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轲浪在路上走,一个避免不了,就和王一八撞个正着。天上噼里啪啦落雨珠,凌厉地风披头散发,伸出无影爪随意撕扯,像嗜勇好斗的武者,见谁就不让安宁。史轲浪打个寒噤,连忙紧了一下衣领,把身体用力往路边靠,以方便对面车来人往。这时,王一八驾着身宽八米的“横竖来”兽霸车,大摇大摆横冲直闯过来。看着要撞上史轲浪的头顶,“嘎”一声踩住刹车,高喊:
“你个没长眼睛的瓜皮!小路放不下了,赶着走大路。还不快快让开!”
史轲浪似乎没听见,大路又不是你家的,你能走,我怎么就不能走。眼睛盯着那摊积水里被王一八踏碎一地的樱花图沉默。蜿蜒在宽敞的河堤大坝旁边,一条马路像窈窕的村姑腼腆羞涩躲躲闪闪。堤上袅袅亭亭的垂柳,朦如烟、轻似纱,堤沿墨绿的迎春类绿植挤眉弄眼、你推我搡。路两边一望无际的樱花鳞次栉比。崇尚武士道的樱花耀武扬威谈笑风生,花瓣腾挪闪跳,张牙舞爪,功力张扬外露。臭烘烘的花气如剑气暴涨,空气狼烟四起,空中烟雨飞花,随风激荡。路面坑坑洼洼幽幽怨怨,一处处水花忽忽闪闪,水光飞溅,倒影在脚下碎碎好好。一枚樱花忽东忽西,蝴蝶翩飞,像传说中的柳叶飞刀,暗器到处,所向披靡无不中招。花蝶淡定冷血,稳稳当当,从落座的树枝上不偏不倚,呼啸而至霸占了王一八骄横嘴脸上的一个旮旯。
王一八一把拂去花瓣,见史轲浪既不想搭理,也没想挪窝。就说:“不识好歹个瓜皮,装聋作哑?还不给老子快点滚远?”
史轲浪暗想,咋呼你个死样,就凭你骄横的死劲,在哪里都想横行霸道。史轲浪牢记父亲的嘱托:“谨记家训,无论什么时候,绝不与人骄横,好勇斗狠。祖训中还教导:夺取利益,要枝叶果实连根拔起,豪横到底,打败敌人!”史轲浪心里想着,嘴上低声道:“大哥,我已经贴紧道沿了,路宽着,不论怎么走,你都能过去的。”
王一八不由眼睛扫视一下路面,就是,路宽着,别说是一个王一八,就是并排走过四个王一八,照样可以通过,车辆行人靠右走嘛。不过,王一八横行惯了,走道办事,完全由着性子,想怎么就怎么,从来想不起让人,只能由别人让着。“是能过去,可是你不走在对面,我用得着靠右行吗?你说说,还不是你挡着我路了。”王一八理直气壮。
史轲浪没想争高低。架不住王一八进一步威逼。说:“我已经让到无处可让了,你看看。”史轲浪像做错事似地解释。
王一八:“跟我叫板啊?瓜皮,不照照你,敢跟老子叫板?知道我是谁吗?”王一八轻蔑地笑了。
史轲浪腼腆地咕哝,连自己也感觉声音很小:"哪能呢?我怎么敢向你叫板!不、不,绝对没这意思。"史轲浪不想招事,没什么利益好处,白麻烦。王一八骄横,习惯争高低。曾经一板砖打得一人睡了三月;还有一次,王一八一人对五人,眼看打不过了,就抡圆啤酒瓶向自己头上挥,凭着头破血流不要命,硬是降住对方占了上风,立了威。
接着耐心地、很有绅士风度地说道:“我大名王一八,王家老大,百里方圆,没有不知道的。你说是吧?对,我料定你听过,我就是传说中的王一八----声名远扬,如雷贯耳!你肯定知道的,对吧。”
王一八竟然兴头来了:“我这人,有与众不同的特殊气质,高瞻远瞩深邃的思想,勇敢果断风行做事的魄力,德高望重高山仰止的品性,你一定耳熟能详.........人人见我让三分!”
史轲浪耳朵几乎都听不过来了,听在耳里的话,脑子都应接不暇了。他实在不好意思违拗王一八夸夸其谈地高昂热情。
听人说,王一八家是有来头的。王一八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姥姥,是皇宫里的一等妃子,她曾联络几个京城名流,在最繁华的街市,开了一所朝野最大的妓赌院。王一八祖上这位一等妃子的姥姥,暗地里常常偷跑出宫去玩。王一八的祖爷爷就是妃子和妓赌院人生的,究竟是哪个,妃子搞不清楚。就这么着,于是就诞下王一八宗族。要说王一八家族,虽然壮着有权有势,但权势这东西,没有多少保鲜期,没有持久的宗族观念,说抛弃谁就抛弃谁。可最贵重的一样没有改变,那就是王一八一族横行霸道的风格一直秉承不变,是遗传基因固有的因子。又有人说,若干年以后,王一八家族有位先人,由于出轨外号女蜘蛛的女人,便诞生了外号“螳螂”的混混。“螳螂”家族,不招摇,不霸道,谨小慎微老老实实。力大无穷,长胳膊长腿,人称大力士,能开山移石,能螳臂挡车。有一套祖传的螳螂拳,横扫武林,天下无双。王一八虽横,武不登大雅之堂,位不及朝中微臣,殿考日落松山。但螳螂一族横空出世,无疑给王一八家族春风送暖,大壮声威。因此,王一八今日骄横,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的。
王一八见对面还是没有积极响应。就大声道:“螳螂,快快把他搬走,啊,啊,啊........”
螳螂不大情愿地伸出长臂,抓起史轲浪,高高的举到上空,轻轻地移动到他身后的马路上放下。
史轲浪的心脏,像被人摘下放在冰冷的河水里蘸,心情失落到脚心,他欲爆发,却也清楚自己不是动武的料,硬碰硬只能吃亏。春雨正当午,水天一色像苍龙瞪着吓人的眼白,波光粼粼泛着邪恶,像一个罪恶多端的野兽。远处一片清明,却在挖空心思等待看热闹。
“没啥大不了”,史轲朗想,“咱家势力,收拾些小没啥问题。今天这马路,先由着你横。石头大我绕着。”史轲浪望着路边的水流道。路面极不情愿地接受风雨的抽打,雨流成溪,溪流成泪。
王一八无所事事地走来。右手在愣着出神的史轲浪肩上拍了一把。拿腔捏调地说:“懵了吧?小子,老子看你会来事,就多个好心教教你!”
史轲浪眨眨眼睛。傻望着算是招呼,没有搭腔。
王一八朝上一指,说:“看见没有,他妈的太阳,就是个流氓,想阴谁就阴谁,想阳谁就阳谁。春雨只能钻个空子,太阳进去了,偶尔偷偷溜出来泼一瓢冷水。你小子只能干瞪眼,乖乖儿听话,根本就没有办法!对不对?”
史轲浪觉得这慥话还有些道理,却没听出来这是拿他和自己作比喻。含混其辞的说“就是。”
王一八道:“你小子是真上道!孺子可教,老子就再教导教导你。做人他妈不能太窝囊,遇见那些臭屎堆,你得狠狠地踩它!”说着话,王一八的视线,在史轲浪脸上转圈儿扫。
史轲浪瓮声瓮气地说道:“臭屎堆怎么敢踩呢?不怕跌个仰八叉!”
王一八道:“你小看老子,是不是?”
史轲浪摇头。
王一八驳斥道:“谅你小子没这等境界!明白为什么这条马路老子走得,你小子走不得吗?我告诉你,老子必须受尊重,必须高人一等,必须让你小子这等人顶礼膜拜,俯首臣服!知道不?”
史轲浪点点头。偷偷说“我还以为是马走马路呢!”
王一八语重心长地叮咛:“我这人,无论如何,地位高,比如走路,先由我走,然后,看老子心情,我高兴就允许你们这种小人物走。”王一八看着自己周身美妙、健壮的各种弧度,在春雨里、在水光里、在花径中,镶嵌了神秘、浓重、岿然不可进犯的色调。
“我再问你,春天的日头像什么?”
史轲浪咽口唾沫嗫嚅:“春天的天气,像燕子。”他看见一只燕子飞过。又看见春雨里俯首行礼的垂柳,春天是萌发是尊重,说“春天是一层纱”,他又瞥了一眼剑拔弩张、红肥绿瘦缀满粉红朵儿的樱花,随口而出:“春天就像涂脂抹粉的野蛮泼妇。”
王一八摇头道:“错了小子,春雨是流水,说溜就溜;日头是老大,想阴就阴想晒就晒!我喜欢做日头,你啊,就做春雨。”
史轲浪不说话。抬眼望,不觉间春雨悄悄溜了,白茫茫日头明晃晃亮闪闪收复了江山。
王一八看到了匪夷所思的现象。那些瓜皮、傻子,有的就在水里(水里的王一八看到的是水折射出的现象)生活,王一八惊叹它的发现。可王一八同时发现:那些人镶上日头的金边,周身放射光芒。生活丰富多彩,身形婀娜多姿;它目睹有的人,甚至在火热(太阳光)中过日子,红红火火,却不知痛苦,竟然满心幸福、一脸欣喜,没有半点忧伤和痛苦。王一八大惑不解,他们身罹水深火热,却比它王一八还要潇洒自在!
王一八对人生产生了怀疑。为什么眼中看到的水深火热,和实际的轻松自在,那么大相径庭?
王一八悻悻地想,春雨春日是好,还有春风,夏风暴雨,冬霜风雪,有你们这些瓜皮傻子好受的,不死你也要脱层皮。就算水火有情,风却凛冽!
风有头有眼有手脚,有鼻子有嘴有感情,还喜欢吐舌头。四季风就数春风是个好性子。从沿海小跑而来,上跳下窜,一路欢歌笑语。拐弯摸角,这里染红那里挂绿,处处标出春的记号,于是,春天舒畅到了脚底。春风伸长舌头一脸得意,吐气如兰绣口一张一合,漫山遍野润了暖了温了,叶绿了花开了。灵巧的春风凭一双妙手,让春天瞪大眼睛顾兮盼兮,巴不得春风治愈所有冬天的创伤。春风大得人心,抓住机会,在严冬干枯的树木花草上撒一粒回春灵,敷一剂回春膏,在冷酷窖藏的心坎,吹一些热流,抚平严寒带来的伤痛,把生机熨帖得心满意足。脚勤地春风刚刚走过,大地之子顿感“春到了”。可憎的春风!王一八恨透了却没办法。
夏风从山上过,从原野过,左摸一把,右拧一下,还不自禁滥情,亲吻山花树枝石头的脸蛋。有时,野狼来了,风也不放过,舌舔抚慰一番。对牛羊鸟儿格外照顾,夏风吹绿肥草供养。打情骂俏爱出风头是风的心性。王一八想着,厌恶着,心头掠过一丝欣慰:夏风最有热心,但也残暴粗鲁。“台风肆虐,惊心动魄!”王一八望一眼坚硬的甲壳,那上面载满自己一场场泯灭人性的劣迹,记录着王一八逐步轮回的逻辑。王一八也有忧伤,那就是极愿做日头,当日头落下,由着风、雨乱来!电光石火之间,王一八的心思一闪而过。
王一八和史轲浪都陷入短暂地相对沉默。“做日头多辛苦,天天起早贪黑。不如做金钱,有钱比什么都好!”史轲浪如是说。
轻描淡写地一句话,王一八心里一阵紧缩。内心的自尊自信像被撕了一道口子。
王一八“灵魂”转回自己的驱。问身边的螳螂,“赶快联系十行长,啥时到?恭候大驾光临。”
螳螂:“八爷,史行长说他在去酒店的路上。”
王一八拍了一把大腿,“刚跟那个小瓜皮闲扯,差点耽搁正事。要不是螳螂你,爷爷恐怕一辈子也见不上史行长一次面,更别说贷款喽。保佑、保佑,苍天保佑。”
螳螂问道“八爷,刚才那个小瓜皮姓史?”
王一八道:“哦,怎么?”
王一八赶紧打火发车,抬眼望,才记起自己让螳螂把史轲浪搬到了自己后方,而自己却又掉头一百八十度,和史轲浪来了个前后对峙。虽然,路宽着,但出于面子,以及爱做日头要阴就阴要晒就就晒的吹嘘,这时,他真的拿不定主意,该不该让道,该不该让史轲浪先过去,或者,还像以前一样,“我能走马路,你却不能走!”
螳螂说:“八爷,不管了,赶紧撤,咱要早到。”嘴上说着,螳螂不放心,又打电话:”史行长,您到哪了?快到了?啥?遇上流氓了!”
“哦,在河堤马路,樱花阵.......好的,史行长,我们等您大驾光临”,螳螂道。肚子里蹿起一股凉气。
王一八面带惊诧:“咋了?”
螳螂似问非问地自语:“刚才那瓜皮、那人......就是史行长!惹祸了........八爷.........八爷.......我怎么就没想到......没顾得看清是不是史.......”
王一八强作镇定地说:“不会,怎么可能!你是说,对面那个瓜皮。别开玩笑,他怎么能是史轲浪?不可能!”
螳螂道:“八爷,你说在樱花阵看一眼就掉头,不能耽误,赶快去酒店。”
王一八说:“是啊.......谁知就遇到史........史行长,史轲浪为什么就是史行长!”
螳螂继续道:“樱花阵停是停下了,遇着对面史轲浪;来就来了,各走各的就行,马路宽着又不是过不去。八爷,你不该只许自己过,不许人家过;人家靠右停了,你过就行了,八爷,你不该让我把人搬到后面去;搬了就行了,八爷,你不该又赶过去横在人面前;把人堵住了,八爷,你不该说你要做日头,想阴谁就阴谁,想日啥就日啥!让人家做春雨,见人就溜。八爷,完了.........”
王一八脸涨得通红,慢慢成了青紫色,结巴着说:“好螳螂,乖孙孙,都怪八爷眼瞎,八爷有眼不识泰山。你想想办法,赶紧找史行长,人家唾脸上咱擦,打咱咱挨,骂咱咱笑,向史行长赔情道歉,和史行长讲交情套近乎,死也要谈下贷款借到钱。史行长不开恩,八爷就死定了........好螳螂,乖螳螂,神螳螂,不要把我当八爷叫的大螳螂,你怎么都行,赶紧想办法!”
电话铃响了,是史轲浪的声音:“我说呢,樱花阵那两个流氓,就是你“螳螂”,和你介绍贷款的王一八!你两他妈什么东西?心坏了狗眼瞎了,横行霸道无恶不作,无法无天了!王一八,螳螂,听清楚,给我原地等着!不,不去什么狗屁酒店了,给我樱花阵等着!刚才地方见!”耳机响起挂断的声音。
螳螂和王一八两人低头垂手、恭敬地站在路边,两人土头土脑,哭笑着脸。河堤垂柳如烟似幻,飘飘摇摇曳曳。新雨勾勒出崭新的轮廓,春天的日头释放出热量,温暖湿漉漉的冰凉,翻阅当前和过往,思绪在氤氲中流淌。自恃武功狂妄一季地樱花,饱受风雨洗礼,已然明白花败有时,下蹲的马步几近跌坐。日头唯唯诺诺,和脚下低矮的绿植期期艾艾。
“史行长,行长爷爷,您好!”史轲浪刚一停车,王一八趋步弓腰急忙上前去拉车门,车门没开。
车窗摇下,玻璃移动,反光像把利剑,耀眼炫目。史轲浪冷峻的怒容随之扑向两人,冰渣破裂一样的声音嘎然响起:“王一八,是吧?王八家的,哪有一个好东西,什么高远深邃、德高望重、臭名昭著,其实就是一茬人渣。人贵自知,你丫的渣子,贵就贵在想做日头,做了日头不算,还想阴谁阴谁,想阳哪个阳那个。掂不来轻重了不是,你做了太阳,还想兼职当月亮,地球还要被你抢你家去!”
王一八颤巍巍道:“史爷爷说的对,都怨我,是我的不对我的错!大人不记小人过,王一八给您赔礼认错赔情道歉了。史行长、史爷爷,您要怎么处怎么罚都行,要打要骂随您……”
史轲浪道:“你不是高人一等吗?不是见人就踩吗?不是要人臣服吗?这么快就怂了呢!”
螳螂一脸愧疚,说“史行长,行长爷爷,王一八就是个死王八,狗屁不是,不是东西!”
史轲浪道:“才听见说了句人话。屁都不是,到此结束,滚吧!”
王一八脸绿,滚下汗珠。和螳螂齐声道:“史行长,行长爷爷,我给您跪下了——”额头触地只听“砰砰砰”的声响。
史轲浪哼道:“还不滚?”
王一八连滚带爬腆着脸说:“史行长,救救我吧,贷不到资金我就破产死了,就等着您签贷款合同哩。”
史可郎道:“做日头了,还需要贷款吗?”
王一八答道:“史行长,行长爷爷,我是狗屁,狗屁知道错了,狗屁再也不敢了”
史轲浪:“真不敢了、假不敢了?”
王一八道:“再不敢了,爷爷!”
史轲浪:“好,我就是来签贷款的。”说完,拿出一封贷款合同书。书中写到:“本人自愿向贵行贷款银币捌千万元整,自愿附加一特别条款:合同期内,本人自愿履行,随时随地接受贵行随意打骂、和处罚业务,完全同意并接受任何形式的任何体罚,绝无怨言,绝不后悔。本条款不影响贷款合同其它任何内容,贷款合同按合同约定执行。”合同落款,借款人:王一八,担保人:螳螂。某年某月某日。
合同签了,螳螂伸长脖子,王一八毕恭毕敬,低声下气道:“恭候史行长、请行长爷爷移驾黄筹酒店,本狗屁略备薄酒,一则陪情道歉,二则真诚感谢!不成敬意,请行长爷爷赏脸笑纳!”
史轲浪轻蔑地笑道:“王一八,狗屁,你不是说你如雷贯耳吗?十爷爷再教你一招,做人可以豪横,但不能耍横!你可记住了?”
王一八点头哈腰:“爷爷,狗屁记住了!”
史轲浪:“哈哈,如此,狗屁可教也!爷爷告诉你,我们家族,从不耍横,从不横行霸道,但有一点,就是以金钱为重,人可以隐忍,却不能不豪横!至于为什么,我是怎样的人,螳螂,你小子向狗屁说道说道。”
螳螂静了静神,道:“史行长,史爷爷,大名鼎鼎十壳郎,其家族经济实力居国家之首。金融实力就如举国之粪土,金钱数量犹如所有粪土空的蘑菇云,爆炸、腾空、裂变、膨胀!”
三人谈兴正浓,忽听一声巨响,只见一重型大货车已经从他们头上压了过去,司机在昏睡中归了西,路面上好像什么也没发生,所有的事故都被轧在车轮的过往里。只听货车音响继续播着音乐:“冲刷刷,洗刷刷,除必光,扫须净!冲刷刷,洗刷刷!冲刷刷,洗刷刷……”“冲刷刷,洗刷刷,除必光,扫须净!冲刷刷,洗刷刷……”这是樱花阵附近发生的,最大的一起交通事故,现场四人,全部罹难身亡.........
高录祥 2023年04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