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仲夏早晨的心情日记

某个仲夏早晨的心情日记

文.图/高英

一

在这样一个多云的夏日，天空看上去混沌不清，空气也显得沉闷，时不时感觉到一些热燥，人的心情，难免变得有些压抑。

牵着阿露露到河边走走。每次出来，外面的世界对于阿露露来说，都是崭新的一般，它总是不厌其烦地嗅着土壤，仿佛那里有无尽的新鲜气息，吸引它一再探究下去。

这不足一岁的小狗啊，真的像孩童一样，对周围的一切充满好奇，满心都是欢喜。对于许多人来说，在孩提时代，每一个日子就是如此崭新无比。

不由默默想到童年时的自己，曾经那么无忧无虑，从来不会产生任何厌倦的心理。随着长大成人，多了些阅历，有时候，疲惫感会突然来袭，这种累，往往来自于心里，而非身体。

身体的累可以通过睡眠和放松来消除，心里的累却是难以如灰尘似的轻轻拭去。

心累的时候，就不想说话了。

一只白蝴蝶旁若无人地飞了过来，引起了阿露露的注意，它好奇地赶了过去，蝴蝶潇洒地翩然远去。阿露露并不感到失落，又把注意力放在了青草丛中，尽情地嗅个不停，偶尔看中几片嫩草叶，就模仿着小猫格兰德的样子，咀嚼起来。

忽然，有两只大狗一前一后地朝我们这个方向奔了过来。我赶紧捡了两块石头握在手里，作为万一被纠缠的正当防卫武器。

跑在前面的那只狗，看到了我捡石头的动作，稍一迟疑，便下了决心继续往前跑去；跑在后面的那只狗，却存了非分之想，试图来接近阿露露。只好做几个要扔石头砸它的动作进行恐吓，它终于死了心，去追另一只狗了。

二

阿露露是只小母狗呢。每次牵它出门，不必担心它会被其他狗攻击，却要担心它会被某些狗纠缠。

我这里紧张了半天，阿露露却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继续在嗅来嗅去。弄不明白，它究竟是在嗅土地的气息，还是在寻找同类的味道。那份专注，那份执著，让人感叹不已。

当没有人从这山脚下的道路经过时，四周一片静寂，因着河边的树林被砍伐了一部分，难得有鸟叫声了。

“咦，今天怎么这样安静呢，阿露露？”我终于开口跟阿露露说话了。阿露露抬头看看我，似乎觉得这个问题不值一提，仍然低下头在地面上嗅来嗅去。

我只能默默地牵着它继续往前走，后来回望河里，才发现刚才以为周围没有人的判断是错误的。刚才我们待的地方，因为角度的局限，使我看不到河里正在洗衣服的人哩。

尽管家家有了自来水，也总有惯于勤俭节约的村民到河边洗衣服，虽说水并不多。在这里，可以看到原始洗衣服的风貌——用石头做洗衣板，用木棒槌砸着衣服洗。

前年夏天下雨多，河里涨满了水，我也曾经重新体味过这样洗衣服的滋味呢！那时候，感觉自己不仅仅在洗衣服，而且是与整条河流融为了一体。

三

又到了一丛野花前，阿露露使劲往前钻，非要钻到花底下去。

于是记起不久前的某一天遛狗的时候，也是走到这里，阿露露同样钻到了花底下去，我举目四望，满怀凄凉的感觉油然而生，虽然那是一个晴和的早晨，山坡上到处都是葱葱郁郁一派生机。

后来才知道，就在那个时间段内，我唯一的舅舅正走向死亡。之后我一直在困惑，是否人世间真的会有心灵感应？

前年我四姨去世后，我牙疼了一年多，后来不治而愈。据表妹说，四姨去世前一个月，就是牙疼得厉害。

而当年我父亲去世前一年，我就常有抑郁的感觉，身心皆虚弱，怎么也想不到这是父亲要离世的阴影渐重之征兆……

无论我父亲还是我的四姨和舅舅，去世时都不足七十岁，在如今人均寿命不断增长的时代，算不得高寿。

纵然有心灵感应又如何？仍是无法改变必然要发生的事实。

人生短暂，世事无常，还是在活着的时候，好好享受生命的过程吧。我不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弯腰掐了几棵野草，带回去给小猫格兰德吃。

以前不止一次养过猫和狗，都是自由散养，从来不曾见过它们吃草。现在没有院子，在楼房里养狗和猫，距离拉近，才发现它们也会吃草，尤其格兰德，对某些花草情有独钟，为了不让它啃我的花，索性主动为它采些草。

牵着阿露露，手握几株嫩草，慢慢走回了家里。格兰德候在窗台上，看到我们立即跳了下来，急急忙忙地去吃我给它的草，似乎那是难得的美味佳肴。

无论如何，生活都在继续。终于，后山上传来几声鸟叫，打破了沉闷的空气，我的心情，也开始重现活力。

（写于2018年6月19日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