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问我枝条上的事（外5首）

白露

做了一夜的梦。

山高，水长，云消瘦。

风消逝于秋光振奋的田野。

我说波随水去。

你就收拢脚步，回头

看了又看，

感觉到什么不在了。

田野上，没有任何遮挡，

万千虫鸣激荡，

一个人走走，停停。

不要问我枝条上的事

一个人在淮河路桥，

看河流转弯，再转弯。

阳光在叶片上跳着芭蕾。

想到那个留门的人

去了哪里。门闩松动，

风经过我时没有停留。

谁在吹口哨，

谁就在八月的第一天，

翻动书页上残留的褶皱。

附近是高楼，大东门地铁口

进进出出的人不断地稀释我。

我可以遥控一只月亮吗

泡在水里的玉米，

还没有收割，

洪水围住这个秋天。

像城市的灯盏，

围住我。

给我叶子的快乐，

不要枝条上的事。

不要问，一棵树明天干什么。

给我，

一万个风雨同归的肝胆。

在食为先，遇3.8级地震

警报急促。

“不必惊慌，继续喝酒。”

没有一个人离开座位，

餐桌上没有地震。

清蒸鱼在盘中，我相信水

和湖面的褶皱还在。

哪怕生活处处摇晃，

我们依然要有坐在椅子上的岿然不动。

由红楼梦谈起，

林黛玉，王熙凤，尤二姐。

人到中年，钦佩和爱慕的女性也不同。

月光到来之前，我们已经各自散去。

承重墙

能打的墙全都打掉了，

整个房间只剩下

孤零零，孤零零的几根横梁

和承重墙。

阳台和门窗还没有封，

就还不是家。

我站在下面，

和它们一起。

窗户开多大才有你想要的风景

鸟飞向树的时候，

我正在想窗外风景该怎样涌动。

今天早晨枝条上的叶子跳动，

好像风还没有

学会松手。

归有光看他的枇杷树，

韩愈写信给老成。

这么晚了，我还没有睡意，

一会儿老成，一会儿枇杷树，

避风避雨不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