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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渝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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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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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之际,灵魂之海

浮生扰攘,蜗居城市钢筋水泥万千中一座的小小一隅,身体好像也跟着长出了一层厚重的壳,在恩怨、自贬、更多是麻木及清醒后痛苦的循环往复过程中好像嗅久了尾气中的汽油味、听多了喇叭声中夹杂着的喧闹,于是好像在似乎无穷尽的上课、作业、考试、走路进食以及其他一切生活琐碎中也弥散着类似的让我逐渐喘不过气的味道,忙碌进行中的一切都笼在了嘈杂声中。“内卷化”下,自己内化心灵为麻木的一员,排斥着所有“会将精力分走”的心绪,却又同时在考试失利、不良情绪诱导下发生的家庭矛盾等等中被裹挟得喘不过气来。

这些感受或许稀疏平常,司空见惯,但我很明白地知道这些对于我来说并不是过着过着、撑着撑着就能过去的,很小的时候就察觉到自己或许天生属于那少部分的人:情绪敏感度高与自我鞭笞,以及较小时候为了寻找“同类”与同质情感而阅读很多文学类名著所带来的价值观、情感出口导向,几者搏斗,却更为混乱,情绪与评判更为敏感。

那是一个夏天,微光乍起时,初夏的风里还有一丝万物生长的春雨味,天边霞光尚未突破地平线的最后一层拥抱,苦闷积育,亟待喷薄,在起床洗漱后就化为无人街道上的奔跑,太久了,积压着的太重了,于是脑子在初始也是混沌的。一路上,不断奔跑着的除了我一人,还有渐渐要跃出地平线的朝阳。想到这,忽就跳出了幼时学过的与太阳赛跑一课,那样鲜活,是自己所能把握住的最生动、最意味盎然的与时间“较量”、争取时间的意义,而非疲累着将计时器立在桌上后所传来的秒针滴答声——伴着日益消耗着的灵魂在空洞累极的身体上撞击出声的那种滴答声。为了所谓的“多学一点”、“多做张试卷”这样无味、无实际欲望驱动性的无意义消耗,乐趣好像少了很多,目标也渐渐散了,空化为要学到几点之晚的想法,于是不再像是以前那样有着强烈驱动力,任务自然排序跳动并一项项被完成,根本无需时钟“折磨”自己的状态。

思绪在片刻的出走后复归躯体,脚下加快了速度,吐纳间,层层霞光渐渐从紫色化为红色的灿耀映在身上,思绪抽离那一刻心与万物俱寂,心绪复归后,我听到了鸟鸣、风过树梢之声,却再未觉吵闹。

就这样,我和太阳一起奔往海边。抵达时,晨阳已经悬于海平面上——是的,没那么完美,没看见它是如何从海天一线处跃升起来的,但是它们依旧绝美,海面向前延伸似无尽头,直到与天汇合成圆弧一线,近处和远处的霞光色彩皆是不同,这处火红灿烂,那处紫粉静好......

万千力量在那一刻集聚,洋流并不停歇,轻拍岸礁时在柔软的沙滩上卷出星星白沫,而当闭上眼时,海洋仍在胸臆间喧腾,或温柔,或奔腾,最终都归为胸腔中的自得与富足,荒芜的纱布下拥藏着一万朵蓝色洋桔梗。

我发现了我心灵之海的完全美好吗?在看见实景之海的美时,我的心在跃动,却仍闭紧嘴,让强烈震动着的心与景都停歇一会。我拿出便条为我这一场看似是赏景之游、实则寄予了心灵再度发现、心理反思希冀的出行做记录。旁边陆续来了很多人,有小孩不懂为何我拿着纸写字,就如同心灵许多时候主观判断不被别人理解一样,但海波温柔,连带着灵魂之海也只是温柔摇曳,于是我只是笑了一笑。低头看见海浪卷来了一袋来自不知出处的垃圾,真的没那么完美,就像心灵,有浪卷来了脏物,于是我捡起了垃圾将它清理干净。

太阳又往上升了些,有小船停靠过来,船上的渔民自己一人将锚绳系好,又下船将船拽近了些,被烈阳炙烤与海风吹拂过的皮肤在动作间附在肌肉上,随之鼓动,全过程面色不变,熟练而又自如,神情中自有一种坚毅与自得。我观察着,看着海面上的风,想象着远些处海面上可能有的大浪,于是又一边敬佩着。

后来还是爱去看海,在那里,在物质实像的地方,我亦仿佛能再次抚摸到灵魂之海。但更多时候,我记着那次去看海路上心境的重建,在后面许许多多次的心灵寻找中进行回忆与灵感再汲取,复又将初次感受和后面许多次经历建构为我自己小小一角的精神海滩。它与我的生活相映衬,那里霞光美好,水波摇曳,也偶有灰暗脏乱、风暴骤起,但我能将垃圾捡走,那么或许有一天在不断进行着的自我反思与思考中也能成长为一位像那位渔民一样老练自如的掌舵者。于是始终在城市钢筋里为自己保留一片心灵之海,一次又一次地步入其中,看着美好与灰暗,审视自己所能做的与所想的,审判浮躁间导致的不够“温柔而有力量”和追求着的行为准则,然后做出修正与转变。

海的对面仍是海,在这颗蓝色星球上仍有陆地的边界做阻隔,但是已经足够,就像我那足够让我安静温柔地陷入的灵魂之海,而我将使它继续在每厘原有土地上奔流——这就是我的“云中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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