,笔者辑录了部分参与者的谈话和回忆,力求读者能从各个角度全方位了解乌河会战的真实状况,同时也辑录了现在一些基层干部和群众对乌河会战的一点感受,希望能对读者更好地了解乌河会战有所帮助。

阎考煜(原盂县县委副书记、乌河工程首任总指挥):当时为上马乌河治理工程,县里成立了“盂县治理乌河工程指挥部”,下设有办公室、政工组、军训组、施工组、后勤组。从全县各社队和县直机关、企事业单位共抽调5600余人,以基干民兵为主,实行军事建制,以公社建立连(营),本着“自力更生、勤俭办事”的方针,施工队伍实行“三统一”“三包干”“三自带”。乌河治理工程是盂县县委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一次实战练兵,她的成功经验为日后盂县开展农田基本建设提供了宝贵的经验。

张万明(原盂县县委副书记、工程第二任总指挥):开展乌河治理工程的大背景是1975年9月,全国第一次农业学大寨会议在山西省昔阳县召开。盂县县委书记梁和义、县革命委员会主任曹子凝出席了这次会议。在召开会议前夕,盂县县委就做了充分的准备,计划上马农田水利基本建设重点工程。另外,决定开展乌河治理工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西潘公社已经干了好几年的槐树堰隧道工程已经进入最关键的最后冲刺阶段,槐树堰隧道工程的打通使全面治理乌河成为可能,老阎副书记被任命为首任总指挥,因为老阎是西潘公社南头的老家,沿河十几个大队的干部都和他挺熟,所以找他办事提要求的干部就特别多,大家都想把自己村里那一段工程搞好,很多干部都提出了更宏大的造地改河工程迫切要求向自己那一块倾斜,虽然他们的初衷都是好的,但已严重地影响了老阎按工程计划开展正常工作,老阎及时向县委反映了这个情况,县委调整了老阎分管的工作,任命我接替了总指挥职务。

当时的施工条件十分简陋,没有任何机械化施工设备,所有工作全靠人工,非常不容易,当今时代是一个车轮上飞速发展的时代,而那时我们全靠“11号汽车”两条腿办事,县里只有两辆小吉普,指挥部根本没有车,几十里的工程战线无论是谁,到那里也是靠步行。

结合当时的形势要求,我们的任务除打坝改河造地外,还要修路植树,完成军事训练任务。为保证完成任务,指挥部提出的战斗口号是“全县军民总动员,自力更生谱新篇,大干苦干拼命干,四十里河滩摆战场,一年任务半年完,誓叫乌河换新装。”乌河工程共打坝18300多米,改河道处共374米,新增河湾地5000亩,坏地变好地5000亩,护地15000亩;沿河十个村庄免受洪水威胁,同时彻底改变了西部地区的交通状况。

乌河工程体现了盂县人民众志成城,不计个人得失,艰苦奋斗创大业的革命精神,挖掘太行革命老区优良传统对我们今天开展各项工作都具有积极向上的指导意义。

王元寿(原西潘公社党委书记):有关资料数据表明,从70—80年代,全县在农田基本建设工程中共投工780万多个,而乌河工程在近一年时间内的投工即达131万多个,所占比例为16.8%,以当时的财力总投资达124万余元,其任务之重,规模之大,可见一斑。乌河工程是造福西潘人民的幸福工程,没有县委的倾力支持,没有全县人民的无私奉献热情支持,就没有今天的西潘。

刘瑞林(原盂县水利局局长、乌河工程施工组组长):那是一段激情燃烧的岁月,至今40余年了,我至今记忆犹新,从勘察设计到组织施工到工程验收,每一个环节我都是参与者见证者。乌河工程体现了“四大”;一是规模大,全县组织5600人的大兵团统一施工,统一指挥,统一行动;二是难度大,时间紧,从当年秋天到次年夏天洪峰来临前整个工程面临取料难、运输难、施工难、住宿难、等诸多困难;三是决心大,县委两个副书记和县武装部长亲自挂帅共同奋战在一线,发扬“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精神,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把工程干好;四是效益大,乌河工程的胜利竣工为日后盂县治理山河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在根治水患、提高粮食产量、交通建设方面彻底带动了革命老区的发展。

张贵保(原城关营二连连长): 那年乌河会战,我们北村一共选派了25名优秀青年民兵,有4名女民兵,去了工地后全部实现军事化管理,统一起床时间,出工时间,吃饭时间,休息时间,大家在一起都是小伙子,很热闹,我们连还有队歌,大家听我唱一段吧:“钻山沟、兴水利,哪里艰苦到哪里;军号响、红旗展,双手劈开高岭山。战乌龙、摆战场,一条大坝挡洪水。别家乡、住西潘,齐心协力铸辉煌。铸辉煌!”

李有富(原北村排排长):我们北村民兵排住在西潘公社高庄大队的土窑洞里,与各公社比起来,我们城关营人最多。我记得当时晋中地区武装部长的女儿也来到我们排参加劳动,她是“下乡知识青年”一点也没有干部子女的架子,和我们一起吃煮山药,啃玉米面窝头,喝菜饭,玉米面抿曲和饸烙是每天的中午饭,过几天还能吃到一顿白面,说实话比我们在家里吃的好多了,因为有补贴粮管饱吃饭,很多人都愿意来,虽然活是苦点累点,但大伙都干的很卖力。

张计生(原二连一排排长):那时好说一句口头禅,“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甜不甜想想万恶解放前。”我是那年在火线填的入党申请表,是积极分子。那一年是小年放的假,过了春节初五就动身,初六开工,所以在初二三就忙着准备到乌河的所有东西了,算是过年歇了一天。我们走的时候是冬天,一直干到清明了仅有的一身衣服也没法替换,就这么天天穿着天天一身汗,李有来会编快板我记得有一句是:“白天出了一身汗,黑夜回来火烤干”这确实是当时的真实写照。

郑年庆(原城关营二连炊事员): 说起乌河工程可能大家的记忆都没有我深,因为我当时是在生产时发生了安全事故,身体受过伤害的人,那一天早上,我正在灶前做饭,刚弯下腰想添把火,脸正对着火口,不料炉膛里“嘭”的一声,崩出一块火红的铜炭,直接打在脸上,我的一只眼就这样被炸瞎了,虽然当时也经过积极治疗,但最终没保住。我虽然终生未娶,可一点也不担心养老,国家政策这么好,得了病还给报销,我知足了。

张生虎(原西潘连管理员):乌河工程胜利竣工后,我们进圭村变化最大,全村至恢复高考以来就出了200多名大学生,大部分村民均搬进了大坝底下的新居过上了好生活,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进圭。

张拴金(原进圭村从1973年—2016年的老村长);槐树堰工程是乌河治理工程中最关键的一段,为了这段工程盂县县委县政府和西潘历任领导都倾注了不少心血,受益最大的明显是我们进圭村,我们忘不了全县人民对西潘人民的帮助。

赵建涛(原西潘乡乡长):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县举全县之力开展了乌河治理工程,同时孕育了“太行革命老区精神”。在她的激励下,西潘人民创造了不菲的业绩。今天我们重温“太行革命老区精神”,就是要赋予她以新的时代内涵和生命力,为建设一个繁荣秀美的新西潘提供不竭的精神动力,开启转型跨越发展的新征程。

郝金科(原进圭村书记、中科新创农业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

欣闻县里要挖掘太行乌河精神,作为乌河人民一分子,深感荣幸,我是喝乌河水长大的,从乌河走出来的民营企业家,我愿为弘扬太行革命老区精神宣传乌河美丽家园竭尽所能不遗余力。

李彦清(盂县文联主席): 在这次挖掘太行革命老区精神的工作中,我们会同全县各有关部门,发挥下辖各协会优势,整理收集了乌河工程中各种图片资料,这些资料为我们结合当地实际认真贯彻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搞好文艺工作的相关论述,坚持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这个根本方向提供了很好的创作源泉。下一步,县文联将举办专题采风活动,以创作更多的不同形式的文艺作品,以多角度多侧面展现盂县革命老区特有的精气神。

任建明(西潘乡现任乡党委书记):西潘乡作为乌河会战的主战场,也是最大的受益者。如今西潘乡党委有责任有义务传承好前辈留给我们的宝贵精神财富。将近半个世纪后的今天,西潘人民始终秉承革命老区的太行精神在新征程中一路披荆斩棘、奋勇前进,西潘的今天早已旧貌换新颜。当前,投资3000余万元的重新治理乌河项目基本完工;239国道改线工程今年已开工建设;东太国防路建设也已纳入了今年计划,大理石纳米新型材料综合利用、中广核风电三期等招商引资项目已落户西潘,而这些工程正是弘扬丰富太行精神和传承红色革命优良传统的新战场,我们有决心有干劲重拾这种精神,按质按量按时完成工程任务。向县委县政府交出一份满意答卷!

七、精神财富 动力无穷

新中国成立后,党和国家一直在探索如何改善落后的农业生产,始终把兴修水利放在重要的位置。在全国掀起轰轰烈烈的农业学大寨运动中,1975年9月15日,盂县乌河治理工程正式开工。来自全县25个公社和各机关学校等部门的治理大军5600余人,带着行李铺盖和后勤人员,开赴盂县西部地区,开山炸石,垒坝垫地,开始了改造自然的大运动。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筑坝2.1万米,造地3000余亩,护村12个,护地14081亩,同时彻底改变了当地交通状况。1976年6月20日工程竣工后,乌河治理工程影响,辐射全县,彻底带动了当时的农田水利基本建设运动。“乌河精神”体现的是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迎难而上、艰苦奋斗,是功在当代、利在长远,是盂县人民集中力量办大事,众志成城听党指挥甘于奉献的结晶,与老一辈革命家探索的“大寨精神”,习近平总书记倡导的“右玉精神”如出一辙。

一、敢打硬战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优良传统的继续发扬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党的根本宗旨,我党之所以敢打硬战,一个重要的原因,就在于紧紧地和老百姓站在一起,把服务人民转化为政治信念和价值追求,把维护和实现人民利益作为使命责任。 乌河治理工程实行军事化管理,就是为了能打胜战。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调集全县5600人组成治理大军,利用一秋一冬一春在夏季洪水来临之前,排除万难,艰苦奋战,发扬我军敢打硬仗勇于攻坚的优良传统,许多民兵吃住在工地,无条件听党指挥,不计较简陋的住宿环境,不计较离乡别家。治理大军一是凭着愚公移山的胆气,无惧艰难险阻,用坚强的精神打坝造田,从而缚住乌龙,彻底改写了乌河沿岸恶劣的生态环境;二是富于精神追求甘于奉献,始终以服从组织安排,工作优先的态度,用事业心激发责任感。全体干部群众把治理乌河作为事业来看待。“律己足以服人,身先足以率人。”总指挥张万明严格要求自己,率先垂范,亲力亲为,经常到各个施工点参加劳动,现场解决实际困难,以查清问题做好服务代替脱离实际的空中指挥。在乌河,干部群众谈到张万明时,都对他高度的责任心和对事业的孜孜追求伸出了大拇指。三是上下协力、勠力同心,用“软环境”实现“硬变化”。一以贯之不屈不挠的迎难而上,凭借的不是几个人或几个领导的坚守,而是凭借整个团队的合力奋进。在工地,干部民兵常常相互叹服、竞相互勉;基干民兵夸干部“不容易”,党员干部称基干民兵“了不得”。这种求共识、聚合力,讲拼搏、比贡献的“软环境”,使他们能够咬定青山不放松,用了不到一年的拼搏,拚出了乌河环境的“硬变化”。团结就是能打胜仗的保证,团结就是为人民服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最大的力量。

二、精准发力,集中力量办大事是乌河工程至胜的关键

习总书记指出:“我们最大的优势是我国社会主义制度能够集中力量办大事。这是我们成就事业的重要法宝。”乌河治理工程就是一个生动的例证。

当年,饱受乌河危害的主要是下川沿河10个大队,892户村民,3100余口人,20多公里长的流域。如果单靠这些村子的力量来治理乌河,显然不切实际。

70年来新中国走过的辉煌历程证明,我们的国家制度和国家治理体系,调动各方面积极性,集中力量办大事的显著优势。 

“万夫一力,天下无敌”盂县县委坚持全县一盘棋,乌河工程在近一年时间内动用5600人,投工131万多个,投入资达124万余元,精准发力,治理大军应对恶劣环境的尚方宝剑,就是不畏艰苦、任劳任怨。他们顶烈日、战严寒、冒风雨、沐秋霜,与此相搭配的是晒黑了的脸、泛血泡的嘴和磨出老茧的手,这就是他们日复一日踏实苦干的真实记录。这就是盂县革命老区持之以恒秉承太行精神取得的硕果。

三、久久为功,艰苦奋斗是盂县人民砥砺奋进的不竭动力

槐树堰隧道工程是乌河工程的咽喉工程,为完成这一项难啃的硬骨头工程,西潘乡(公社)历届领导班子从1953年起就把目光盯在了这里,在多年中以“换届不换方向,换人不换精神,一任接着一任干,一张蓝图绘到底”的意志,率领全体干部群众用心血和汗水,靠艰苦奋斗、持之以恒、愚公移山的执著,坚持不懈地努力付出,终于打通了隧道,终于为大兵团作战创造了条件,使决胜乌河治理工程成为可能,成为现实。

同时,“乌河工程”的“久久为功”又体现为“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的价值追求。当地基层干部一任接着一任干的价值导向,成风化人,逐渐成就了乌河干部群众实现人生价值的基本取向。

四、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使太行精神在盂县革命老区宝刀不老常用常新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中国共产党的根本宗旨,以坚定的理想信念坚守初心,牢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党的奋斗目标,也是盂县县委在乌河治理工程中的具体要求,而依此为目标组成的乌河会战大军是百炼成钢后,一把所向披靡的宝刀。

“太行精神”中的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克难奋进是民族精神的一部分,这种精神已成为引领盂县革命老区建设不断前进的精神动力,1976年以后,盂县建设的突飞猛进“太行精神”功不可没,乌河工程进一步丰富了“太行精神”。

丰富的“太行精神”不仅仅改变了乌河,也已成为新时代盂县开创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局面所不可缺少的宝贵精神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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