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所寄（外6首）

没有一片叶子能盖住要长大的果实

天空紫葡萄色，傍晚的云

在散开，

一定有风的车头牵引着。

月在一边，

星星在另一边相守，

这样多好。

我在做着开花的事，

日子一天天长出锋利牙齿，

山河从容不迫，

鸟的飞翔通过翅膀被看见，

我转身，

看向种在泡沫箱里的西红柿，

像蚯蚓翻耕一次土壤。

没有一片叶子能盖住

要长大的果实。

漫游指南

躺在房间里，

打开窗户，

一个人没被发现之前

要把自己磨得锃亮。

手稿在桌上，你去读便是。

而我随身都带着

一本漫游指南。

早晨邻居采摘的白兰送我，

芬芳会拐弯。

我在做着开花的事，

来时风吹雨，

去时雨夹雪。

2023-06-25

我种了两棵西红柿

一棵结得多而小，另一棵

结得少而大。

没有人会责怪它们，

像父母，

不会责怪孩子，

我也在做着开花的事。

夜雨所寄

我想看看凌晨三点的雨，

与我见过其他时辰的

雨有什么不同？

灯光吃着夜色，

天苍苍，野茫茫，

眼前迢递出散漫的羊群和草原。

我站在雨声之外，

鱼儿般跃出水面。

每滴夜雨都给我两次惊喜，

像所有啤酒瓶盖等一个起子。

请把你头顶的月亮拧亮些

                 致杜甫

凌霄花，白玉兰，我。

楼群这么多，

楼群上的窗户这么多，

光的翎羽要落到哪扇窗。

我，白玉兰，凌霄花

住在和杜甫一样的草堂，

请把你头顶的月亮

拧亮些。

粉红色的笼子和她的小白兔

女儿将兔子放出来，

它窜来跳去，从一个房间，

到另一个。

可能笼子外也没什么好玩的。

后来，它又乖乖地

钻进了笼子，

吃笼子里的青菜。

抓娃娃的那只手

我坐到旁边

看你抓娃娃

那只手，落下去，

提上来，

在悬空中行进。

但我感觉触摸到了它的

摇晃和颤抖，

仿佛正经历在一场风雨里。

你的小手，

一天，一天，一天地

躺在我的大手里，

像花朵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