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古尝鲜龙湾行

访古尝鲜龙湾行

      高  健

龙湾位于广东省怀集县怀城街道东隅。龙湾虽然是弹丸之地，但是无论过往还是现在，它都是一片发展的热土。冬日又访龙湾，品人文古韵，观城区新象，尝地道美食。

龙湾是古县城的所在地。《怀集县志》有载，“怀集原属贺州，今城东古县营疑即其遗址”。怀集古县城遗址位于怀城镇龙湾村黄屋村的背面，张屋村的西侧，面临绥江河北面的小平原上。20世纪80年代，当地农民挖地基时发现大量遗存的瓦片和陶瓷片，文物普查时采集到有唐、宋年代陶瓷片。遗址东的不远处是“古县坑口”（沿称地名），绥江河从旁流过，两岸山峰对峙且各有一塔，北塔往西有一座石桥（龙湾石拱桥）横跨绥江支流，桥东还有一座洊水庙。只可惜后来均拆废。以前，这里有怀集县第三船队，水上运输繁忙，后来因为水利、水电建设，各支流上下游修筑山塘、水库和拦河筑坝，水位下降，至20世纪80年末，绥江河段断航，船队也随之解散。

在龙湾村古县城遗址东面有一座古桥，名曰“龙湾古县桥”，又曰“双文昌桥”。建于明代，为东西走向，两桥墩三段桥面，中间节略高，两边均有三级台阶。桥总长15.6米，面宽1.4 米，高5.6米。桥面是用三条花岗岩石条铺设而成，为三角形分水式桥墩，东面桥墩用青石修筑，西面桥墩是花岗岩石彻成的。古桥下的河流名曰“古县坑河”，由北向南注入绥江河。

悠悠绥江水从龙湾村前由西往东流逝，龙湾旧圩绥江北岸在清朝年间就设有码头，该码头是怀集县现存较早的古码头之一，遗址曾于早些年重修。码头梯级南北走向，是用1—2米长短不等，宽19厘米，厚14.5厘米的花岗岩石砌成，按河堤坡度缓缓阶梯状铺砌，现存共26级。

旧时的龙湾有赛龙舟的习俗，每年端午期间都会在绥江河段赛龙舟。民间流传有一个“九龙传说”的神话故事：很久很久以前，龙湾村有一条龙舟很是神奇，每次龙舟比赛，这条龙舟必定拿第一名。有一年，赛龙舟的对手在这龙船上做了手脚，试图阻止其再度夺魁。对手在龙船的四周都钉上了贴片，像龙的鳞片一样，欲增加龙舟的重量。但结果出乎对手的意料，这条龙舟不但获得了比赛第一名，而且比往年的速度更快，真是匪夷所思。话说有一天，这支龙舟队在绥江河上训练，恰好遇到一个孕妇在岸边洗菜，龙舟靠岸时，龙舟的龙头碰到了孕妇菜蓝子里的青菜，孕妇怒斥道：“大胆，竟然偷吃我的青菜。”话刚说完，这条龙舟立即沉没。龙舟上的鼓手只好抱着鼓游到岸上，刚上岸，就被老虎捉走了，此地后人称为“老虎园”。而另外9位划船手则被河水冲进了绥江边上的一个石洞。从此这个地方被当地人称为“九龙埇”。

九龙埇位于龙湾旧码头东侧不远处，绥江岸边有一块巨大的石块，下面有一口深凹的大石洞，河水流到这里后便螺旋状往洞里流，发出美妙的声音，堪称奇景，人们称之为“鱼笛”。夜间，常有村民坐在岸边静听鱼笛发出的悦耳声响。这个地方也是怀集旧“八景”之一，怀集教谕李瀚曾赋诗龙湾鱼笛：“龙湾闻说有龙藏，一水波澄镜面光。向晚数声烟外笛，可能荣辱到渔郎。”龙湾鱼笛这一景致至今仍被村民津津乐道。龙湾村委会门前也书有对联：“龙腾虎跃奔小康，湾中鱼笛家家乐。”表达了村民对幸福生活的美好追求。

地方美食在一个游客心目中，往往会成为记忆密码。说起龙湾美食，白切鸡和牛腩粉尤为出名。

广东有句俗话：“无鸡不成宴”。这里所说的“鸡”就是广东有名的传统菜品——白斩鸡，又叫白切鸡。白切鸡是广东传统宴席中的主菜，逢年过节、喜庆宴席之时，总会有一道白切鸡。

自20世纪90年起，勤劳聪慧的龙湾人，把“白切鸡”这道菜肴打造成远近闻名的特色美食品牌。四乡八邻喜欢吃鸡的食客慕名远道而来，走进龙湾村内的餐馆食肆品尝为快。显然，龙湾白切鸡在一些食客心中颇有“玉盘珍羞，垂涎三尺”之感。

龙湾人做白切鸡有三注重：一重选鸡，二重煮鸡，三重配味。龙湾本地的白切鸡均皮爽肉滑且略有嚼头，味道清淡鲜美，连骨头里都香飘四溢，十分可口，鸡香味久久萦绕口腔。正如粤语所言：“食过返寻味”。每当食客品尝白切鸡之后，或许脑海中会浮现出这首打油诗：“熊将朱门白切鸡，大红冠子花外衣。不因羞耻思筹措，却恨良言逆耳啼。”

鸡，吉祥之物，喻为凤也。鸡肉，天然之补品。而白切鸡不断被历代厨师完善，从而推陈出新，成为现在广东的一道经典美食。龙湾人，同样把白切鸡这道菜肴做成远近闻名的特色美食，值得传颂。

龙湾，还是因牛腩粉而闻名之隅。冬日早晨，阳光普照，我再访龙湾。一路上脑海里总浮现出牛腩粉的图像，也仿佛闻到了龙湾牛腩粉独特的味道。进入龙湾路段，公路两旁牛腩粉店琳琅满目,食客络绎不绝。

旧时，龙湾圩曾是县城内唯一的家禽牲畜交易商贸区，牛市尤为兴盛。

过去，龙湾村以种植水稻为主，由于土地肥沃、水源充足，种植出来的大米、葱、蒜、芫茜、蔬菜等农产品尤为畅销。怀城地区坊间曾流传顺口溜：“飞云帽，云罗柴，上郭蔗，下郭鞋，罗龙米箩，谭舍筛，柑洞竹，利凤木，三斗米，黄石腐竹，扬名地，盘寨谷，龙湾葱蒜和芫茜。”或许，正是得天独厚的条件，勤劳聪慧的龙湾人打造出了远近闻名的牛腩粉和白切鸡两大特色美食品牌。

路上，我问同行的友人：“你喜欢吃龙湾牛腩粉吗？”

“龙湾牛腩粉是我的挚爱，几乎是每天早餐的必备品。”同伴脸上洋溢着酷爱特色美食的幸福神情。

是呀！自在县城读初中那时起，龙湾牛腩粉的独特香味至今仍刺激着我的味蕾。

我们到了龙湾，找到村支书陈卓矿问道：“龙湾牛腩粉如此出名，有什么秘方吗？”

“来，我带你们去走访一位老人吧。”

我们在他的带领下，走进了一家颇具规模的饭店。几个服务员正忙碌着，门面餐厅坐满了正津津有味地享用早餐的食客，他们吃的都是牛腩粉。我们只好再往里走，只见宽敞的餐厅20余桌的台面上已经摆放好了碗筷，年轻的老板说：“今天中午一位新居入伙的客人要在这里摆宴席。”我们又走到前座一间独立的厢房，没过多久，陈卓矿领着一位身材瘦小、满头白发且留着长长白胡子的老人进来，介绍说：“他叫陈有真，今年已经85岁了，他从1978年便开始做牛腩粉生意啦！”

我立起身子，向他投去敬仰的目光，行动利索的他走到我的身旁坐了下来。我们一边品尝着热腾腾的牛腩粉一边聆听着他讲述牛腩粉的故事。

龙湾牛腩粉与其他地方的做法有所不同，它的独特之处是，与牛腩配搭的不是河粉，而是卷粉条。龙湾人家蒸出来的卷粉条，韧劲十足，拿起来任意甩动也不会折断。牛腩要选用上好的，配料丰富，火候讲究。卷粉条酥脆嫩滑，牛腩韧有嚼劲，汤汁香味浓郁，龙湾牛腩粉可谓美味至极。夏季，卷粉条也可以不用煎，直接用米醋凉伴之后食用，同样别有风味。

40多年来，卷粉配以牛腩制作成特色美食，成为了龙湾人发家致富的营生之道，几代人始终秉承着精湛制作技艺和诚信经营之道。如今，在县城和龙湾村经营牛腩粉店的有20多家，有几家至今依然坚持着24小时营业，生意长盛不衰。

据陈卓矿讲述，工业兴盛时期，龙湾村内的多家牛腩粉店通宵达旦都是门庭若市，客似云来。如今，每天早上上班或上学路过的人，都喜欢以牛腩粉作为早餐，深夜时分还有不少城区的市民特意赶来龙湾享用地道的牛腩粉。

回眸龙湾往昔，数家工厂烟囱冒出的烟气直冲九霄，几十户农家烧柴火蒸粉冒出袅袅炊烟，这些烟气全天候在龙湾的上空交织着，幻化成千奇百怪的形状和颜色。一会儿，它如一幅轻盈的帷幕，飘悬空中；一会儿，似浮光幻影，袅袅升起，它们就像云的长裙下飘逸着的流苏；一会儿，它又仿佛变成一面大旗在烟囱的上空随风飘荡。工厂的烟气日夜升腾，演绎着振兴县域经济使命的壮观场景；农家的炊烟昼夜漂浮，讲述着发家致富与缔造特色美食品牌的动人故事。

龙湾，时至今日俨然成为了怀集时代大城的一隅，高楼林立的住宅小区比比皆是。午后，阳光依然明媚，我站在南巴村口前，四处张望，那四溢的牛腩粉香气似乎到处弥漫，沁人心扉。我很是艳羡那些新龙湾人，他们既可以住上背倚青山、面朝绿水的龙湾区块高尚住宅，又可以经常享用龙湾的地道美食。

又访龙湾，闻香食粉。我的脑海浮现着仿编的诗句并吟诵道：“浓汁香飘几公里，口水直流百来尺。窥探龙湾数十载，唯念那份腩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