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的传人

          録凹（高录祥）

秦岭脚下、渭河之滨的姜水附近，传说是炎帝的发祥地。关于炎帝的传说很多，炎帝排灯寻母----就是女登妊姒，以及女登、炎帝教民养蜂、种谷、稼穑在当地传为佳话。渭河和千河之交，向北上去是个黄土坡原，就是古时的古槐原，现在的凤翔塬。以前，那里的树木大都是槐树。槐树根系发达，盘根错节，树身坚硬弯曲。人们把槐树的弯曲形状，比喻为“龙王爷的转腿”。为什么古塬上的槐树特别多？槐树弯曲不直，又算不上好木材；长得又慢，根本没有杨树、泡桐值钱。当地的高龄老人很神秘地说：“咱古槐原上不长槐树长啥？槐树是龙身上掉下来的。记在心里，说不得……” 当地人们自认为脚下是神龙的土地，人是神龙的子民，龙是华夏的根脉，龙是古槐原之祖，他们不敢直呼龙的名讳。说大一点，人们崇尚龙，龙是炎黄精神，是威武不屈、勇敢坚强和智慧善良、百折不挠地象征！按这种方法解释，虽然会给槐塬蒙上好多迷信色彩，但传说本身就有些荒诞不经。上世纪初直至解放前后，渭北台塬的槐塬一带，几乎全是槐树，还有一些是纹大皮粗糙、树表坑坑洼洼的树，例如皂角树、枣树、柿子树、石榴树、椒树等等，尽都是一些弯曲的疙瘩树，就是很少长得高直挺拔、光滑的树木。正好与传说中，是“龙身上掉下来的”特征相吻合。

所以，我常常有一种把古槐原与龙联系在一起的“感觉”，把在秦岭华山一带生活过的华夏始祖华胥氏，在秦岭天水、宝鸡一带生活过的伏羲、女娲，以及妊姒女登、炎帝的槐塬排灯寻母、炎帝的常羊出生、姜水发祥，以及黄帝的姬水发祥，把古槐原人，把古老秦岭脚下的槐原大地，把渭河，把古槐原精神，自觉不自觉地与这片秦岭大地、与渭河、与龙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强烈思想！不仅如此，在我的感情深处，我祖祖辈辈的血液和生命里，早已打上了它们的烙印，长在是秦岭边，人是华夏人！我有一个极强烈地愿望，就是发掘他们、讴歌他们、赞颂他们、歌唱他们，我热爱他们、敬畏他们、膜拜他们，这也是我的使命感！但苦于自己文识浅薄，孤陋寡闻，终不如愿，又郁郁寡欢、耿耿于怀，极难释然。因此，当我写秦岭以及和它关联的渭河、人、事物，以及传说和故事时，总是特别地激动、自豪、如释重负。对于中华人文始祖炎帝、黄帝，我总认为，他们是神圣的，不是一个、两个普通的人；也许，这是一种称呼，一种虚指或一种神话，他们是华夏民族的初祖，也是中华民族的代表和化身！

古槐塬上有个槐原村，距千渭交汇往北十八里地，传说是妊姒女登的家乡。炎帝母亲妊姒女登，曾在槐塬一带养蜂、采药途中走失。炎帝寻母心切，在槐原村流传炎帝排灯寻母的佳话。槐原村，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荒草凄凄，野鹭低飞。土地辽阔，到处是麋鹿、狼、獾、兔、野鸡，以及各种野花树木，杂草荆棘，而最多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数树身弯曲、粗糙疮痍的杨槐树。古老的槐原先民，以猎物、野菜野果，槐树叶，槐花充饥裹腹。槐树是人们的生命树，可以说，槐原是炎黄先民的摇篮，而槐树则是先民们的吃穿用度树。炎帝是火龙化身，五行主火。槐原有比较干燥的地理特征，因此先民们喜欢槐原。炎帝在姜水一带，育谷种，遍尝百草，教民稼穑，用火器镬鼎。渭河流域原来没有种植谷物，炎帝发现坡塬适宜种植耐旱的谷物。

传说，炎帝想在当地种谷物，可是谷种只归天帝掌管，凡间没有种子。于是，炎帝派狮子狗上天去盗来谷种。从此，谷子成为人间佳肴，种谷子这一金色梦想，扎根于炎黄子孙的心中！槐原有女登的家，她在这里和炎帝族人一起狩猎，养蜂酿槐花蜜。自种谷开始，人们才把绝对依靠猎物和野菜树皮充饥用度，变成了可以用谷物辅助充饥！尽管渭水北麓的黄土高塬，那时只能种植一些秕谷，但这些秕谷无疑给古槐原带来了最大的福祉，为后来成为我国最早最原始的小米产区，奠定了基础；还有酿槐花蜂蜜，都是从古槐塬开始！

相传经历了一年冬干，已经到第二年种谷的时候了，渭北古槐原一带瘟疫蔓延，听说吃葡萄可治瘟疫。炎帝知道天帝那里种植葡萄果实。要是凡间也有葡萄……这个念头，炎帝在心里一闪！几天不见常常绕着人转圈的狮子狗。女登问炎帝：“莫非狮子狗又去做那苟且之事？”炎帝见母亲一语中的，就嗫嚅道：“让那畜生上天，去品尝点天帝的葡萄……”“你打葡萄籽的主意！”妊姒说了半句，就住了口，不敢往下了。

天上的东西只应天上有，怎能轻易下凡间？这是天帝的天条御律，众人一听，倒吸一口凉气，皆为狮子狗担心，大家闷闷无语。再说，狮子狗进得南天门，装作漫不经心地样子，来到天帝的百果园。巡逻的天将问道：“上次谷堆捣乱，让你逃了！天庭怀疑是你偷了几粒谷种下凡，尔胆大包天，竟敢又来行窃。本帅问你：‘畜生’，这次又来偷盗不成？”这天将了得！此语一出，狮子狗惊得舌头都快掉到地上。还没等分辨，天将作势就打!

天将厉害，狮子狗也不示弱。它的主人炎帝，是和天帝相近的神的所在，也是火龙真身，难道怕他天将不成？大家好说好散，既然撕破脸皮，狮子狗不逃反扑，一个跳跃飞上旁边的酒海！天将哪能料到这招？三位天将合围，在酒海旁盯着狮子狗儿绕圈子。狮子狗见一计得逞，乘三个天将正绕着酒海转，警惕性放松之际，箭般射向存装琼浆的酒篓子，几乎同时，大嘴张合处，一口琼浆下肚。这哪里是抢吃？分明是打砸破坏！那边三将怕打翻酒篓酒液、毁损酒海、酒爵和酒樽等器具，投鼠忌器；这边狮子狗，一招得手，招招狠辣！眼见三将又合围酒篓而来，它干脆纵身一跃，后爪倒抓，前半身子倒挂金钟，探入酒海玉液，大喝一通！三位天将，颜面尽失，气急败坏。骂道：“狗畜生，猖狂至极！”琼浆吃了，玉液喝了，三位天将被狮子狗惹得火起！

狗畜生收手也就罢了，可到此并未结束，只见狮子狗一不做二不休撒泼耍赖，一跳一蹲，尾巴伸到酒海，就是一通乱摆，可惜天帝也舍不得多喝的玉液四下飞溅，如狂风暴雨般流泄一地。三个天将真的傻了，愣在当地。狮子狗趁机飞奔百果园，胡乱填进几口葡萄就逃！天将可惨了，要是天帝知道了，三位的脑袋还能在吗？其实，狮子狗并不笨，它知道，要是不弄出点大动静，让这三将害怕自己，那它要一离开这酒海堆，等待它的，就是狂扁海揍往死里打。只有让对方害怕，他们才不敢声张！

炎帝看着这次又逃回活命的狮子狗，思忖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天帝神仙也是如此！就是一个天将，狮子狗要想从他手下逃脱，那是绝无半点可能，何况是三位天将。人家放这狗一条生路，是因为大家都为天下苍生着想。别以为盗谷种，大闹酒海，天帝神仙，没有人知道。错！天下人都知道，都心知肚明，就是睁只眼闭只眼。天帝都装好人，谁还敢充愣头青？再说，那只勇敢机智地狮子狗，虽然浑身鲜血，但不至于毙命，知道自己满载葡萄果实、凯旋而归，不由喜上心头。这一高兴不打紧，狮子狗首先吃了琼浆，接着，暴喝玉液，还没命的吃了好多葡萄，加上刚才一路打打杀杀。现在一放松，一高兴，胃里就翻江倒海。要知道，琼浆玉液是神仙专供特用，岂容畜生糟践，不醉才怪！就这样，凡间有了葡萄籽，种上了葡萄。从此，古槐塬上酿蜜酿酒，遍地的葡萄根就流传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