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春天的路（外7首）

通往春天的路

我们还要感受一段时间寒冷，

但春天已然在路上了。

积雪消融，冬小麦更加青葱。

黄河有故道，

故道是亲人。

果树枝条上什么也没有，

那些正在被鼓励的蓓蕾，

祝贺你们。

也祝贺

顶着风雪回家的人，

都有一条通往春天的路。

好多年的雪都在结账

躲不过。只有我们知道，

这雪地之下

是欣喜的一茬冬小麦，

来年要更好。

白之茫茫有一种

润人心的清净，

一群麻雀

空飞，在野外作业。

挑挑拣拣，

忙忙碌碌。

大雪之中能有什么呢，

大批要回家的人还在赶路。

父亲说了三次

“今年弹了五床新棉被。”

新年三愿

我放了三个孔明灯。

愿夜空收获烟花，

愿黄河有故道，故道是亲人。

愿顶着风雪回家的人

都有一条通往春天的路。

蜜三刀，羊角蜜和长条果子

雪开始消融，这是我回家的第三天。

从此地离开，我不习惯外面。

数年之后我不习惯了出生之地。

但小时候记住的一种味道，

在心里长久地开花。

小镇上的蜜三刀，羊角蜜和长条果子，

这些甜食总被一只蜜蜂

惦记到今天。

雪夜：在黄河故道

雪下得那么大，高速堵车，

为什么路上还有这么多要回家的人。

今晚陪父亲在外面扫雪，

女儿踩她的脚印，

说雪会长起来的。

我们很快扫出一条小路，

身后又很快落了薄薄一层，

只有大雪是慷慨的。

在合肥：和雪夜促膝长谈

繁花是什么花，

只有听到

凋零的人才会看见。

生命，笑

和哭的对称轴。

雪落下来，

我想起你。

这是我第一次失去你，

却感觉

这种失去发生了一千六百八十五次。

减速带

车速太快。

感谢高速路上的减速带，

我慢下来。打了碗浆糊，

贴大门上的春联，

红纸上，每个字都是

一颗定心丸，像我看到果园里

枝条上的蓓蕾。

日子也应该这样

走下去，不断理解和原谅。

那上面的脚印不是我的

来看你，隔着一千三百亩雪。

树梢为何把鸟巢

举得那么高。

高压线铁塔上，麻雀一只，一只，

……

一群麻雀，

而我不是其中的一只。

黄河有故道，故道是亲人。

雪地清净，

我没有走过去，

那上面的脚印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