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曾在收音机里听过快板书,长大后偶尔在公园里见过玩快板的人,我都没放在上心。
最近在忠林老师和赵宝华先生的引荐和陪同下,笔者和师弟立民近距离接触到快板书表演艺术家李宗义先生,才得以知晓快板书的前世今生。曲艺讲究传承,它和传统武术一样分门分派且传承秩序严谨。也从而让我对快板书尤其对李宗义先生的快板书产生了浓厚兴趣。
李宗义,天津人,1946年出生,13岁考入天津市曲艺团少年训练队,师从“王派”快板创始人王凤山先生。
李宗义先生,是著名快板书表演艺术家,国家一级演员,原吉林省吉林市曲艺团团长,吉林市群众艺术馆副馆长,吉林市第四届至第九届政协委员,吉林市曲艺家协会副主席,吉林市劳动模范。中国曲艺家协会会员,吉林省快板书研究会会长,吉林省曲艺家协会理事, 吉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王派快板”代表性传承人。
他所创作的作品:《群英会》《雾淞雪柳绕江城》《春催杜鹃》《将军颂》
传统节目:《双锁山》《百山图》《鲁达除霸》《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绕口令》《单刀会》《众志成城战“非典”》《夸夸江城企业家》《梁山泊英雄排座次》《骨肉情深》《谁之过》《奇怪的丈夫》《书迷》《要条件》《虎穴歼敌》《杨靖宇智斗邵本良》
所获主要奖项:
1992年吉林省青年演员汇报演出表演一等奖。1982年吉林省青年演员汇报演出表演一等奖1982年吉林省青年演员汇报演出表演一等奖。
《雾凇雪柳绕江城》在1993年群星奖评选中获优秀奖。在1996年全国快书、快板表演大赛上获一等奖。
入选世界华人文学艺术界名人录。
2001年文化部第十一届全国“群星奖”曲艺表演大赛金奖。
2012年荣获吉林省德艺双馨艺术家。
他谨遵师父教诲,艺精于勤,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
李宗义1959年考入天津市曲艺团少年训练队,师承王派快板创始人王凤山先生。师父王凤山先生的言传身教,让李宗义很快爱上了这一行。从拜师那天起,学校,师父家,剧场,成了他每天的三点一线他遵从师父教诲,每天刻苦精研,勤学苦练,无论是三九还是三伏,也无论刮风还是下雨从不间断。
他以艺术为镜,每天必练“嗓子、气口、节奏,练“抬腿、眼神、云手的打法”等。冬天,不戴围巾帽子迎风而战;夏天,闷在五六平方米的小屋里,一场功夫练下来已是汗流浃背。经过一丝不苟长期自虐性训练,再加上善于学习,博采众长,终于形成了自己独有的风格。经他声情并茂的演绎,总能惟妙惟肖地将段子中的人物形象呈现在听众面前。他的快板表演,每一场都能得到各阶层观众的一致好评。
他秉持“艺术为民”宗旨,为民服务,终成德艺双馨的艺术家。
退休前,他参加大大小小的演出数千场次。退休后,他迁居长春市,被吉林省曲艺团聘请为艺术顾问及演员。同时,受吉林省文联、吉林省曲协邀请,参与到“百名艺术家走进新时代传习所”活动中。他退而不休,发光发热,继续活跃在文艺舞台上,每年去各地慰问演出多达数百场。每场演出,他都非常认真地给观众带去艺术的享受,他特别珍惜每次以艺术家身份与观众面对面传达感情的机会,赢得了观众尊敬和热爱。
他始终不忘初心,励志传承,以德为本,为人师表,且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多年以来,他一直在不遗余力坚持传承、弘扬快板书文化的路上。他以身作则,言传身教,其弟子遍及祖国各地,四面八方。
为纪念师父王凤山先生诞辰110周年暨从艺100周年,李宗义带领徒弟历经数年之久,整理出版了《艺海沉浮——王凤山》线装珍藏版,该书由侯宝林、马季先生题词,姜昆、王明明主席作序,仅发行110套4册,极具珍藏价值。
在近六十个春秋的漫漫岁月里,李宗义先生只做了一件事——说快板书。喜欢先生的快板书是从《鲁达除霸》开始的。
李老表演快板,即使在家里也如在舞台上一样毫不含糊,由此及彼,一段一段,精彩纷呈,令人叫绝。听到李老的精彩演绎,实乃偏得,更是幸运。宗义先生精彩的表演风格,已深深印在我的记忆里,只要回想,就仿佛听到清脆悦耳的快板声,也仿佛看到快板在他手中上下翻飞的样子,让我欲罢不能,也喜不自胜。
我一直叫他宗义先生,可是总觉得这种称呼不够贴切。对,叫大师!大师,他当之无愧。我沉醉于宗义先生一段又一段快板书之后,便心悦诚服称其为大师了,这算是舞文弄墨之人的一种发自肺腑吧。我当然承认,大师至少应该具备三个条件,即雅俗共赏、承前启后和一家之说。恰好宗义先生一直不断地朝着这些方面努力并终成正果。只是他谦逊,低调,内敛罢了。
以下为采访对话:
笔者问:李老,您是怎么拜在王凤山先生门下的?
李宗义:我1946 年生在天津市一户普通的工人家庭。要循着当时的家庭轨迹来说,我本来和艺术应该是没什么交集的。可说来也巧,13 岁那年,天津市曲艺团去我就读的小学招收学员,当时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我居然被学校推荐去应试,就此开启了漫长的快板生涯。当时天津市曲艺团少年训练队有22 名学员,分别学习不同的曲种,都由著名演员担任主教,我的授业恩师就是王凤山先生。
笔者问:李老,您在学艺的路上,一定有很多故事,能讲讲您们“师徒如父子”的故事吗?
李宗义:拜师后,师父的家就成了我的第二个家。师父经常说,“吃、住”都不用客气,听起来轻松,实际上,60 年代是困难时期,一切物品都要凭票供应,多一张嘴就多一份负担。细粮更缺,师父王凤山、师娘任鸿智一直将为数不多的细粮分给我们这一帮正在长身体的半大小子。现在有人觉得面条、大饼在现在实在是太常见了,都吃腻了。那是他们没经历过细粮无比珍贵的日子,自然也不会明白我们这辈人对粮食的珍视。那时师娘总是亲自下厨,她的厨艺和师父的艺术水平一样精湛,做出的面条、大饼特别香。那种刻骨铭心的香胜过如今的山珍海味。
天津的冬天可能不如东北冷,有时一样是“风雪急骤”,特别冷。师娘怕我们冻着,总是提前给我们赶制冬衣。她的针线活绝妙,做的棉衣、棉裤既合身又暖和。在师父宽严相济的督导和师娘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我这只曲艺雏鸟在渐渐成长。
笔者问:李老,您的师父是如何教你练功的?
李宗义:快板书《绕口令》是最能体现王派特点的段子,也是师父用来启蒙我的段子。我是天津人,有些方言上的障碍,但师父教我时没有丁点的不耐烦。半年后,我终于学会了《绕口令》, 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师父还是让我反复锤炼这个段子。“这么简单的段子,几天就会了,为啥不快点教大节目、新节目呢?”这是当时憋在心里的疑问,但没敢说出来。
师父看出了我的小心思,所以每逢出差都尽量带着我。那时候,天津市曲艺团的演出任务很多,师父很忙,但在演出间隙、行旅途中、茶余饭后,师父得空就给我讲表演的技巧和做人的道理。师父一直认为,学艺要能沉下来,心不能“飘”。心一旦“飘”了,根基打不牢,就容易迷失自己。
对这些话我一开始是似懂非懂,后来随着表演经验的丰富,对师父的这些话才慢慢有新的认知,对师父更敬重了。“沉重的字,巧妙的气,潇酒的身段、丹田的劲”,这是师父的艺术特点,是我表演的核心,也是我传艺的方法。
师父常说:“学艺不能照猫画虎。每个人都有长处,学我但一定不要像我,像我就失败了。要多学别人,李润杰先生、高凤山先生的活也要多听、多懂,最终形成自己的风格才能走得更远。
笔者问:李老,您是老党员,对不忘初心,您是怎么理解的?
李宗义:我打小受师父的影响很深。师父牢记快板是为人民服务的艺术。师父爱党爱国、爱艺术、爱家人、爱学生。他经常对我说,是党让他这样一个旧社会的苦命人成为新社会的主人,跟党走才能有幸福。“‘人’字两笔,很好写却不好做,做艺先做人,要做一个有道德的人,要跟着党走。”“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我王凤山,我的一切是党给的,所以我也要将我的一切献给党,献给壮丽的共产主义事业!”师父的这些话,我牢记到今天。正是师父的教导让我对党有了深厚的感情。在1989年,我正式入党,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党员。
现在有人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筷子骂娘,这种情况下咱们干曲艺的不能随波逐流,咱们得“说书唱戏劝人方”,实实在在地用快板阐释党的政策,宣传党的思想!这是我一个老党员应有的觉悟,也是恩师的希望。
笔者问:李老,您是哪年正式出师的?
李宗义:我正式出师是1963年。被分配到吉林省吉林市曲艺团工作。临行前,我带上了师父为我做的竹板,师娘给竹子刮的青,这副板做得那叫一个精致,师父还用海凤师爷的绑板方式栓了个漂亮的线穗儿。这副竹板如同师父陪我走天涯,并鉴证了我演出、入党、走进新时代。
65年弹指一挥间,这副竹板我一直珍藏着。演出是不会再用了,每当徒弟们来我这,我总要拿出来给他们展示。年过古稀的我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像师父王凤山那样,为快板艺术再尽一份力量,也许这首小诗更能表达我的感慨:
先师授业旧话长,
青竹已旧恩难忘。
年过古稀跟党走,
守业创新凯歌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