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参军,离开老家,在喧嚣的都市生活了30多个年头,每每听到走街串巷的拉着长音“豆......腐!豆......腐!“的吆喝声,倾刻就将我拉回到儿时的记忆中,让我想起老家的豆腐......
老家的豆腐,卤水制作,味道纯正,那种特有的清香口味,深深扎根在我的脑海里。
老家的豆腐好吃,是因为我家门前的那口土井水,这口土井水,孕育了本村和十里八村的豆腐匠。但土井山我们本屯的豆腐匠是远近闻名,他们做的豆腐根本不出屯子,也不用吆喝,各家各户都习惯了捡豆腐的时间,大清早大人或者孩子拿着盆盆碗碗,排着队,生怕来晚了捡不着,也真是来晚捡不着,外村外屯人三五成群也来这里排队。十几岁,我记忆中的豆腐匠,是本家爷爷高占元,人送绰号“懒元”,这个绰号不知晓是谁送的,也不知道“懒元”是否真懒,他不光是豆腐做的好,他还有一门修理自行车的技术。
每年进了腊月,年关渐近,家家开始排号做豆腐,冻起来吃。
一个年关临近,我家好不容易排上了号,需要有人盯着,生怕被别人夹了塞,这个光荣的任务落在了我的头上,我也乐意干。这次让我了解到,豆腐的制作过程不简单。想吃到白白嫩嫩可口的豆腐,需要提前一天把黄豆在石碾上碎成两瓣,用井水泡上一个晚上,次日凌晨,把泡涨的黄豆磨成糊状,倒入烧开了水的大锅里,再慢慢的熬制成豆浆。中间还要不停地搅动,用铁瓢舀起来再倒下,如此反复。最后把熬好的豆浆倒入一个缝制的布袋里,一袋一袋的进行挤压,豆浆挤在一个干净的大桶里,布袋里的就是豆腐渣了。再后就是用卤水点豆腐了,常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果真不假,“懒元”爷爷把卤水点进豆浆里,那豆浆很快就成了糊状,冒着热热的白气,发出阵阵的香味,一簇一簇的悬在水瓮里,成为豆腐脑了。我闻到香味了,用舌头直添嘴唇。“懒元”爷爷给我盛上一碗让我慢慢的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豆浆也来不得急,得慢慢的用小勺喝。成型的豆腐脑就不能搅动了,为了保温,“懒元”爷爷还会用一床旧棉被裹住水瓮。豆腐脑在水瓮里大约半个下午的时间,再装入一个包单(其实是一块密密的方形粗布),盛在一个个木制的方盘里,包单的四角拉起,折向中间,用一块干净的木板压上,有时在木板上放一桶水或者一块干净的石头进行压重,经过数小时的压重,豆腐终于成活。
炖豆腐、炒豆腐、拌豆腐,拌豆腐皮、喝豆腐脑,在当时,真乃人间美味。
但当时因为穷,家家也不是天天能吃得起豆腐,赶上生日、赶上生病、赶上来客人、赶上年节,吃上一顿香喷喷的豆腐也真是调剂了日子,吃上一顿香喷喷的豆腐也的确是改善了生活。多数人家是用黄豆换着吃,多数人家是赊着吃。
背井离乡的三十多年,每次回家省亲,都要吃纯卤水做的“老家的豆腐”。
背井离乡的三十多年,去过很多地方,吃过不同的豆腐,但都比不上老家的豆腐,久吃不厌。
背井离乡的三十多年,把老家的豆腐引进都市,一直是我的夙愿。
“懒元”爷爷,早已离世。
如今,做“老家豆腐”的工匠,依然是我们高氏家庭的宗亲。
“鱼生火,肉生痰,豆腐白菜保平安”流传至今。健康饮食,科学配餐,荤素搭配,杜绝“富贵病”,正成为一种新理念,走向千家万户,有机会,一定有机会,让广大百姓,吃上我们老家的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