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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伟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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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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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呦呦,书声琅琅

我早就耳闻庐山白鹿书院的名声,第一次拜访白鹿书院的时间是农历乙未年二月底,那是我们大学同学趁毕业分别后二十年再聚一次机会我们冒着阴冷迷蒙的细雨,沿着高低起伏的山路,乘车来到了秀美雄奇、林荫茂密的庐山五老峰南麓,叩访了中国古代著名四大书院之一的白鹿洞书院,此行也终于实现了我心仪已久的一个美好夙愿。

这次带领我们一行拜访白鹿洞书院的领头人是我们在九江师专读书时期的班主任李宁宁先生他是九江学院庐山文化研究中心的著名学者,编著有《朱子白鹿洞规条目注疏》《白鹿洞书院艺文新志》等书;另外一位就是我们大学里的班长涂长林先生,他大学一毕业就在庐山白鹿书院工作达十年之久。

当我们的车行驶到九江市距离庐山市不到三公里的道路边,在路途的一个拐弯处,我们看到了耸立在路边的一座高大灰青色的石牌坊,上书“白鹿书院”几个沧桑遒劲的大字。

于是我们顺着石牌坊所指示的方向,车子驶进一条弯曲幽深的山路。山路两边松林密布,苍翠挺拔,环境幽雅至极;这里林木葱茏,溪水潺潺,加上雨雾朦胧,一股沧桑古朴之气扑面而来。我想大抵中国古代书院都建创在莽莽林野之中,守望在丛林山野或溪泉江畔。

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我不禁回想古代多少学子为了求学问道,在当时交通条件极为不方便的情况下,翻山越岭,披星戴月,或骑马或步行,来到自己向往已久的书院学习交流,是需要多么坚强的毅力和多么强大的求知力量啊!

为什么古代书院大多建在偏僻山野之地呢?来到这里,我才醒悟到:古代读书不光是为了考取功名,更重要的是为了修身、养性。因为读书最需要的就是心静,读书人在此能够达到物我相忘,心无旁骛,一心读书,方有所得。

另外从风水学来说,白鹿书院藏风纳气,地理位置可谓绝佳。它背岭临溪,后屏山、卓尔山、左翼山三山相拥,贯道溪一水中流,真是读书修学的好地方。

“昔人读书处,町疃白鹿场”。遥想唐朝初期,白鹿书院还未建成之时,洛阳士人李渤同其兄李涉远游来到此处隐居读书。《新唐书·李渤传亦载:“(李渤)刻志于学,与仲兄李涉偕隐于庐山”。这一记载将李渤背离仕途隐读庐山的原因说得很清楚。李渤兄弟二人隐读之处就是后来的白鹿洞书院。关于白鹿洞名称的由来,一是说李渤隐读时曾养有一头白鹿,它深通人性,出入随行,甚至可以受命独自前往南康(今庐山市南康镇)为主人购买纸笔和生活用品,当地百姓以为神鹿,于是称李渤为“白鹿先生”;二是说因为这里山岭环合、树林葱茂、中间低洼、溪水中流,别有洞天,故李渤的居所被称为“白鹿洞”。

白鹿书院的大门是一座双层飞檐单门,门楣上方的“白鹿洞书院”四个苍劲有力的字体是明代大学者李梦阳的亲笔题写。左侧略显斑驳的围墙上镌刻着“世界文化景观”六个红色大楷体字和联合国教科文官员来此考察的几则感言。因为是用多种语言书写,加上字迹上的红漆也驳落了不少,一时难于辨认。我们尊敬的李老师在白鹿书院大门前深情地告诉我们:如果没有白鹿书院的文化底蕴做支撑,庐山也不可能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可见庐山白鹿书院在当今国际文化的地位有多么崇高。

白鹿书院之所以被誉为海内第一书院,也归功于它宏伟的规模。这个隐藏在深山的建筑群,背山临溪,整齐排列着五座院落,分别为“先贤书院(朱子祠)”“礼圣殿(文庙)”“白鹿洞书院”“紫阳书院”“延宾馆”。因早期的建筑已毁,它们现在大多是明清的遗存。

这些院落的前面有一条宽阔的水泥石子路,道路对面就是一条不到五米宽深的沟谷,清澈的贯道溪水跨越岁月的时空流淌了几千年还是几万年?不得而知。但是安心静听潺潺的溪水,如倾听着千年以来在这里读书的古代学子们诵读经史的声音,那是一首首典雅动听的国学文化的歌谣,它们长久弥漫在这片静谧安静的世界中,与雨露共消长,同山林齐绿黄。路边高大的杉树林长得参天入云。这时林木顶空正弥漫着一团团云雾,它们就像一支支饱蘸水墨的豪笔,在白鹿洞书院上空书写着中华民族千年的儒家经典。伴随着丝丝细雨,它们也无声地滋润着中华民族的心魂,这真是“川水逝如斯,山形高可仰”。

先贤书院的大门右边高墙上挂有中央政治局委员李铁映手书“朱熹纪念馆”金字黑漆竖匾。进门可见两棵粗壮茂密的丹桂树站立在庭院中央的两侧,如两位穿着宽大衣袍的古代书生在迎接我们的到来。据说这两棵丹桂是朱熹亲手栽培的,已经有七百多年的历史了寄寓“蟾宫折桂”之意,是古代读书人“学而优则仕”的梦想象征物。而丹桂亭后方的朱子祠里立有一块硕大的青石碑刻:“朱子白鹿洞教条”。我们听李老师讲:朱熹兴复白鹿洞书院无疑是中国古代教育史上的一件大事。但他在白鹿洞书院制定的“朱子白鹿洞教条”更是为古代书院教育提供了明确的教育指针,成为历代书院办学之圭臬。正因为朱熹的介入和他亲手制定的“教条”,才使得白鹿书院成为新儒书院一个辉煌的象征。

我们顺着先贤书院(朱子祠)右边侧廊一直向前走去,来到了一个飞檐斗拱的宽大房子里,这就是“明伦堂”。明伦堂正厅中央摆有一块三四平方米的木板,上面涂满黄色颜料,并用黑体隶书竖行书写了上百个字,正是“朱子白鹿洞教条”的具体文字内容。我们尊敬的班主任李老师正微笑地坐在这块字板前,他示意我们一行学生都坐在正厅十几张黑漆方桌前,想亲自为我们讲授一节解读“朱子白鹿洞教条”的思想文化课。

  因为李老师现江西省九江学院庐山文化研究中心的常务副主任,他也是“庐山文化研究丛书”的编著人之一,而《朱子白鹿洞规条目注疏》一书正是他的编著,所以此时先生为我们解读讲授“教条”的内容是最合适不过的了。我本想“朱子白鹿洞教条”主要内容才只有5个条目,79个字,何况很多句子都是我们已经熟知的内容,没有什么新意。没想到,经过李老师结合生活实际进行一条条深情诚恳的讲述解读后,我才感悟至深、受益匪浅;真有茅塞顿开、醍醐灌顶之感。中国传统教育的核心精髓“如何做人”的思想像一束束阳光照射进我的灵魂,又如春风细雨一般无声滋润着我的心田。对照教条中一些做人的道理,让我反省到自己在工作和做人方面的偏差和不足,我仿佛感到有一把寒光闪烁的尖刀直刺自己的肺腑,让我虚汗淋漓,畏惧难堪。

听完李老师的讲课后,我们来到了紫阳书院。紫阳书院的庭院很深,庭院一块空地上耸立着一座连底基一起高达米的朱熹塑像。他正身穿黑袍,面容柔慈,右手捧经书,左手掌伸展。似乎在向我们来访者谆谆善诱地叙说着什么?他是在讲述着他的理学经典,还是在诠释着他的教育思想?我不由地想起了朱熹在兴复白鹿洞书院后不久,他不计“鹅湖辩会”的前嫌,特邀请南宋著名理学家陆九渊来此升堂讲学的往事。陆九渊在此就“君子小人喻义利章”发表议论,朱熹认为他的讲述“切中学者隐微深痼之病”,就特请陆九渊将讲稿书写下来,并请人镌刻入石,这就是著名的的《白鹿洞书堂讲义》。另外他还致书请当时的著名理学家吕祖谦撰写了《白鹿洞书院记》。如今这些宝贵的思想文字都刻印在白鹿洞书院的青石碑上,它们伴随日月星宸,永远绽放着璀璨的思想光芒,也使得白鹿洞书院不仅成为教习之所,也变成了理学的杏坛。

“紫阳学接千年统,白鹿名高万仞山”。白鹿书院积淀了上千年中华儒家文化的精髓,成为中国书院文化的经典之作。我想在当今这个崇尚功利的时代,大家走进白鹿书院,都来重新感悟中国古代儒家教育中“如何做人”的思想精髓,你定会沐浴圣道、受益终生。

此文已经发表在《城乡文化》杂志2020年第4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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