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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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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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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毛菜

猪毛菜

诗仙李白在《赠从兄襄阳少府皓》的诗中曾说“生事如转蓬”。诗圣杜甫在《客亭》诗中也说“飘零任转蓬”。诗人李商隐的诗亦说“昨夜星辰昨夜风,走马兰台类转蓬”。蓬为何物,竟然反复入诗仙诗圣诗人之口。心想:转蓬,一定是会转动的蓬。

童年时代,每逢秋后,和小伙伴们到野外去浪,遇到飒然而至的秋风,就会见到随风飞转的枯干的蓬草,小孩子家家的,不知道是否是‘转蓬’,反正顺风旋转跑的飞快。我们就追啊,喊啊,非常热闹。别看那个年代没电视和手机,童年时代的乐趣,也不亚于今天。撵上了,千万别用手去抓,因为那上边全是刺,会扎手的。我们就用拾柴禾时捡到的木棍把它摁住,放在背篓里背回家去,放在厨房里,给奶奶、妈妈当柴烧。那东西见火一呼隆就着,不耐烧,但多了也可做熟饭的。

随着岁月的流失,逝者如斯夫,我也渐渐得长大了,高粱面窝窝小米粥,虽然是粗粮但也果腹,就是蔬菜不及时,不能像现在一样,只要有钱,街里的小卖铺,地不分南北,季不管冬夏,什么青菜也有。

没有新鲜蔬菜供给怎么办,那就吃野菜。在农村,立夏前后,麦田地头,井台道旁,什么马齿笕,蒲公英,苣苣菜,猪毛菜,有的是。

马齿笕太酸,我不太喜欢。蒲公英柔软就是有点苦,但去掉根和老叶,清洗干净,放在锅里用开水焯熟,捞出来再过一下凉水,用蒜泥、醋、香油一调,吃腻了萝卜咸菜,吃几口蒲公英,也觉得清新可口,遂没感到口齿生香,也还是别有滋味的。苣苣菜的吃法也同蒲公英,当然,也可以从地里拔下来,拿到正在浇地的水池里洗洗,就可以生吃的,就是不但有点苦,叶子还显点硬,就是拿开水焯熟,吃起来还是有点硬!

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吃在农村,喝在农村,穿在农村,对农村的一切都感兴趣。就连田头路旁的各种野菜,也感兴趣,不过,其中最喜欢的野菜,就是猪毛菜了。顾名思义,猪毛菜的样子,就像猪毛了。像猪毛一样,直愣愣的针状叶子,既可用开水焯熟,加上佐料凉拌吃,也可洗净炒着吃。我小时候,奶奶就常常让我吃猪毛菜。不管是凉拌还是热炒,我都喜欢吃!后来,长大了,参加了工作,吃食堂的饭菜,就再也没机会吃各种野菜以及猪毛菜了。本文开头,先讲了‘转蓬’,那么,‘转蓬’和猪毛菜有什么关系呢?退休后,回到了农村,听到翁媪闲聊,才知道,猪毛菜就是‘蓬’──村民叫做‘沙蓬棵’的嫩苗,不仅又想起了猪毛菜!

1997年香港回归,我去北京参加迎香港回归的诗词高妍班会议,于归途中忽患‘脑栓’,弄了个半身不遂,只好坐在轮椅上任人推行,想吃猪毛菜,谈何容易,还得请人去弄。

后来,经人介绍,雇了个叫李文玉的保姆,她知道了我喜欢吃猪毛菜,就从麦田地头和荒坡上薅了些回来。凉拌了一顿,热炒了一顿。尤其那顿热炒,我 一顿午饭就吃了一碗猪毛菜!

李文玉的儿子大了,她要回家当婆婆,就辞工不干了。于是,对那可口的猪毛菜,虽然垂涎三尺,就再也吃不着了。

今年刚立过夏,二妹夫刘平瑞来了。他手里提着两个塑料袋,一个袋里是豌豆糕,另一个袋里是用开水焯好的猪毛菜。哈哈,该我解馋了!

午饭时保姆韩嫂,砸了蒜泥,加上醋、香油凉调了一碗,那滋味,别提多美了,别是一番滋味到咽喉。清淡,爽口,岂是酒桌上的鱼腥猪臊可比,不用说,那碗猪毛菜,尽管没吃完,也所剩无几了。小李子,我叫李文玉的便称──在我这里打工时,午饭也给我炒了猪毛菜。我正大口大口地吃着那满是野味的猪毛菜,书青叔从县里回来了──自从他复员回到县里工作后,隔段时间就回家看看他的旧宅子,每回来,就拿着水杯来我这里倒水喝。今天又来了,正赶上我吃饭,他一边倒水一边对保姆说:“好好在我老侄子这里干吧,我老侄子可是个大好人”!我笑着说:“谁说的,您别给我戴高帽。我每时每地都想办坏事,可惜的是,就是没那本事。”
“你说说,没什么本事?”我说:“当贼就抢银行,金银纸币应有尽有,就是咱跑不动,很快就被逮住了,不敢;有了钱,吃香的喝辣的,顿顿大鱼大肉,盘盘山珍海味,享鼻舌之美,得唇齿之快,可惜咱患高血压,不能……。所以,我是:想抢银行跑不动,想吃酒肉怕害病。书青叔听了,哈哈大笑,把杯子里的水都洒了出来。他问小李子:“他说的话,你回去敢对你老公说么?”小李子笑得饭都喷出来,反问:“你回去敢对你老伴说吗?”书青叔笑道:“无非是他婶子骂他不说人话!”

猪毛菜是野菜,遂说名字不雅,但也可以佐餐;不说人话也是话,村语野话,却也言真意实,一语道破天机,亦可惊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吃野菜焉知猪毛菜的滋味;不说粗话,焉知今人之心态!泱泱中华大国,彬彬礼仪之邦,但愿圃无野菜,世无此事,无谓猪毛菜之野生,而不食,言之粗鄙而不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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