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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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唤不回我的心，她沉醉在祁连山了。
2013年7月下旬的日子，满怀对祁连山的崇敬，我从兰州出发，翻乌鞘岭，过武威，走张掖，阅酒泉，读敦煌，致敬嘉峪关，访问魔鬼城，抚摸扁都口，领略门源油菜花海，忘情青海湖，漫步金银滩草原，遥望哈拉湖......没想到我脆弱调皮的心，竟然沉醉在祁连山不归了。
现在，我得去寻觅唤回我那贪恋的心。
二
我去五月的青海湖畔寻觅。
去青海湖？
对，青海湖。“青海湖清，青海湖长，青海湖为咱青海人长了精神！”青海湖那是青海人的骄傲，她可属于青藏高原啊！
错了，其实浩瀚如海，水碧如天，被繁花似锦的草原环绕的青海湖的确属于祁连山，她正是祁连山的精华和亮点。
青海湖是中国水面最大的湖泊，也是中国最美的湖泊。青海湖每年获得径流补给入湖的河流有40余条，主要是布哈河、沙柳河、乌哈阿兰河和哈尔盖河等。而发源于祁连山的布哈河就是流入湖中最大的一条河。它长约300公里，干流长92公里，支流有几十条，较大支流有10多条，下游河面宽约50～100米，深达1～3米。流域面积达16570平方公里，占青海湖区各河流流域面积的二分之一。五月的时节，青海湖周边才算进入生机勃勃的春季，嫩草初生，杨柳吐翠，桃杏怒放，生命开始新的轮回。青海湖里肥美的鳇鱼，开始回游产卵，你看，几乎每一条流入青海湖的河流里，都有成群结队的鳇鱼结伴逆流而上，特别是布哈河，这里更是上演激动人心的一幕——半河鳇鱼半河水啊！
丰富的鱼类与丰美的水草使这里成为鸟的天堂，每年都有数以万计的候鸟来此聚会，栖息繁殖。
我的心是不是徜徉在青海湖畔，痴迷于这里的鸟、这里的鱼、这里的绿草、这里的山花？
其实，祁连山还把另一颗珍宝留在了青海，这就是深藏在祁连山腹地鲜为人知的高原咸水湖哈拉湖。哈拉湖位于海拔5826米的祁连山脉的主峰团结峰脚下，流域面积近4800平方公里，被雪山冰川环卫着，其中冰川面积达89平方公里，主要河流有16条，其中最大河流为奥古土尔乌兰郭勒河。和青海湖一样，哈拉湖也是湿鸟的天堂。
我的心是不是穿过冰川，来到神秘奇异，天气瞬息万变的哈拉湖畔虔诚膜拜，致敬自然？
然而，我来迟了，我分明感觉到，我的心骑着足踏飞燕的天马，尽情驰骋在河西走廊，追寻古老的丝绸之路。
三
我去河西走廊寻找我的心。
其实，丝绸之路最早是“玉石之路”，汉代时在“玉石之路”的基础上拓展出了“丝绸之路”。
自此，丝绸之路留下了多少传奇！张骞出使西域，臣服三十六国；“匈奴不灭，无以家为也”的霍去病千里奇袭击败匈奴，把河西走廊纳入汉帝国版图，使匈奴悲歌长叹：“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还有班超投笔从戎，还有佛教东渡，还有玄奘西天取经，还有左公柳引得春风度玉关等等，没有一个故事不让人激情满怀，扼腕奋起！
没有河西走廊，就没有丝绸之路。正是祁连山伟岸的身躯截留了水汽,形成了降水，才有了祁连山中的冰川和雪山。正是祁连山中的冰川雪山融水发育的河流才在河西走廊中造就养育了一个个绿洲,你来看，从河西走廊东面起，石羊河养育武威，大西河养育金昌，黑河养育张掖，北大河养育酒泉和嘉峪关，昌马河养育玉门，党河养育敦煌。正是这些绿洲串起了丝绸之路。
如果你不是亲自来到河西走廊，你就会很难想象出河西走廊的富庶和繁荣。有诗为证：“弱水西流接汉边，绿杨荫里系渔船”，这是写弱水河畔的；“不望祁连山顶雪，错把甘州当江南”，这是写张掖的，张掖古称甘州；“两行高柳沙淀暗，一派平湖水稻香。紫燕衔泥穿曲巷，白鸥冲雨过横塘。”这是说高台的；“稻花风里稻花香，妾去采花郎插秧”则透露了这里曾种植过双季稻的信息。
其实，祁连山的雪水养育的岂止是河西走廊的绿洲！让我们伴随黑河前行800多公里，来到内蒙古自治区阿拉善盟额济纳旗北部巴丹吉林沙漠西北缘，这里有一个宛如新月的海子，它就是著名的居延海。昔日这里水量充沛，湖畔是美丽的草原，有着肥沃的土地，丰美的水草，是我国最早的农垦区之一。早在汉代就开始了农垦历史。而且居延海还是穿越巴丹吉林沙漠和大戈壁通往漠北的重要通道，是兵家必争必守之地。《史记·匈奴列传》中记载：“（汉）使强弩都尉路博德筑城居延泽上。”后又在此设郡立县，南北朝时期柔然占居，隋唐时属于突厥，宋代时在西夏国的统治之下，是当时西夏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之一。后来由于过度开垦，导致环境恶化，到上一世纪60年代终于干涸，从此被白茫茫的碱漠和荒沙覆盖，成为飞扬沙尘的发源地之一。
近年来，国家十分重视额济纳旗生态环境，为保护居延海绿洲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2002年7月17日，黑河水首次流入东居延海；2003年9月24日，首次流入干涸42年的西居延海。随着连年补水，东居延海已连续1000多天没有出现干涸现象。至此，东居延海水面面积达到斤40平方公里，蓄水量达到5000万立方米。现在这里重现了鱼翔浅底，鸟掠水面，水草茂密，牛羊肥壮的喜人画面。
我的心是不是陶醉于丝绸之路的传奇，迷失在景色秀丽的绿洲，迷失在居延海里？
然而，我又迟了，我的心驾一片祥云，徜徉于祁连山的千山万壑。我顺着她的足迹来到七月的扁都口。
四
祁连山是一道山岭吗？对，她就是一道山岭。
但她不是一条长长的孤立的单薄的山岭！当你来到扁都口，登上隘口制高点你就会明白这一点。极目南望，眼前是山连山、岭连岭，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震撼人心的千山万岭的山的海洋。
这千山万岭正是祁连山的真实形象。因为祁连山根本不是一道单独的山岭，而是一组大致平行的呈西北—东南走向的山脉群。这组山脉群长达1000多公里，宽达300多公里！而且这里是色彩缤纷瑰丽多彩的七彩画廊！
且不说山南门源县的油菜花开得正艳，山北肃南的油菜花海也把大地装扮得好像一幅色彩斑斓的大地毯；也不说青海湖东边美丽富饶的金银滩草原（在这金银滩草原，西部歌王王洛宾创作了歌曲《在那遥远的地方》，是一位美丽的藏族牧羊姑娘轻轻地抽了他一鞭子，这一鞭触发了王洛宾的灵感，使他写出这首世界闻名的歌曲。）就在山的北边还有更美的草原，——在甘肃省山丹县的大马营和山丹军马场那一带草更深花更艳。每当6、7月份，这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花的海洋。这片草原历史上一直被用来牧养军马，最多时这里有军马40多万匹；也不说晶莹洁白的冰川给挺拔的山峰系上了哈达，就在那冰川或者光秃秃的山顶下面半山腰上就有像玉带缠腰一条墨绿色森林带，森林带中的树木大都是四季常青的祁连圆柏。尤其是在冬季，当山坡上铺满了白雪，那半山腰上的林带却墨玉般地深绿，在一片白色映衬下跃入你的眼帘，你不觉得神奇震撼！？
祁连山的七彩还掩藏在大山深处。我们就说说祁连山中部的张掖，这里有着得天独厚的自然景观，有着美不胜收的原生态城市湿地，气势磅礴的彩色丹霞地貌，中国最美的油菜花海，亚洲最大的军马场，独特的裕固族风情，有草原风光，沙漠冰川奇景……尤其是坐落于祁连山北麓的丹霞地貌群展示出“色如渥丹，灿若明霞”的奇妙风采，把祁连山雕琢得奇峰突起，峻岭横生，五彩斑斓，令人神往！
祁连山啊，我的七彩的祁连山啊！我的心怎不徜徉于您的怀抱！然而，我的心随八月里奥朗德军号声又出发了！
我跟随八月嘹亮的军号声中寻觅我的心。
五
1936年，一只两万多人的红军队伍——西路军奉命西征，在“打通国际路线”，“配合一方面军夺取宁夏”等口号鼓舞下，广大指战员们顶着寒风吹起的漫天飞沙，踏上了艰苦卓绝、英勇悲壮的西征之路。他们渡黄河，战古浪，淤血高台，血染倪家营子……留下了一部惊天地泣鬼神的壮烈诗篇，表现出了“坚定不移的理想信念、听党指挥的军魂意识、英勇善战的战斗作风、艰苦奋斗的政治本色、服务人民的根本宗旨、身先士卒的领导风范”的伟大精神！
祁连山啊，您的沟沟壑壑留下了多少英雄的故事，留下了多少可歌可泣的传奇！您不只是对中国举足轻重的山，不只是对华夏民族有伟大奉献的山，对世界文化交流做出巨大贡献的山，您更是一座英雄的山，拥有民族精神民族气魄的山！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我的心已化作了一棵雪松，傲然挺立在千山万岭的巍巍祁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