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杏花开。应文友、摄友郭红梅之约,三月下旬的一个周末,我们一行两车七人三男四女,在煎熬了两个多月的防疫宅居后,随着疫情的解除,终于可以出门游玩了。于是,我们携上“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惬意,驱车前往位于市郊的吕二沟郊游踏青赏杏花,零距离走进自然,亲近自然,开启一次杏花雨中酣畅淋漓的沐浴。
经过夜间的一场春雨洗礼,雨过天晴,空气显得格外清新。我们按约定的时间和地点统一集中。久别的重逢,让大家感到分外亲切,在一一道过问候寒暄后,我们向沟内进发。吕二沟,对我这个摄影爱好者来说,的确不算陌生,一年四季,不同的季节,无论多忙,总会挤出时间,或坐车,或徒步,或一人,或与友人,用身心,用镜头来辑录这里的人文和美丽。每一次来这里,我都会收获不同的喜悦和感动,而这一次,我觉得更有意义。
吕二沟,当地人称为“女儿沟”,位于天水市区南部,距市区不到三公里。由于特殊的气候和地形,这里形成少有的土林地貌,也称雅丹地貌,被誉为世界地质奇观。通往沟内的行程一路上都是慢上坡,经过一排鳞次栉比的工厂和民房,四周静寂,行人不是很多,随着向沟内的延伸,小道旁的混浊河水亦淡化为清澈溪流,山势慢慢雄伟俊俏起来。
透过车窗,不远处有一座瓦屋栉比,炊烟袅袅的村庄,经过这个村庄,拐过一个垭口,一处奇异的景观吸引了我们的眼球,定睛一看,半山腰间耸立着一根根的犹如擎天柱般的石笋,无论是雨水冲刷形成,还是地壳运动所致,大家无不惊叹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看到这些与云南石林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擎天柱”,我们把车停在路边,上前拍照,对焦,调整光圈,咔嚓,咔嚓,不停地按动手中的快门。
望着眼前别具一格的土林奇观,我不由得新生感叹,对大自然巧夺天工造就的艺术作品多了一份更深的敬畏。拍过照,我们要寻找同行摄友郭红梅来之前,听朋友说吕二沟有一个杏花园,园内有一家农家乐,全是农家家禽野味,值得去品尝一下,可这时谁也不知道杏花园的去向。我虽然不止一次来过吕二沟,但对她们所说的杏花园竟然一片茫然,就在大家犹豫不决时,恰好两个村妇迎面而来,经询问,她们转身向东面的山坡一望,就是这里。
这不正是我经常来过的地方吗?今天竟然也犯了这样低级的辨误。随着村妇的目光望去,山顶上,山沟里,杏花儿开得正旺,一团团,一簇簇,娇艳欲滴。白的如雪,粉的如霞,红的似火。如烟如霞的杏花,成片成片围绕着村庄在山坡上盛开着,春光中的山乡村舍,弥漫着诉不尽的诗情画意。
车不能再通行了,我们带上家当,沿着山间小道向杏花园进发。春日里不算灼热的阳光打在脊背上,暖暖的。阳光照在路边的石头上,石头也变得温暖亲切起来。一树树杏花在蓝天的映衬下绽放出灿烂的笑脸,弥漫出醉人心脾的芳香,惹得蜜蜂成群结队争前恐后前来采撷花蜜。
同行的四位女士被眼前漫山遍野的杏花惊喜的欢声大叫,她们纷纷拿出手机,在几棵枝繁花茂的树下互相拍照。我也一边拍着美景,一边向前走,爬过一段坡路,来到一处平坦宽敞的地方,这里居住着几户人家。在院落外的菜地里,我看见一个干活累了的老人坐在地梗休息,我举起相机给老人拍照,老人没有拒绝的意思,并主动与我打起招呼,在与老人的交流中得知,老人今年已经八十二岁,他们这个村叫毛家村,村里有二百多户人家,八百多口人,年轻的壮劳力常年在外打工,村里基本都是一些留守老人和孩子,因为村子建在山坡上,耕种地不多,一年的收入全靠打工收入和水果销售维持生活。告别老人时,他再三要把家里饲养的一只老母鸡卖给我们,因为活鸡回家不好处理,我们一一谢过老人的好意,继续向杏林深处走去。
漫步在或灿烂或纷飞的花间小道,遐思尽情地游弋在在明媚的春的天地间,让自己的目光,一次次地穿梭于烂漫的山花,呼吸沁人心脾的香气,感受片刻的世外仙境的欢愉,一丝惊喜,一份惬意,一丝温暖,一丝惊喜慢慢在心间滋长,荡漾,飞扬。
杏花是一种古老的花木,古代典籍《管子》中就有记载,因此,至少在我国已有二三千年的栽培历史,它既能采果又能赏花,在果木生产和城市美化上都有着重要地位。
记得小时候,每当杏花盛开的季节,村子附近的私人园子里,也盛开着白里透粉的杏花,我们一群七八岁的孩子,那时候不懂得啥叫赏花,就觉得花开时非常好看养眼,出于年少的好奇,我们经常捡起路边的石头、瓦块,打落树上的花瓣,没少挨过大人的斥责和追打,岁月无声,转眼近五十年过去了,曾经过往的记忆仍历历在目。
步行约一里多路,便入杏林中。一棵棵杏树都像张开的巨伞,密密麻麻地紧靠着。黝黑龟裂的树干低矮而粗壮,仿佛向我们诉说着岁月的沧桑。新生的枝条上都开满了杏花,薄薄的瓣、嫩嫩的蕊、金灿灿的粉。每株杏树的花都开得很稠,用“花团锦簇”来形容那是再恰当不过了。
古今多少文人墨客对杏花作了许多赞美的诗句,唐代诗人温宪在《杏花》中写道:“团雪上晴梢,红明映碧寥。店香风起夜,村白雨休朝。静落犹和蒂,繁开正蔽条。澹然闲赏久,无以破妖娆。“ 唐代文学家韩愈在诗中写道:“?居邻北郭古寺空,杏花两株能白红。曲江满园不可到,看此宁避雨与风。”唐人温庭筠《碧礀驿晓思》诗曰:“月落子规歇,满庭山杏花。”在清晨的孤寂落寞里,诗人却惊异地发现一院的杏花盛开了,巨大的心理落差大约让诗人都欣喜若狂了。杜牧的《清明》诗云:“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此诗与彼诗亦有异曲同工之妙。淡淡的忧伤,轻轻的喜悦,借杏花的突然映入眼帘,而使此画面有了一缕温馨的亮色。而在宋人叶绍翁的名诗“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里,这种喜悦更明显,更突兀,也更直接。只可惜后世之人肤浅,竟然从这两句诗里生发出“红杏出墙”这个暧昧而香艳的成语来。叶公若在世,不知会有怎样的感慨呢?
登上山坡一个最佳拍摄位置,由近及远望之,一树树杏花开在梯坡之上,浮花浪蕊层层有,万朵盛时已缤翻,我们穿梭在杏花林中。远处薄雾漫动,花潮、温润与春天的气息弥漫于天地之间,令人心旷神怡。杏林掩映的小路上,行人三三两两跳着,互相追逐着、挽扶着、欢笑着走来。每年三月杏花盛开的季节,来自市里赏花的红男绿女,专题采风的画家、摄影师,追求诗情浪漫的年轻伴侣,就会蜂拥而至打破吕二沟的宁静,把乍暖还寒的初春炒得热气腾腾。
徜徉在花海中,和煦的风儿吹来,花瓣徐徐飘落,漫山遍野就像下起了杏花雨。它的美艳惹得我们不停的驻足观赏,几个女士的美资不停地触动着我和摄影师陈文革的镜头,她们争先恐后的摆出各种姿势,唯恐岁月的年华没有留下凭证。来来往往的蜜蜂穿梭于团团花瓣之间,用最大的张力采取香甜,完全没有顾及我们的喧闹。就这样,我们在杏林中拍摄,在杏林里歌舞,不知不觉,已到午饭时分,好在同行的的马老师提前和农家乐预约了午饭,这次的拍摄赏杏花活动告一段落。
时过境迁,曾经在杏树下一起嬉戏、玩耍的小伙伴们如今都已各奔东西。只有那漫山遍野的杏树还默默的地守候着寂寞的山村。年复一年,一如既往地开花结果,永不疲倦飘香、点缀着小山村。陪伴它们的只有那些栖息在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向一棵棵让它们赖以歇息的杏树诉说着独属于它们的情话。寂寥的山村充满了悦耳动听之声,鸟儿是杏树有声有色的孩子,一棵棵杏树又是它们飞倦时回归的家园。