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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伟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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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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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烟神韵

         1. 轰隆一声巨响,天空银光一闪,乌云密布的夜晚,一道白光像一把刚出炉火的锐剑,将整个宇宙划成两半。这时整个的世界刮起了一阵狂风,豆大的雨滴夹着冰冷坚硬的雪粒子,狠狠射向黑暗的大地。突然,鄱阳湖边上一块高耸如塔的钓矶石壁上,一支银亮的梭子,像着了魔一样在不停地颤动,又一声雄浑的雷电炸在这个高大的钓矶石台上,那支银亮的梭子忽然在风雨中飞向那宽阔浩渺的鄱阳湖,在风雨笼罩的鄱阳湖上空,忽然有一条面目狰狞、四爪闪烁着金光的蛇行怪兽在乌云中发出“呜昂”的叫声,原来是石壁上的银梭化成一条雄浑健壮的金龙。

      这条金龙在鄱阳湖的上空,摇头摆尾,口发巨响,整个鄱阳湖上的云烟都被绞成一团团云雾,鄱阳湖的水爆出几万丈高,仿佛这条巨龙要把这个世界搅成一团。这条金龙的出现,马上惊动了天宫里的顺风耳和千里眼两位观察大神,顺风耳大神第一个听到那一声声异响,他马上拍醒刚睡着千里眼大神,说人间发出一声声不同于雷公电母发出的声音,让他仔细寻看人间:是否出现了什么怪物?千里眼慌忙站起身,从天宫的玉阶上望人间一瞧:隐约看到了一条鳞光闪烁、霸气十足的金龙在鄱阳湖的上空咆哮、呼喊着,这声音让天宫也仿佛在颤抖瑟缩着。他与顺风耳连忙连滚带爬跑进玉帝的寝宫报告:大事不好,人间有怪兽出没,也危及天宫众神的安全。

       玉帝在朦胧中睁开双眼,马上命令哪吒三太子领一千天兵天将,去鄱阳湖上擒拿那怪兽。哪吒三太子领命后,与众天兵天将乘乌云来到鄱阳湖上空,哪吒看准那金龙,嗖的一声,乾坤圈飞向那正在旋转飞腾的金龙,金龙尾部一扫,铛啷一声:一个缺口蓝花碗被一只黑猫绊到在一张破旧的桌子上,响声一下惊醒正在做着“哪吒斗金龙”梦的少年。

       这位少年呼啦一声,马上从铺盖着稻草的木床上坐了起来,他头戴褐布巾,宽阔的额头上冒出了一粒粒黄豆大的汗滴,苍白的脸上出现了惊恐的神色。这时,窗外微光闪现,他马上起床,拖着土布鞋,走进隔壁一间小房间,推醒了正在酣睡的一位老妪。“娘,你醒醒,你醒醒!”这时那位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妇人慢慢推开盖在身上的破棉被,也从床上坐了起来,忙问:“侃儿,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惊慌呀?”“娘,我做了个恶梦,很吓人的!”“什么恶梦?说给娘听听!”原来这位少年就是东晋时期生活在江西省枭阳县(今都昌县)城西大矶山脚下的著名大将军陶侃。这时的他,家境尤其贫寒,他父亲陶丹早已去世,自幼就是一位孤儿,他随着自己的母亲湛氏迁徙到枭阳县(今都昌县)城西部的大矶山脚下生活。因为这里依山傍水,田畴又繁密。平时,湛氏不是领着儿子去山下耕田、种地,就是让陶侃独自去大矶山上放牛、砍柴。于是陶侃就把自己在昨天晚上做的那场“银梭化金龙,哪吒斗怪兽”的梦原愿本本地告诉了他慈祥的母亲湛氏。

       湛氏听后,微笑了,她轻轻抚摩着儿子陶侃的湿润的脸,安慰他说:“孩子,不要怕,这是个好梦,梦中的金龙就是你的寄身,你将来会变成呼风唤雨的真龙了!”

    “真龙又什么好,那不是很吓人的吗?”陶侃很惊讶得反问自己的母亲。

    “孩子,真龙的出现,意味着我们的家族要出现一位能够震动社会的大人物了,你就可能是呀!”

    “是吗?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将来要成为一位重要的人物了!”陶侃又问。

    “只要你有做重要人物的志向,那你将来就一定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湛氏语重心长地说。

      听着母亲的话,陶侃从屋门角落中扛起锄头,走出了山腰的茅草屋,他要下山锄蔬菜地里的杂草。“做一个重要的人物,那什么样的人才是重要的人物呢?”他一边低着头一边思考着母亲告诉他那句他还似乎不很懂的话语。

      2.“陶侃、陶侃,你干什么去呀?”,正走在狭窄黄泥巴田埂上的陶侃远远听到田那边一位头包绸巾的胖崽俚朝他叫着,这位胖崽俚是住在大矶山脚下余家湾村里的一位小地主的儿子,他正随着仆人去前面大樟树下的私塾里念书呢。

    “哦,大胖,我去地里锄草呢。你这么早干什么去呀?”陶侃问道。

     “我去山脚的大樟树下的学堂里念书呀!”

     “念书,念什么书呀?”

     “书好多哦,都是我们的先生教我们学的,他让我们认字,我们就跟着念呗!” 

    “哦,那好玩吧?”陶侃还没有进过私塾读过书,他真的不知道“读书”是怎么回事情?所以才问了这么一个可笑的问题。“你锄好草,去看看就知道了!”大胖子也有点不耐烦地说。

      带着一份好奇,陶侃三下五除二,把地里的杂草锄好后,就扛着锄头顺着大胖子走的大路,朝大矶山大樟树那边跑去了。当他气喘嘘嘘跑到大樟树下时,他听到从一间烽火砖砌成的高大房屋中传来的琅琅的读书声,这声音像胶一样,一下子就把陶侃的心都粘住了。当当他走到私塾的大门口时,他发现大门口已经被青灰色的高墙围成了一个院子,院门被闩栓住了,不能够进去。他慌忙围着私塾转,想找到一个缺口进去看看:里面的学生是怎么读书的,老师是怎么教他们认字的。

       但是他转了三圈,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地方可以进得了私塾。他正着急呢,突然他发现在私塾的一个小窗下有块石头,也许是建造这个私塾时留下支撑木柱的石墩。他马上跳到这个石墩上,想颠高脚看看,但是他感觉还是自己长矮了点,自己的眼睛还不能够完全看到私塾里面的情景,于是他努力掂着脚尖,双手把紧小窗的木格子,才看清私塾里,有七、八个与他一样大小的孩子,在一位头戴西瓜帽,鼻梁上挂着黑眼镜的瘦小的先生带领下念着《诗经》上的文字:“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那瘦小的先生扭着头,哼着古韵,把陶侃都惹得不禁笑了起来。“咕咚”一声,陶侃的手松了一下,他一屁股从石墩上摔了下来,刚好坐在了松软的沙土上。“念书太好玩了,我要念书!”陶侃的脑海中马上涌现出这个念头。

       他又重演了刚才趴窗子看他们读书的情景,不久支持不住了,他感觉自己早饭还没有吃,母亲可能还在担心自己呢?陶侃想到这里,马上扛起丢在一边的锄头,飞快地向山腰的茅草房跑去。

       不到半个小时,他刚跑到自己的家里,正看到母亲正在门口向远方张望呢!“这孩子怎么还没有回来,稀饭早凉了!”湛氏正在嘀咕呢,陶侃就到了她跟前。“娘,我回来了!”,陶侃放下锄头,走到母亲的跟前对他说。湛氏看到自己的儿子回来了,脸色顿时亮了许多。“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湛氏问道,“哦,我去了大樟树下的私塾了!我从窗里看大胖一些崽俚读书呢!”“娘,我很想去念书哦,你怎么不让我去念书呀?”陶侃用责备的口吻对湛氏说。听到儿子这话,这时的湛氏苍老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丝泪花。“孩子,不是娘不让你去念书,而是家里确实穷,缴不起学费呀!”听到这里,懂事的陶侃低下头,眼睛里闪烁着泪花。“那我可以砍柴换钱缴纳学费”陶侃心里想,“我还可以向大胖借书,让我的伙伴在平时教我念书,等我认了字,就可以读难点的书了!”陶侃已经下了这样要念书的决心,他也便开始这样做了。  

      3.夏季的拂晓,彤红的太阳从大矶山的东面冉冉升起,鄱阳湖上早已是波光粼粼,白帆点点;湖鸥在惬意地飞翔着,丝网在随意地捕撒着。不时地,有一条大鳜鱼在深邃的湖水急流中跃出水面。而大矶山的山腰上隐约还可以看到一团团白色的云在飘摇,那是陶侃家放养的几只白山羊。

       在靠近鄱阳湖畔的大矶山西麓,有一巨大的石头高高耸立在水边。石顶上是一空旷的石地,站在上面,可以眺望鄱阳湖远方碧绿的洲地和日落时的绚烂晚霞。夏季的鄱阳湖水已经漫过这块巨石的大半部分了。一位英俊的青少年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急流中的钓丝的动静,他正在用活虾垂钓鄱阳湖水中石隙中凶猛的鳜鱼。夏季是鄱阳湖的汛期,成群接队的鳜鱼喜欢在石头缝隙间逆流而上。这时也是垂钓鳜鱼的黄金时期。这位青少年用手紧抓钓竿,让无浮杆的钓丝在水中漂流,嘎嘣一声,感觉钓竿像要飞的感觉,他一抬鱼竿,一条半斤重的黑斑鳜被他迎风摔起。这位青少年就是居住在大矶山脚下的陶侃。他每年的夏季都要在这块巨石上垂钓那鄱阳湖中最鲜美的鳜鱼了。这块巨大的石头,他心里已经把它命名为“钓矶石”了。

       垂钓过后,陶侃会把从大胖崽俚借来的《诗经》等书捧在手中,坐在巨石的石壁下苦读,读累了,就可以随意望望远方那飞翔的湖鸥和金色的波光。有时候,湛氏也来这边看看孩子,她感觉这里真是个避暑纳凉的好地方,于是她在这里也常带几把木梭把零乱的鱼丝线缠好,一边缠线她还一边听着儿子陶侃朗朗的读书声。快到太阳沉下浩淼的鄱阳湖水面时刻,湛氏会偷偷地离开儿子读书的这块钓矶石,她想提前到家中做好饭菜,好让累了一天的儿子在傍晚回家吃晚饭。

      绚丽的晚霞映在碧绿的鄱阳湖水中,像一块块美丽的织锦,那白色的鸥鸟在湖面点点飞舞着,捕鱼的小舟也平静得搁浅在湖边草洲上。那美丽的夕阳景色简直让陶侃不忍心马上回家,他总要呆呆地望着那鄱阳湖前方深远的地方......也许那远方就是他梦想中的王国。

       他一转身,发现母亲缠线的地方,竟遗忘了一支白木的梭子,这支梭子在霞光的照耀下,闪着银色的光芒。他连忙捡起来,放在手心里,迎着灿烂的晚霞,突然他感觉自己也有飞翔的冲动。他于是没有把这支梭带回家中,反而把它挂在石壁上,他感觉这支梭子就是他曾经做梦时的那把金色梭子,它应该是金龙的化身,他也期待着自己能够有一天像那梦中的金龙一样,腾飞在这鄱阳湖的天空,震撼着这个充满硝烟的世界,咆哮着这个密布乌云的人间......

       他用充满期待的眼深再次望望这浩大的鄱阳湖水面,他知道自己不久就要进省城赶考了,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要来了,他又低头看看脚下被自己踏陷在石地上的脚印,他会心得笑了。

      4. 在通往大矶山的马路上,一匹飞奔的黄马上斜坐一位头戴乌纱的官差,他的前胸兜囊中揣着一封牛皮信封。当黄马跑到一棵巨大的樟树下时,官差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正站在树下眺望。他骨碌一下,从马上滑下来,从怀里拿出那封牛皮信封,高举过头,跪在那位老妇人的跟前,说道“恭喜太夫人,贺喜太夫人,你家陶公子高中孝廉了。请收下喜报!”

      老妇人一听这句话,她眼睛里顿时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她猛地从官差手中接过喜报,手不禁哆嗦了好久。这时候,从余家湾村跑来一个身穿灰布大褂的年轻人,他就是陶侃。他在早上没有与母亲打招呼,就到余家湾村找大胖崽聊天去了。飞奔的马蹄声也许惊动了正在闲聊的陶侃,他潜意识中好象知道:家里有什么事发生一样。因为上个月,他已经与大胖崽俚等人一起去省城考试过了,他考试那天还认出了小时候居住在鄱阳县的范逵。考试的作文,陶侃感觉是得心应手,考完后,他心里早有七八成的底了。

       今天上午一听到马蹄声,他就感觉有喜事了。果不出其所料,当他跑出大胖崽俚的家门时,他就远远看到一位公差跪在自己母亲的面前呈送自己考中的喜报信。他连慌跑到大樟树下,扶起还跪着的公差,接过母亲手中的喜报,一下就扑到在自己娘的怀里,幸福的泪花如泉涌出。

        他们母子俩人带领公差回到大矶山的山脚下破烂贫穷的家中,湛氏把家里唯一产蛋的母鸡杀了,来款待报喜的官差。几只家羊还在大矶山没有时间赶回家。在家中陶侃好奇地向那位公差问道:“怎么没有见面,大人你就认识我的母亲呢?”公差笑了笑说:“这个事是范逵大人告诉我的!范大人知道你有位老母亲,他在我来的时刻,就给我说了!”陶侃马上回想到了自己在省城赶考时与范逵见面的情景。范逵是他还没有迁徙到枭阳县(今都昌县)城西大矶山脚时的鄱阳县的一个一起光屁股长大的伙伴。公差在吃饭前还告诉他们母子俩:范逵也考中了孝廉,他还说可能过几个月,要来陶侃家看望他们母子俩的。

        陶侃考中孝廉的消息马上在大矶山周边的村落传开了,余家湾的大胖崽和他父亲马上也从家里赶来,他们一人手里拿着半篮子鸡蛋,一人手里拎着一瓶白酒,前来贺喜陶侃高中孝廉。

       吃好喜庆宴,送走公差和大胖爷俩,陶侃母子俩又抱在一起哭了起来。他们俩终于盼来了这一天,侃儿出人头地的机会终于来了,他们母子俩的命运也终于因为这封喜报要得到彻底地改变了。

       晚上,陶侃躺在散发着稻草香的木床上,手里轻摸着这封改变自己命运的喜报,回想起自己在大樟树下的私塾的小窗口偷听读书和在钓矶石上苦读的情景,他的眼泪禁不住再次流了下来。

       夜晚,月光轻轻地泻在陶侃躺着的床边,他很快进入了梦乡。他梦见自己长出了八扇金色的翅膀,随着月光飞出了窗口,一直飞向了那空旷辽寂的鄱阳湖上空。他像一只巨大的怪鸟在银白的夜空中飞翔,他一直飞向了天宫,但在天宫的玉阶上有八道金门挡住了他的去路,于是他扇动雄浑壮硕的翅膀,把一扇扇金色的天门摧毁,当到达最后一道金门时,一道闪光像锐剑一样斩断了他所有的翅膀,马上他像一只被击落的飞雁,斜斜地飞快地向鄱阳湖水面坠落。“哄”的一声,他又从梦中惊醒,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傻傻地望着窗外那皎洁明亮的月光,“那天宫真那么难进吗?”他痴痴地回味刚才那美好而惊险的梦想。

      5.岁末的隆冬,天上飘着如鹅毛般的大雪。大矶山上盖了一层厚厚的白棉被,整个的村落显得寂寥冷落多了。黄昏时刻,偶尔传来几声犬吠。陶侃肩上担着两桶溪水,正深一脚浅一脚朝山麓的茅草屋走去了。虽然陶侃高中孝廉的喜报已经到了快四个月了,但是朝廷却没有再发一份分配陶侃去何方就任的通知。许是其它负责送信的官差不认识到达这边的路,还是朝廷上有什么变故?陶侃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他紧锁的眉头已经变成了一个“川”字形。

       家里湛母怕喜报过后,马上朝廷会发分配陶侃去何方任职的信件,所以她就把家里的养的羊全都杀了,没有留下一个种羊。田地也没有种,米还是夏季谷。不想聘任书信的延迟,让陶侃家过得更加紧巴巴的了。

       陶侃正在山路上挑着溪水回家,他猛一抬头,看到远方有个人正牵着一匹瘦马缓缓朝他们住的地方走来。陶侃很是一惊:是不是送信的公差来了呢?他加快了下山的脚步,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家,把那清澈的溪水倒入厨房的土缸中。马上,他披上一个斗笠跑出了门,这时的湛氏正准备引活烧晚饭呢,看到儿子急急忙忙跑出去的样子,感觉要发生什么事情似的。她也放下手中的干松枝,小步走到门槛前观望:只见陶侃与那牵马的人越来越近了,他们见面后,就抱成一团了,好久也不能够分开。“他是谁呢?怎么让我儿子感觉那么亲切呢?”湛氏正在纳闷的当儿,陶侃与一位高大黑脸膛的大汉子就携手到达了自己的家门口。那大汉一见陶母,马上单肢一跪:“不孝侄儿范逵拜见令尊夫人”。湛氏一听他的口音和观看他相貌,知道来者原来是她丈夫生时居住在鄱阳郡的邻里范逵贤侄。湛母大惊。忙让陶侃扶起范逵。

       他们三人进入陶侃破旧茅草屋的客庭,分宾主坐在八仙桌两边。范逵告诉陶侃母子,他这次是去庐江区一个县邑任职,他带领有十几个仆人暂时住在枭阳县(都昌县)的馆驿。黄昏时刻,他独自一人前来县城西部大矶山脚下拜访陶侃母子俩。一番寒暄之后,湛氏起身想去厨房做饭款待这位远到而来的贵宾。但是当陶母一想起厨房里除了几两糙米外,已经一点荤素菜都没有了。“怎么办?我不能够轻薄了这样看重我的贤侄。”想到着,陶母一摸自己垂到脚踝的长发,主意马上有了,她悄悄用菜刀割断垂下的头发,轻声朝客厅叫了声“侃儿,你过来下!”陶侃听到母亲的叫唤声,马上对范逵说:“范兄,你稍等一下,我母亲唤我!”范逵答道:“侃弟,你只管去吧,”

       陶侃飞快走到厨房看到陶母手里一条长长的辫子,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情,他从母亲手里接过长头发,打开后门,飞鸟一般跑到余家湾一当铺中换来一些铜钱,去快要打烊的米店购买了几斤上等的好米,还去卤肉店买来两斤熟牛肉和一斤白酒。等陶侃拎着这几样东西回到厨房后,母亲已经把水烧开了,白哗哗的大米倒进滚烫的开水中,不到半个小时,一顿丰盛的晚餐就弄好了。酒席间,范逵连声称赞这里的熟牛肉和白米饭好香。

       等吃好晚饭,天已经黑了下来,鹅毛般的大雪依然飘飘荡荡地下起来了。这时因为雪大路隐,陶母恳求范逵与陶侃一起住一宿,明天再回县驿站。看看外面的大雪,范逵好象还有离开的心思。陶母一看,知道范逵还有心思没有讲出来。她一看拴在他家门口一棵矮树上瘦弱的马正是嘶鸣,知道范逵想回县驿站的意思了。马上说“贤侄是担心你骑的马没有吃东西吗?想让它回驿站吃点草料吗?”范逵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说:“如果马儿今晚吃不饱,明天就跑不动路程了!”陶母马上说,我来喂养它,你放心吧。说着,陶母从自己居住的房间把摊在床板上的大半床干稻草抱出房门,直接放在家门的侧刀上切成碎段,放在槽穴中让那匹饿了的马吃食。范逵见了大惊,刚想拦住陶母的这种做法,但是被陶侃的双手紧紧抱住了。

       一夜无话。一大早,范逵吃好陶母煮好的早饭,牵着精神抖擞的马,要离开陶侃的家了。陶母站在门前与他挥手告别,陶侃与他又走了几里路,终于把范逵送到前往枭阳县城的大道之上,与范逵挥泪告别。这时的范逵一路想着昨晚陶母那样热诚厚道的待客之意,他内心的感动简直不可抑制,一路上,他都是含泪牵着陶侃的手,并告诉陶侃:他此去庐江郡区任职,一定要拜见他的好朋友庐江太守张夔。他想引见陶侃去他所管辖的县任职,要陶侃在家静侯几天。

       自范逵走后不到半个月,陶侃母子俩接到一封密信,让他们准备几天后,前去枞阳县(今安徽省枞阳县)任县令。

       几天之后,一支由十几人组成的官军队伍负送陶侃前往枞阳县任职。出发的那天,下起了暴雨,天空雷电交加,春天的雷声如一道道闪电划破天空。在大雨浇拨中,陶侃骑马走在队伍中间,他的眼里噙着告别母亲的泪花,他还不时地朝大矶山脚下的那烟雨朦胧中的茅草屋望了又望.......

        这时在鄱阳湖畔的大矶山上,那块钓矶石顶部呈现出的一个个足印,在炮火般的雷光下闪现出神奇的遗迹,那是走上天宫的一个个的足印,那也是陶侃一步步走上仕途的“真龙”遗迹,这遗迹犹如一个个金色的图腾,在雷电的闪烁下,发出一声声惊人的雄壮之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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